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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重生上位史 作者:彭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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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震怒。
曾为帝王的朱常溆很明白,他的父皇可以迅速地将秋狝案草草了结,也可以用拖字诀保下朱常洵。但他挡不住士林清议的熊熊怒火。父皇没有世宗的手段,世宗可以解决大礼仪,他的父皇不行。
朱常溆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走错一步路。他必须拦下她来。
“难道你要我亲自看着洵儿被人害地出宫?”郑梦境含泪逼视着他,“你也不是没有出过宫的人,算是见过世间百态。你难道想不出,一旦洵儿出了宫,他会是什么下场吗?”
“洵儿可以去投靠舅舅。舅家想要保他平安,还是能够的。”朱常溆平静地道,“舅舅在江陵建办了织布坊,洵儿能算能写,手脚不废,上江陵也能帮得了舅舅一二。”
郑梦境一挥手,将儿子推开,“你少来哄我!”
“你当作我是傻子?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朱常溆,你别忘了,你们都是我生的!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别以为你们的那些小心思我不知道。”郑梦境指着不知所措的朱常洵,“洵儿早就想去从戎,他会乖乖地上江陵去?”
今年是万历二十四年,再过二十年,努|尔哈赤就会建立后金,以“七大恨”的名义向大明朝开战。倘若朱常洵选择参军入伍,死的可能要比活下来高太多了。
古来征战几人还。唯有马革裹尸慰亲人。哪一个将军的高位不是由兵士的白骨堆积而成的。
郑梦境不想有朝一日再次看到朱常洵是他裹着草席的模样。
“你以为自己有多能耐?这么多年来,你父皇拨了多少军费给辽东?李家看着多风光,是吧?可你知不知道,他家儿子有几个是活下来的?!人那还是武将世家,世袭的!在战场上,有父亲、有兄弟护着。你有什么?嗯?你有什么?你说说看!”
郑梦境快步走到朱常洵的面前,死命戳着他的额头,希望可以让他清醒一点。“你以为去交了投名状,人家会看在你曾经是皇子的份上就让你统率三军了?做梦!我告诉你,人根本不稀得让你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人去领着他们精心调|教出来的兵士冲锋陷阵!死你一个,他们顶多就削个爵位。你父皇从始至终都要靠他们镇守北境啊,这头削了,转过头就立刻找个由头给重新赏回去你信不信?!”
朱常洵由着母亲说了一大通,一个字都不反驳,乖乖垂头听训。这是他自小的梦想。他知道父皇要靠李家,那不也是因为大明朝没有武将可用吗?重文不重武是大明朝历来的看法。为什么母亲就是不相信自己也能做到呢?
靠李家也是靠,靠他也是靠,他便是成了庶民,身上也还留着朱家的血,是自家人。难道不比李家更可靠些?先前皇兄就说过,要不是李家在北境放任,努|尔哈赤根本就不会有机会一统女真。
与其靠着那个吃里扒外的,还不如索性推着自己上。便是死,于他而言也是死得其所。
“母妃,我姓朱,是天家的人,理当……协助天子,镇守国门。”许久,朱常洵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郑梦境被惊得后退了几步。
前世福王就藩,她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便是天命所归,做不成太子,只是个藩王,你也得担起朱家的重担来,助天子镇守国门。”
可结果呢?
郑梦境前世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朱常洵就藩前对他说了这句话。福王妃同福王世子,一个妇人,一个孩童。他们都能从被李贼围攻的洛阳城逃出来,难道福王一个大男人就逃不出来了?
是他自己,安排好了一切。留下殉城,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天旋,地转。
郑梦境感觉自己仿佛又化成了魂魄,立在宫门前。望着后金入关,攻破京城,大明朝宫墙上的旗帜在马蹄下被踩地破碎。
是不是自己做再多的努力,历史的车轮还是会朝着原本的方向滚滚而去?仅靠己身,螳臂挡车,根本无济于事。
“你要去,那便去吧。”郑梦境漠然地道。她一步步地往正殿走着,脸上的泪滑落,从下巴滴在衣襟上,濡湿了衣衫。
朱常溆看着弟弟脸上的歉意,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母妃。”他出声叫住郑梦境,“母妃身居后宫,不懂朝政。我不会让洵儿落入那般境地的。”
好似同自己做保证一样,“绝不会的。”
不懂政事是郑梦境两辈子的苦处和软肋。
四个孩子看着母亲微振的背影,有些担心。朱轩姝死死地牵住了朱常治,焦躁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上去劝劝母亲。
“是,我不懂。”郑梦境仰起脸,望着正殿的宫檐,“但起码我知道,上了战场,去同北夷作战的汉人,没有几个是能回来的。”
孩子们默不作声地望着她走进去,身影消失在殿内。
朱常洵喃喃道:“我是不是……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没有。”朱常溆对他说道,仿佛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母妃总有一日,会明白过来的。”
朱轩姝望着他们许久,松开了被捏红了的朱常治,扭身进了屋子。
既然洵儿出宫已成了定局,身为长姐,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便是让他日后的路能容易些,也是好的。
朱翊钧木然地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下面的朝臣们不断提出对自己草草结束了秋狝案的反对。他知道朝臣们并非出于正义,而是因为事涉翊坤宫,自己有偏袒之嫌。
言官的唾沫几乎都要喷上朱翊钧的脸了。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懂轻举妄动,不能廷杖。一旦自己动了怒,这些人的目的就达成了,小梦和那四个孩子,今后的路都会很难走。
他的姝儿,还没婚配呢。万不能让这件事阻了好人家。
阁臣中除了赵志皋外,谁都没说话。张位从来都是城府不低之人,在这种涉及天家*之事上,惯来不发话。王家屏身为首辅,被连带着一起骂地狗血淋头,不是不想反驳,而是他看出朱翊钧想要利用皇长子一个人的牺牲来保全大局,令这件事不致再次发酵升级。他也忍着,没说话。
言官们却不是这样想的。这是“清君侧”的最好机会,天子偏袒翊坤宫,往常并无逾矩,他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如今牵扯上了国本,还要因爱而行事,这就是无法容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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