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四大天后 作者:杨斯年

    唐家宅遇洪一扫空，老夫妇筹钱盖新房

    唐老大眼见多年家业就这样一扫而空，不禁悲由心生。

    “这，如何向咱爹交代啊？”

    唐老二心中只惦记着地窖里的货，忙跑到自己屋子地下，幸而那块压着地窖门的大石头并没被洪水冲跑，唐老二唤来了老三帮忙将石头搬走，打开地窖门一看，那地窖之上的石头虽然没动过，但是水早渗了下来，地窖中的牛猪和**鸭等许久没被喂过，得见光明还不一窝蜂似地冲了出来。唐老二被一串动物冲了一个踉跄，眼看这那些饿疯了的**鸭猪不一会儿就跑没了，还来不及心疼便钻进地窖去看自己的那些货。

    地窖虽然被石头压住，但多多少少还是进了些水，幸好唐连枝是个惯会持家的，在离开之前已经将所有粮食和货物摆在砖头之上，又用放水的油布包裹好，因此粮食还未能进水。唐老二的货品除了两袋子盐巴已经被水泡了其余的都还完整包好，这不幸之中的万幸让唐家三兄弟长出了一口气，迅速将粮食封好并返回山洞向老父报告。

    唐老大以为唐老爹听完院子被水冲垮这个消息一定会当场昏厥，谁料唐老爹异常地冷静，原来唐连枝已经在唐家三兄弟回家探视灾情之时安慰好了唐老爹，理由是唐老爹是永宁镇的长辈，一定要做出一个长辈的样子，带领乡亲众志成城，重建家园。唐老爹心中一直是拿自己当做永宁镇的家长来看，毕竟同他一般年纪大小的老头儿整个永宁镇用十个手指头都数出来了，可是唐家一没钱二没权，唐老爹也不时常在镇里的大小事务中言，这地位不过是在唐老爹的日常幻想中，然而这理由却在唐连枝嘴里时常成为说服唐老爹的必备武器，屡试不爽。

    “我说孩子们啊，你们也不要太过于难受，这宅子冲没了咱们再盖新的，我也老早就想盖一个有影壁的砖瓦房，这下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拆了，明儿咱们从山洞搬下去，就上山伐木买砖着手盖房吧。”唐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哪是自己亲爹说的话啊，可是唐老大也没时间吃惊，因为唐老爹说了要伐木买砖盖房，不用说，这个都是唐老大的事。

    唐老二趁半夜将驴车借走，返回唐家取地窖里的货物和粮食，整整运了三趟才运回山洞，累得唐老二第二日差点起不来床，可是唐老二还是强挺着起床点货算损失，在别人看来仿佛昨晚忙到半夜的是别人而不是他。也不知是天生财迷还是后天被范红叶熏陶，唐老二是一个和老父打马吊，唐老爹没看见牌吃糊他也绝不说话的人。正是因为对金钱痴迷，所以尽管累得筋疲力尽点货时算盘珠子还是能打得噼啪作响。

    唐老二在一边算账，唐家其余人开始算计着要将唐家大院重建，不同于往日的各抒己见，此次唐家的意见异常地统一——重新盖一座宽阔的大宅。周捕头的远房亲戚在山海关经营石料场，此次大水冲挎了许多个镇子，如今砖石一定涨价，周捕头便带着银子早早奔去亲戚家的石料场下订钱，争取按照发洪水前的价格订一批石料。周捕头如此心热也不乏私心，毕竟周家也须重盖，和唐家一同订砖石那么多少也可以算便宜些，为了路上有人照顾，周捕头还带走了周子默。唐连枝持家有道，周家这几年攒下不少银两，周家不止周捕头在衙门的俸禄，就说在镇上酒楼味美居的一半股份也够一家四口人过得舒泰，所以此刻别说再盖一个院子，便是再该两个也还有富余。周捕头有心为唐家盖院子添一把力，也将结余的银子为唐家添些牲口，可是私下和唐连枝商量时候唐连枝却没搭茬，周捕头便没再深说，套上车带着儿子走了。

    唐家商量了一夜，最后决定盖一个和从前的唐家大院一样而又有所翻新改进的院子。唐家人一向是有心计的，儿子多孙子也不少，未来家好家兴成家都是要住在唐家大院的，可是再盖房子就不知猴年马月了，因此唐老爹决定这次将家好和家兴未来住的房子都盖出来。唐家的儿子们都没什么异议，儿媳妇的心思却动了起来。有儿子的李巧娘和范红叶都明白唐老爹的心思，这是要唐家三兄弟永不分家的意思，就算未来唐老爹有个山高水低，唐家连孙子都要住在一起更别说兄弟分家了，李巧娘是不反对的，自己身为长媳能伺候十几个人也不在乎伺候二十几个，更何况大姑姐和三弟媳也没少帮忙，未来儿子再娶了媳妇她就能功成身退了。范红叶却很是计较，范红叶的心里一直是渴望分家的，不分家唐老二多能赚钱她也不敢多花，衣服吃食都要藏起来无法炫耀。唐老二注意到了媳妇的表情变化，只得低声告知给她不分家的好处，这一世她都不用做饭洗衣，未来还有媳妇在身边伺候，范红叶想想也对，便松了这反对多盖房子的心。

    唐老爹是个爱占衙门便宜的人，管粮的时候唐家便比镇子里的许多人家吃的好，而今大水冲毁房子，趁别人家没开始盖房，能占多大块地便占多大块地，兴冲冲地让唐家好画图，将从前唐家大院整整扩大了一倍还多。唐老大心里有些打鼓，便问：“爹，咱这么干衙门能让吗？”

    “凭什么不让？我的房子被冲走了，我自己花钱盖起来了衙门还能强拆了不成，我占了邻居多少地，邻居就往旁边挪多少地便是。而今全镇都没剩下，大家都要重新盖房子，那就都往旁边挪就是了，这么大的镇子难道还住不下了不成。老大你就是太老实，这官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真出了事我就站在咱们家院子前，我看谁该动我这把老骨头。”

    李巧娘弄不明白什么地啊衙门的，只知道拽一下唐老大的衣服不让他再说便是。石真真认为房子越大越干净，她也就越能好好收拾，唐老三见过岳父家的大宅子，如今自家扩大他也好到岳父家显摆因此也乐意。唐老二一家更是个爱享受的，唐家好见众人都没脾气，便按照唐老爹的意思在纸上画开了，唐家从前的院子本就不小，这么一扩大更显宽阔。大家纸上谈兵商量地很热闹，唐家兴一边给唐家旺喂食一边默默嘀咕：“盖这么大房子，钱谁出？”

    唐家兴不过无意的一句话，整个山洞却都静了下来。唐老爹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洋洋得意到：“我生了三个儿子，女儿嫁得也好，自然是你们出了。”

    唐老爹这番话吓得整个山洞里所有晚辈的动作都静止了，李巧娘第一个反应就是给唐玉字攒的嫁妆钱算是彻底泡汤了，范红叶仿佛看见了未来二十年惨淡穷苦的日子扑面而来，石真真甚至已经想到了回娘家要钱的说辞。儿媳妇表情各异，聪明的金老太自然都看在眼里，却心中颇为体谅。按照正常物价，在永宁镇盖一所宅子也要一百五十两银子，更何况如今水患成灾，物价必然上涨，那么这所宅子没有两百两是肯定盖不出来了，两百两银子摊到四个孩子身上便是每人五十两，收入最好最稳定的周捕头也不过每月赚个四五两银子俸禄，不吃不喝也得十年才攒出房子钱来，更别说其他三个儿子。

    唐连枝没动声色，只是望向金老太，她料到娘绝对不会由着爹胡闹，金老太果然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唐连枝便不做声了。唐老爹泡了一壶碧螺春回隔间里吃果子了，金老太便将大女儿连同几个妯娌叫进了平日里媳妇们睡觉的隔间。

    “娘把你们叫过来，是为了安你们的心，不管你们爹怎么说，这个家还是我来当的。”

    三妯娌听到金老太这样讲，便知这事还有转机，石真真是个回娘家要钱要怕了的，光是几个兄弟数落自家相公的说辞她都已经会背了，此刻石真真仿佛望见了一丝曙光，忙道：“娘，您这话是……”

    金老太微微一笑，道：“为娘的意思是，这翻盖宅子的事本就是唐家一件大事，自然不该让你们每家出这么许多银两，何况孩子们都大了，是该攒些钱来留给他们娶妻嫁人。”

    三个儿媳妇听到婆婆这样讲，便都大松一口气，范红叶先道：“我就说还是婆婆识大体，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来盖房子呢，还不是赖着娘多年来的积蓄……”

    范红叶还没说完，金老太便不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即板起脸道：“我说不该让你们出太多，并不是让你们一分钱不出，如今房子盖好了大家都有得住。这样吧，从每家五十两改为每家二十两，你们回去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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