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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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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桑知锦华 作者:陈小菜

    分卷阅读39

    的看穆子石哭了半晌,方含笑赞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子石惜物明礼敦厚有德,哭得也很讨人喜欢,甚好甚好!”

    碧落低头看鞋尖,哎哟,葱绿锁鹅黄线的鞋就是好看!

    隔天齐予沛就送穆子石一只新的兔儿灯,更大更胖更漂亮,兔儿眼用的甚至是红玛瑙,格外又赏了一个点心果脯大攒盒,害得穆子石牙又多蛀了几个小窟窿。

    此后几年,齐无伤逢年过节只要雍凉往宸京进献礼品,他都不忘穆子石,小弓小刀、毛皮彩毯,会唱歌的天铃鸟,有一次还送了匹上好的矮腿小儿马。

    不过那些种种到穆子石手上,通常不出半个月,要不就是丢了,要不就是死了,穆子石也曾哭过,更偷偷叹了几回气,但意兴阑珊之余,终于认命,齐无伤送自己的不过是空欢喜外加饿肚皮。

    最后齐无伤再有东西送来,穆子石只漠然的看一眼,随手就扔开或是赏了别人。

    自打入宫,不知不觉三年已是一晃而过,恰逢入冬之日,冬至在书房按规矩有个“隆师”之礼,隆即尊崇,乌世桂先领着穆子石与齐少冲拜了圣人,又端坐着捻须受了他俩一礼,最后窗友交拜,穆子石与齐少冲互相揖礼,但齐少冲揖身时,穆子石得偏过身去,不能受全礼。

    齐少冲刚刚六岁,本该与其余皇子一般,在仁谨宫的书房读书开学,但不知洛氏用了什么手段,竟让齐谨同意齐少冲也进了太子的东宫书房,宫中其余有皇子的妃嫔暗自咬牙切齿拧帕子,心里骂了无数句的三嫁奸妇好大的胃口好凶恶的手段!

    乌世桂得以多课一徒,齐予沛如今每日只在书房待一个时辰,且是听严太傅讲史说帝王策,因此齐少冲倒与穆子石做了个伴日日同读。

    隆师完毕,穆子石趁着乌世桂正与齐少冲说话,忙轻手轻脚的自书房一溜烟跑回昭旭殿暖阁,碧落为他擦洗手脸,又送上一只暖手炉。

    书桌对面的墙上已挂上齐予沛亲书的九个双钩空白字“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却是岁时风俗,从冬至开始,每日填写一笔,待九字填完,便是九九消寒已罢春发绿草茵茵。

    每年齐予沛都于冬至前一日,写好这九个字让碧落挂到穆子石书桌前,让他无论苦乐忙闲每日都要填上一笔,既有趣有味,又警醒他砥砺志节惜时苦读。

    穆子石更是自出机杼,不光每日细细填好一笔,更用朱红小笔在一旁以蝇头小楷加注,如“朝晴暮雨,夜风骤起”,又如“碧天无际,暖晴食糖瓜核桃,牙疼不悔”,也有“小雪霏霏,殿下着貂裘,芝兰玉碾”,更有“读易经苦思不解,遂弃之只待醍醐亦或棒喝”。

    一夜春风九九过后,齐予沛便将这幅字珍而重之的收回品读,常夜深而意犹未尽,或笑或思,只觉笔笔活泼澄明滋润可喜,日子流光溢彩弥足珍贵。

    穆子石暖了暖手,亲自磨墨,案上挑了一支羊毫笔,刚要去描那“亭”字的一点,却听脚步声响,一个极脆而定的童音道:“子石,你又不等我一起下学!”

    穆子石暗叹了一口气,转身道:“殿下又不回两仪宫?”

    24、第二十二章

    齐少冲与齐予沛虽一母所生,性子却大不相同,好似阔朗明亮的一间大屋,而且还门窗俱开,笑则大笑怒则大怒,一碧万顷清澈无边。

    比方说他喜欢跟穆子石一道说话念书,他就能无视自己的两个伴读,除了吃饭睡觉,都大大方方的粘在穆子石身边,摘都摘不走。

    穆子石今年开始学骑射,他短胳膊嫩腿,愣是也咬牙进了骑射场,一天下来一句苦都不叫,回到两仪宫见了洛氏才一扁嘴红了眼圈:“胳膊疼!屁股疼!”

    大声哭了片刻,第二天又精神抖擞挺胸抬头的随穆子石下场骑马。

    如此一条周身无一丝娇气的小小纯爷们儿,好似一棵正拔节的绿意盎然小树苗,没人能讨厌得起来。

    如果被他纠缠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穆子石会很佩服喜欢齐少冲,甚至若不是有个齐予沛,穆子石也断然不会躲着远着齐少冲。

    每次与齐少冲接近,齐予沛并不会说什么,只微笑着借故走开,但穆子石却能看到他眼底隐隐的受伤之色,就连离去的背影都透着些难以言传的寂寥悲凉。

    于是面对齐少冲的接近,穆子石逃之夭夭,齐少冲追亡逐北,穆子石狡兔三窟蹑足潜踪,齐少冲围追堵截隳突叫嚣。

    穆子石举着笔唉声叹气:“殿下找我何事?”

    齐少冲看着那幅双钩空白字:“像是四哥的笔墨。”

    穆子石道:“是太子殿下赏我的。”

    齐少冲兴致勃勃的拿过穆子石手里的笔:“母后那儿挂的是‘一九初寒才是冬’的消寒图诗,没这个有趣,待我来替你填这第一笔罢!”

    穆子石不假思索,忙一把拦住,抢下笔来:“别!”

    齐予沛亲手写给自己的,着实不想让其他人碰上一碰。

    齐少冲沉下脸,不悦道:“怎么?穆子石,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齐少冲不是没脾气的,多日来穆子石千方百计疏远自己的种种情状,也不是全然无知,只不过一心只想与他亲近交好,不欲以皇子之尊威逼强迫而已,但此刻穆子石竟动了手,僭越太过,由不得人不怒。

    穆子石却展颜一笑,道:“殿下,描这字并不算有趣,我给你画幅梅花图消寒可好?”

    梅花图在民间尤其是茶楼酒肆等闲常见,有“素梅一瓣染成朱,画出九九消寒图”之说,但宫中却只用诗或字,齐少冲年幼,尚未出宫见识过民生百态,因此一听之下,果然十分好奇,问道:“梅花图怎么消寒?”

    穆子石不急于作答,铺开澄心堂的纸,取一支玉兰蕊的羊毫笔,屏息凝神,运笔如风,刷刷点点,笔触如雨,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已画好一幅水墨梅花图。

    三年来在乌世桂指点下,穆子石的书画大有长进,乌世桂擅画梅花,穆子石也颇得其韵,这一幅图虽不染色,但运墨焦浓淡重青,俨然五色俱足,其神采更是香枝苍苍,傲雪风流。

    齐少冲拍手赞道:“这幅梅花画得很好,秀姿挺拔,怡然自得。”

    穆子石洗净了笔,道:“殿下请细看,这树梅花可有什么蹊跷?”

    齐少冲仔细一瞧:“花瓣俱是空心,不曾着墨色。”

    略一思量,已懂得这梅花图的用法,数了一数,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这一树梅六枝有花,开十六朵,花分五瓣,共是八十瓣,子石,数九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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