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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深处有人家 作者:塔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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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老鼠成了精就不一样啦。哪只妖精没法力!”

    严锦木怔怔的。

    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甚至滑稽透顶,但是一夜之间二十多户人家被偷,这好像是唯一合理的答案呢。

    “真的全被偷了吗?四奶奶?”她惊悸得像个孩子。

    四奶奶被她甜了一下,咧嘴一笑,“可不!你放心,再大的老鼠精也不敢来你家。你男人是兽神转世,统领三界妖兽的,哪只妖敢不长眼来惹他?”

    严锦:“……”

    阿泰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喂,你已经够愚昧了,再听这种没脑子的胡说八道,就会彻底无药可救。给我回来!”

    声音轰隆隆的,如滚滚的惊雷贯穿了她们。

    四奶奶连忙说:“别吼,老婆子不说了。阿泰,你好歹给你媳妇扯两身新衣,年轻媳妇要穿红挂绿才好看!”

    “行啦,快回去吧。”阿泰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说。

    严锦尴尬得无地自容,满脸通红地说:“他脾气太差,您别放心上。中午请留下吃饭,让我招待您一顿吧。”

    “啊,不要不要。老婆子忙得很,要走了。”四奶奶一点不生阿泰的气,笑咪咪的,颠着小脚儿走了。

    严锦无力地看向丈夫,“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看你理直气壮得像个土匪!她是个没牙齿的老人哎!”

    这样一说,他的脸变得更加傲慢,一副要怼天怼地的凶残德性,简直叫人无法直视。

    午前,村里响起铙钹之声。“咣当咣当”四处回荡,惊得山鸟满天飞。

    “全体到村口集合----”村中弓手、壮丁奔走相告。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老远冲到东边来。虎头憨脑,满脸大汗,站在坡下喊着:“阿泰哥,你家粮食丢没丢?”

    “没丢。”

    “没丢也要去。”少年抹着汗,“我家丢了,我娘闹着要上吊呢。”

    “那要看紧点。”阿泰说。

    “死不了。”少年拔腿跑了。跑得像一头山猫子。

    “谁啊?”

    “长贵。”阿泰放下锯子,拍拍腿上的木屑说,“我去看看。”

    “嗯。你去吧。”

    严锦觉得他肯定不会带自己,索性不开口。蹲在地上继续给萝卜“灌顶”。

    没想家主瞥了她一眼,格外开恩道,“你要是在家害怕,就跟着。”

    “咦……”她抬起头来,“本来不怕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怕了。”

    “哼!”

    离村口的茶寮不远,有李氏、周氏两姓的宗祠、村里的议事堂,还有个露天戏场子。

    夫妇二人到达时,已有近百村民聚在了戏台四周,或坐或蹲,或站或靠。有的蔫头耷脑,有的兴致勃勃;有的若无其事,有的满脸是泪。有的在勾搭女人,眉来眼去。

    严锦看到了几张认识的面孔。

    长贵娘躺在地上,湿漉漉的脸粘着泥灰,蓬头散发,形象十分的惨。和她一样躺着的还有七八个妇人。各自的架势都像是要殉……粮。

    王寡妇也在。穿件翠色衫子,抹了胭脂水粉,站在长贵娘的旁边不停搔首弄姿,很不懂事。

    长贵娘在地上翻着眼珠子,用淬毒的目光瞪她,哑声骂道:“毒心烂肺的臭x,你高兴啥?你当心报应!”

    ……

    里长和乡簿登上了戏台。二人形象狼狈。像是受了一回刑,把血气都熬尽了,脸上毫无人色。

    训话的既不是里长也不是乡簿,而是一位“小鲜肉”款的白脸书生。他身穿儒衫,满脸严肃上台,对众人一揖,“诸位高邻,我爹急火攻心烧了嗓子,大概意思就由元庆代为转告……”

    元庆……

    严锦记起来了,那晚和王寡妇一起去偷听的姘头之一,就叫李元庆!

    原来长成这样,还是里长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默默耕耘中。

    第7章 搭讪

    李元庆先表演一番书生的斯文,之后却把脸一板,宛如他父亲上了身,官威凛凛开了腔:

    “诸位兴许还不知道,新任的县令老爷就要来。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就要烧一烧这个田赋!诸位,不是小事啊!你们想想,这种荒唐消息传到大老爷耳朵里去,他会作何感想?”

    他把话顿住,严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每个人,“他的感想就是,你们李家庄一窝子刁民恶棍!拿这种借口搪塞他?搪塞得了吗?我不妨跟大伙交交底,他的身份来头吓死你——他是当今最得圣宠的宝亲王世子!人家不是随便谁都能拿捏的七品小芝麻官呐!人家一个指头碾死你一个村!”

    他露出一种充满敌意的冷笑来,“你们拿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搪塞这种身份的贵人,敢问他有闲心陪你玩吗?我告诉你们,集体抓去吃牢饭是轻的,搞不好先抓几个杀一杀!”

    ——他俨然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权力的旗帜,招展得奔放自如。

    严锦听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开会的目的吗?不是调查粮食怎么丢的,搞了半天还是在敦促赋税?

    地上,长贵娘打个滚,哭坟似的大叫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个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吃牢饭好啊,牢饭也是饭,你现在就把我抓去吃!我全家马上统统要饿死了!”

    几个躺在地上的妇人都跟着哭嚷起来。

    “嚎啥子丧!”里长像被宰的鸭子般大吼一声。

    哭声一滞,之后,以愈加汹涌的势头卷土重来。

    里长父子的权威镇不住失主们的绝望,场面转眼就失控了。

    李元庆瞥了乡簿大人一眼,大声疾呼道,“诸位高邻,且听小生一言!不是不给你们破案,而是事急从权,咱们要先想办法把税赋凑齐!丢掉的粮食也要找,那么多肯定能找回来的。”

    “啥意思?啥个叫凑齐税赋?”有人大声地问。

    李元庆似乎胆怯,瞧了父亲一眼。

    里长用急火烧坏的嗓子“嘎嘎”地说:“有余粮的人家拿出一部分来,互相借一借,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立刻响起嗤笑、冷笑和恶骂声。

    “度难关?度你祖宗十八代!”有妇人指着台上骂,“除了你们豪户,谁家有余粮!你们咋不开仓放粮!按我说,就去你们这些财主家搜搜,粮食指不定都在你们家!”

    严锦惊得下巴骨脱臼。好厉害啊,活脱脱一个豪杰孙二娘!

    比她这个现代人出息多了!

    阿泰垂眸看她放光的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张兰芳!”里长连名带姓怒斥一声,“你是不是想造反!”

    “谁敢抢我的粮,我造他祖宗十八代的反!”泼妇一蹦三尺高,指天骂地。

    四周纷纷附和。

    里长浑身发抖,脑袋颤得像风中的松果,带着哭腔对乡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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