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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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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探春远嫁和亲的圣旨到了贾府,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贾母听了这样的消息之后,心中可谓是悲喜交集。悲的是探春就这样被皇上指给了南疆的二皇子做王妃,日后山高路远的,就算是想要为家中做点什么只怕也是不能的;喜的是不管怎样说,贾府中出了一个皇妃一个王妃,可谓是鼎盛之至了,如今这朝中就算是左右丞相家的人见了自己只怕也得给上几分薄面。
    王夫人则是喜形于色,她一向是赵姨娘为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辛辛苦苦养了探春这么些年,谁知到到头来竟然养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整日里便知会帮着林黛玉那狐媚子说话,倒是和宝钗生分了,也不看看到底谁才是这贾府里正经的姑娘,那些个外三路的人有什么要紧的,就算是老太太护着,也不看看老太太如今已经有多大年纪了,还能再活几年呢?
    王夫人重重哼了一声,想起赵姨娘他们母子来就来气,真真是天生的贱坯子,当娘的小小年纪便会勾引人,生出来的儿子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乘此机会将探春嫁出去,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就算是到时候那赵姨娘母子出了什么事情,她在南疆那地方也是鞭长莫及的。哼,当她是个傻子,不知道探春心里头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不就是想着离赵姨娘远远地,自己若是能彻底忘了她们母子也好?只可惜啊,那母子两人不争气,只想着探春竟是不护着她们,整日里便吵吵嚷嚷的,让这府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不喜欢。不过这样倒是也好,若是那赵姨娘当真好生请了先生来督促着环儿读书习字,只怕就是自己也奈何不了她们二人。
    王夫人想了想从软榻上起身来,扬声叫玉钏儿进来,说道:“你去蘅芜院和梨香院,让姨太太和钗儿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交代。”
    玉钏儿应下了连忙朝着梨香院和蘅芜院去了不提,先说黛玉的潇湘馆,这时候却是气氛有些异常,悲喜莫名。
    黛玉拉着探春的手说道:“好妹妹,虽说如今你们几人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眉目,但我这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南疆那地方山高路远的,你嫁过去之后只怕是一辈子便只能在那儿了,日后就算是你想家了也不能再回来看看,咱们姐妹只怕是不能见面了。”
    探春听了这话心中一酸,但仍旧是笑容满面看着黛玉说道:“林姐姐素来是个最最看得开的聪慧之人,如今这样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虽说我去了南疆,但能从这泥潭一样的府中脱身出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更何况就像林姐姐先前说的,我是以天朝郡主的身份嫁过去的,南疆无论如何也会对我礼让几分,虽说是不能见到姐妹亲人,但今后的日子想必也是衣食无忧的,更何况姐姐也知道,这府中有有谁是将我当做是正经亲人的呢,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罢了,好了,便放在跟前逗弄逗弄说几句话;不好了便聊开手不管了!”
    这里正说着,便听见外头喧闹嘈杂的声音,黛玉皱了皱眉说道:“是谁在外头吵吵嚷嚷的,一点子规矩也没有!”
    黛玉话音才落,便看见紫鹃一脸难色走了进来,和黛玉说道:“姑娘,是赵姨奶奶来了。”
    这话才罢,便见赵姨娘猛地掀了帘子进来,看了黛玉等人一眼,想着探春说道:“好姑娘,你如今可算是出息了,竟是能让皇上封了你做郡主娘娘。环哥儿有了你做姐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也不用在看宝玉的脸色了。”
    黛玉等人听了这话不禁皱眉,环哥儿在这家里原本就是庶子,若是不得了正室夫人的允许,是不能上族谱的,探春也就是王夫人看着他是个姑娘家,将来莫说不会和宝玉争家产,若是嫁个好人家,还能在吃涂上对宝玉有帮助的份上,王夫人方才这样将她养到了如今。就算是暂且不说这嫡庶的名分,就看宝玉怎么说也是贾环的哥哥,赵姨娘和贾环便不能有压他一头的想法。
    探春却是被赵姨娘这几句浑话弄得啼笑皆非,说道:“姨娘这话可是怎么说的,二哥哥好歹也是环儿的哥哥,环儿听着而哥哥的话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对的?再者说了,环儿在这家中原是庶子,原本就不是能和二哥哥相比的,姨娘还是好生想想怎么让环儿好生读书上进的好,将来也能有出息。”
    探春原本是真心相劝,若是赵姨娘还是这样总是整日价的混闹,别说是老太太太太不喜,就是老爷见了也不喜欢,更是坏了环儿的前程,若是让环儿好生读书上进,将来若是当真出息了,赵姨娘便能有好日子过了。
    赵姨娘原本就是个小丫头出身,见识上和探春等人查的可就远了,如今听见探春这样说,满心满眼便认为探春是看不起自己和贾环,便不阴不阳说道:“姑娘说的好话呢!却不知道宝玉在学堂里是个什么模样,何曾正正经经上过学了?姑娘怎么不去说宝玉,倒是来说环儿了?更何况这府中的下人可都是些势利眼,一个个都把不得进了宝玉的屋子,环儿就连伺候的人也没有,还读什么书呢!”眼见着探春的脸色愈发难堪,更是火上浇油地说道:“我也知道姑娘如今是个金贵的,漫说是我了,就连老太太也得好生养着姑娘,姑娘自然是看不上我这样的粗鄙之人的,只是姑娘也别这样势力才是,好歹姑娘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探春听了这话气得怔住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赵姨娘见了却是一位探春理亏了,正自洋洋得意,再接再厉说道:“姑娘如今贵为郡主,可算是个有福的,只是环儿和我还是这样不上不下的,你竟也不想想到老太太和太太面前去说一说,旁的不说,就算是让我们母子二人搬到打点的院子里去住着也好。姑娘不是要出嫁了吗,我瞧着那秋爽斋倒是好,若是能让环儿住进去,那可就算是四角俱全了!”
    赵姨娘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外头凤姐凌厉的声音响起来:“我说是谁呢,竟是这样大的胆子,敢在林妹妹的屋子里说这些浑话,敢情是姨娘啊。只是太太方才在屋子中说是要我来将姨娘叫过去,说是有话要问姨娘,姨娘还在这里等什么呢,难不成还要太太让人抬着八抬大轿过来接你?那可真真是笑话了!”平儿打了帘子,王熙凤进屋后瞪了赵姨娘一眼,方才满面笑容和黛玉探春娇笑道:“瞧瞧我来的倒是正好了,老太太方才会所是这几日府中竟是连连传出来的都是好消息,便想着索性乐一乐,老太太做的东道,让我请了戏班子来家中,这时候前头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正让我过来将你们全都叫过去呢!”
    赵姨娘一向是被王熙凤辖制得死死地,对王熙凤的惧怕是浸到了骨子里的,听见王熙凤的声音便好像是老鼠见了猫,立即便住了口,见凤姐忙着和黛玉探春说话,顾不上自己,连忙悄悄从门口退了出去,平儿见了只在心中暗笑,也不出声。
    探春知道了自己即将要远嫁的事情,虽说早有准备,但这心中仍旧不是滋味,如今被赵姨娘过来一闹,更是没什么心情了,只和凤姐说道:“凤姐姐只管去罢,只和老太太说我这几日身上竟是有些不大爽快的,便只和林姐姐说说话便罢了,竟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凤姐听了这话却是不依笑道:“好妹妹你可饶了我罢,老太太可是和我说好了的,若是我不能将你叫过去,可是不让我吃好东西呢!三妹妹便可怜可怜我,让我在老太太跟前好生交了差罢。”说完又转头对着黛玉说道:“林妹妹也是,我知道你们姐妹素日是极好的,便帮着我劝劝三妹妹罢,不然我在老太太跟前可是一个大不是呢!”说完便想着黛玉作揖。
    黛玉连忙起身将凤姐扶起来笑道:“凤姐姐惯会做戏,怨不得老太太喜欢你。三妹妹,既然凤姐姐都这样说了,咱们若是还不过去,可就是不让凤姐姐交差了。罢了,看在凤姐姐这一路辛辛苦苦过来的份上,便随了凤姐姐去罢。”
    探春知道黛玉原本是最不喜欢热闹的,只是怕自己心情郁郁,方才应了凤姐的话,少不得也打起精神笑道:“林姐姐倒是乖,这几句话便将好人给做了,只是凤姐姐可得好生谢谢林姐姐才是呢!”
    凤姐见探春应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探春原始主角,若是她不去,老太太心中必定不喜。连忙上前对着黛玉深深福下身去,口中只说到:“多谢林妹妹了,赶明儿妹妹出嫁的时候,我自然会将嫁妆给妹妹置办的妥妥帖帖的!”
    黛玉心中冷笑,一面将凤姐扶起来一面好似不经意地笑着说道:“若是果然这样,那可得多谢凤姐姐费心了呢,前几日我梦见母亲,直说是生怕我受了委屈,让我将家里的状况细细说给她听呢,只是梦里不觉得,还没说什么竟是就天亮了。母亲说是过不了几日便再来和我说话,若是母亲果然再托梦给我,我也好和母亲说一说凤姐姐的好处不是。”
    凤姐原是不信鬼神的人,若是信鬼神,也就不会做出这样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她身上背着的人命只怕也不少呢。但被黛玉这清凌凌却是似笑非笑的么目光一看,只觉得竟是心虚不已。黛玉这几句几句看似毫不在意的话便将凤姐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细细看黛玉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妥,稍稍放下心来,勉强笑道:“妹妹说笑了,这事情我原是做不了主的,都是太太仁慈。妹妹将来见了姑妈,直说太太的好处便是,可千万别提我的名字,若是真将这事情算在了我的头上,倒是让我臊得慌。”
    黛玉却是不像放过凤姐,只捂着嘴笑道:“瞧瞧,凤姐姐一向是个爽利的人,如今竟是也玩起了这虚头巴脑的东西来了。凤姐姐对我的好我是明白的,也是记载心里的,凤姐姐只管放心罢,断然不会少了你的!”
    凤姐听黛玉这话中的意思竟是越发明显了,浑身冰冰凉凉的,最小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连忙磕磕巴巴说道:“妹妹可别说这些瘆人的话了,想是妹妹许久不见姑妈,心里想得慌方才有了这样的梦,姑妈也是挂念着妹妹,怕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黛玉听了这话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凤姐被黛玉这一吓,回过魂来便发现背上凉飕飕的,竟是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又嘱咐了黛玉探春几句话,连忙找了托词带着平儿急急忙忙离开了。
    待出了门,冷风一吹,凤姐身上更是冰冰凉凉的,又想起方才黛玉那眼神,竟是觉得心惊胆战。平儿见凤姐的脸色惨白,竟是有些不同寻常的,走路也是摇摇晃晃了,连忙上前扶住凤姐说道:“奶奶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会子竟是这样子了,莫不是吹了风了?”
    却见凤姐的嘴唇都有些青紫了,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扶着平儿的手慢慢走。待到了小抱厦,进了屋子,便之一头栽在软榻上起不来了。平儿连忙让小丫头去请大夫,又帮着凤姐将以上脱下来,却见那大毛衣裳竟是都湿透了。
    这日夜里,凤姐发起了高烧,平儿不停用凉水帮忙擦着额头竟是一点用也没有,到后来竟是说起了胡话,满口的都是:“不要,别来找我……妹妹饶命……”之类的话,将小抱厦中的一众人累了个人仰马翻,知道了第二日清晨方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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