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已出家 作者:火海凤凰

    春天没事就放风筝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方放纸鸢。春天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季节，尤其是在这个山青青、草青青的牛头村。

    昨天小丫爹顺手给小丫买了个漂亮的风筝，大壮、二壮流着口水，满院子追着小丫想哄过来玩玩。可惜小丫人虽小，脑袋却是极其清楚的。她抱着风筝，坚定地拒绝：“不行，我不给你们玩。明天我要跟二牛哥哥一起玩。”

    大壮、二壮挥舞着结实的拳头威胁道：“你敢！不给自己的哥哥玩，偏要给别人玩。你讨打是不是？”

    小丫翘翘的睫毛眨了几眨，晶莹的泪花迅速盛开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娘，快来呀，哥哥欺负我。”

    大壮、二壮慌了手脚：“不许哭，不许哭！女孩子真是小气包，动不动就告状。”

    小丫娘丢下手里的活计，三步并作两步从厨房里赶出来：“你们两个坏小子，自己玩去。要是再惹小丫生气，小心爹揍你们。”

    大壮、二壮不满地抗议：“娘，我们才没有欺负她，我们就是想玩玩她的风筝。”

    小丫娘笑眯眯地给小丫擦擦眼泪，好言好语地哄到：“小丫，把风筝给哥哥们玩一下，好不好？”

    小丫抱紧怀里的宝贝，小脑袋拨浪鼓似地摇来摇去：“不行。我要明天跟二牛哥哥一起玩。”

    小丫娘宠溺地亲了她一下，一转头对大壮、二壮说道：“听见没有？小丫不同意。你们两个不许动手抢！”

    大壮、二壮委屈地抗议：“娘，你和爹都偏心！为什么小丫有风筝，我们没有？不给我们买就算了，为什么我们连玩玩都不行？”

    小丫娘乐陶陶地笑道：“记住，小妹妹就是用来疼的！你们两个臭小子，就是用来打的！”

    大壮、二壮后退一步，警惕地瞄瞄院墙边上放着的扫帚疙瘩，小手都不由自主地捂住屁股。原来，男孩子就是用来打的。。。他们小小的心灵里充满了悲怆的情绪：为什么我不是女孩呢？

    五更刚到，牛头庙里的大小和尚便在晨曦中起了床，然后沿着被露水打得湿润的小路，蜿蜒向村里走去。三个人在村口分头行动，奔赴各自的战场。

    二牛一边听着此起彼伏的**鸣和偶尔几声犬吠，一边加快脚步。这个时候，小丫施主应该还没有起床吧？趁这个时候，帮大施主做些事情，只要大施主不讨厌自己，半个月后的香火钱就有着落了。

    小丫娘正在门口送豆腐匠出门，眼尖地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快步往这边走。她急忙招呼：“是二牛吗？又这么早来啦？”

    二牛紧走几步赶过来，有礼地应道：“正是小僧。施主好！”

    小丫娘笑道：“你总算来了。小丫昨天念叨了你一晚上。”

    二牛头皮一紧，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道小施主有什么事情要小僧做吗？”

    小丫娘领着二牛进了院子笑道：“小丫昨晚得了一个风筝，一直吵着说要找你放风筝去。”

    二牛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去了，他双掌合十、低眉顺眼地说道：“阿弥陀佛！小僧跟着师傅、师兄放过风筝，想必一定能不辱使命。”

    小丫娘笑笑，走开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到小丫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小姑娘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小嘴，娇滴滴地大喊：“娘，二牛哥哥来了没有？”

    “二牛哥哥早就来了！哪里像小丫，真是个懒虫。”小丫娘忙忙地给她穿戴整齐，把她从内屋抱到院子里。

    小丫看见二牛就伸出胳膊热情地想扑上去：“二牛哥哥，抱抱！”

    二牛的手一抖，劈柴的斧头一歪，非常不幸地就砍到了石头上。

    小丫娘的心小小地抽痛了一下：我的斧头啊，有没有缺个口、崩个角啥的？

    小丫挣扎着从娘怀里下来，攀住二牛的胳膊：“二牛哥哥，抱抱！”

    二牛苦着脸，想推开小丫又不敢用力，他只好双掌一合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是出家人。这男女有别，不方便抱小施主。”

    小丫的小嘴一撇，甜美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不管不管，我就要二牛哥哥抱。”边说边用力摇晃他的胳膊。

    二牛奋力稳住身子，求救地看向小丫娘：“施主，小僧不能坏了清规戒律。”

    小丫娘扑地一声笑出声来，她用手指点点二牛的脑门：“你个死板的小和尚！你才多大，就满嘴的清规戒律、出家人男女有别了？你才七岁、小丫才四岁，抱一抱能碍着你什么修行了？”

    二牛听她这么一说，俊脸苦得更厉害了：“这。。。”这不好吧，师傅可没说年龄小，就能抱女施主！

    小丫听娘一说，闹的更厉害了：“二牛哥哥坏，快点抱抱！”

    小丫娘抱起哭闹的小丫，哄道：“小丫乖，二牛哥哥还小，没有力气抱小丫。等二牛哥哥长大点再抱，好不好？”

    “真的吗？”小丫含着眼泪看向二牛：“二牛哥哥真的是力气太小抱不动小丫，才不抱的吗？”

    二牛松口气，急忙点点头。

    小丫抽抽噎噎地笑了：“那我们说好了，等二牛哥哥长大了，有力气了，就抱小丫！”

    二牛的额上冒出一滴冷汗，恼人的春风及时出场在他背后卷起树叶划出一个圆润的“又”字。这个，好像不妥吧？等咱长大了，就是大和尚了，怎么能抱女施主呢？难道昨天晚上5000遍经念错了？二牛疑惑地挠挠头，应该不会吧，我亲自一遍一遍记着数的啊！

    （对于这个问题，某凤很好心地加上画外音：二牛啊，5000遍！就算是不念经，光数数，都有可能数错。更何况你一边念经，一边数数呢！）

    天真无知的小丫还在固执地要求答案：“二牛哥哥，你说呀！是不是等你长大了，有力气了，就可以抱小丫了？”

    被春日晨风吹得后背嗖嗖发凉的二牛，接收到小丫娘催促的眼神。他缩缩脖子，心一横：得了，佛祖昔日割喂鹰，咱今日就谎言安抚小施主吧！于是，他点头：“对！”

    小丫破涕为笑：“二牛哥哥真好！”

    小丫娘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孩子还真好哄。

    吃过饭，小丫迫不及待地拿出风筝献宝：“二牛哥哥，你看小丫的风筝漂亮不？”

    二牛小孩心，早就偷偷地打量了好几眼，现在小丫递给他，他便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细看。

    豆腐匠买给宝贝女儿的，是一个粉色的蝴蝶风筝，蝴蝶的两个翅膀上画着好看的花纹。小丫满怀期望地盯着二牛：“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二牛笑着点点小光头：“嗯，好看。”最起码比师傅和师兄给他做的好看多了。

    小丫热情地拉住二牛的手：“走，我们放风筝去。”

    二牛挣了几下没挣开小丫的手，反倒被她拉着往前跑了几步。这多不好意思啊！师傅说了，万万不可和女施主牵手。昨天自己当大马那是被迫的，不是出于自愿，可是现在可没有人强迫自己！这么做是破坏清规戒律，也有碍于小施主的名声。。。

    于是，二牛一手拿风筝，一手被小丫牵着，心里纠结着清规戒律。等他纠结完了，蓦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小花家院门口！小花娘正打开门把小花往外送呢。

    小花看见蝴蝶风筝，嗷地一声尖叫便扑过来。二牛赶紧后退，小胳膊紧张地背到后面。小施主，你可千万别把它弄坏了。

    小花娘、小丫娘温柔可亲地叮嘱二牛：“好好带她们去放风筝啊！别让她们惹事。”

    牛头村依山伴水非常的秀丽，此时正值春天，到处都是鹅黄的新叶和嫩绿的幼苗。小丫、小花两家背后再有一段路，就是一片非常宽阔的草地，村里有什么大事都会在这片草地上举行。在这样宁静的村子里，大事当然很少。于是平时这块空地，就成了大、小孩子玩乐的所在。

    二牛领着两个小丫头向这块空地走去，这个时候在那里放风筝，实在是最合适不过了。沿着街走了一段路，往旁边一拐就看不见了殷切的娘亲。小花撒开脚丫向前跑去，小丫也放开二牛的手紧紧地追在后面。两个小娃娃边跑边拌嘴。

    小丫在后面：“不许跑，等等我。”

    小花在前面：“偏不等，有本事就来追我啊。慢腾腾的小胖猪！”

    小丫最不喜欢别人叫她小胖猪，于是她怒了：“瘦猴子才跑的快！”

    小花最讨厌别人叫她瘦猴子了，她对小丫怒目而视。

    “小胖猪！”“瘦猴子！”。。。。。。

    二牛傻愣愣地看着两个转眼间就飞跑得跟兔子一样快的小女娃，这。。。从听话的乖乖女到疯丫头的转换太快了吧！这让没见过世面的小和尚情何以堪？尤其是小胖猪、瘦猴子的昵称，实在是过于形象了！

    小丫，爹妈的掌声明珠，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小花，可有可无的三妹妹，自然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等着她。所以，一样的年龄，小丫就显得胖嘟嘟、圆滚滚的招人爱，小花就显得瘦瘦的营养不良似的像个小可怜。

    二牛看看小丫，再望望小花，再低头瞧瞧手里的蝴蝶，一股不好的预感抽打着他的小心灵。佛祖啊，为啥我觉得今天的日子好像不太好过啊？

    二牛跟在小丫、小花后面，很快就来到一片长满了粉紫色野花的草地上。在两个小女娃叽叽喳喳、连蹦带跳的吵闹下，二牛责无旁贷地担任起放风筝的任务。

    嗯，放风筝其实很简单。顺着风，先放短短的线，等风筝借着风力在空中飞稳以后，再慢慢地松线，直到风筝完完全全地在飞上天。剩下的活就是拉着线头，仰着脖子，看风筝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

    这个流程和顺序，二牛知道！作要领，二牛熟悉！放风筝的经验，二牛也算丰富！但是，今天好像不是他的幸运日，他举着风筝在空地上跑过来跑过去，蝴蝶就是不肯往天上飞。

    小丫、小花跟在后面开心地拍着手：“二牛哥哥，加油加油！”“跑快点，再跑快点。”

    二牛停下来擦擦满头的汗水，疑惑地看着那个依然躺在地上的蝴蝶，怎么回事？怎么放不上去？

    小丫一蹦一跳地跑过来：“二牛哥哥好厉害哦！居然能拖着风筝跑这么久！”

    二牛的小脸微微发红，小施主真是会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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