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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 作者: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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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气力对我一笑:“穆青,就拜托你了。”
我沉默无言,反握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点点头。
我看他笑着阖上双目,那双枯老的手缓缓地从我手心滑落,直至垂落。
--“穆青,为师多想有生之年再听你喊一声‘师父’啊。”
师父么?我不想喊啊。
泪,突然从我眼底流出,嘀嗒嘀嗒,落了下地。
我不喊,您就可以过很多个有生之年,带着希望活下去了。
可是,您为何那么急地,就走了,又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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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师父的遗体火化后,正式接任掌门之位,道号“太昊”。
那一天,我看到珏剑门为数不多的弟子向我磕头,恭请我坐上掌门的宝座,我的心却毫无兴奋,只有无限的悲凉。
曾经这里是多么的繁华与热闹,现在却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我将这么大个门派承担下来,真的合适么?我这辈子将不能离开这里,生死荣辱都与这里一起。
我真的合适么?我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甚至在夜间无人之时,我偷偷地去了鬼界,寻找还未来得及投胎的师父。
师父见到我出现,十分震惊,询问我为何会在这里,莫非我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告诉我能穿界的事情,只是把一坛酒捧了出来:“师父,再陪我喝一杯。”
我说出“师父”这一个词的一刻,他看到他热泪盈眶,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好……”
我早原谅了他,只是不知如何说出口。这是我们这一生最后的一坛酒了,喝过之后,我们就真正地阴阳两隔,永不再见。
最后的酒空了,我看着他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奈何桥,苦涩地喝下孟婆汤,与我道别。最后那寂寞的身影,恍然让我有种错觉,仿佛那就是我的将来,独自一人上路,独自一人在忘记过去。
然而,他还有人送酒,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对了,九幽,这是我最后的朋友了。
我看着那空了的酒坛,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坛酒,准备明日给九幽送去。
然而,就在我回到人界,因疲惫而陷入沉睡的一刻,九幽形容狼狈地入了我的梦。
那是魔界中人最特有的技能:入梦。只要能入了对方的梦,便能将任何的事物通过梦传送过来。
我与九幽分隔生死两界,如果他能入我的梦,便说明他还在人界。
我震惊地询问他怎么回事?这三年来我曾经回魔界找过他,但是他都避而不见,我以为他是忙于战后重建,便没强求,如今看来,似乎他过得不好。他面色惨白,颧骨凹陷,生生瘦了几圈。
他苦涩一笑,从身后带出一位孩子,用很沙哑的声音告诉我:“我因魔枪之故,犯了大量杀戮,上神已经下界追捕我了。我利用魔界与人界之间的隔绝空隙,躲避了三年,如今我不忍我孩子跟我一起受苦,打算认罪。这是我的亲儿九澈,请你代为照顾他,我已经没有可依靠之人了,他性子受了刺激有些偏激,若有得罪之处,请你多多包涵,穆青,摆脱了。”
我看着那垂着头的孩子,心酸地点了点头,就在这一刻,梦中的白烟像被搅动一般,九幽扭曲着脸睁大了瞳,大喊一声:“照顾我孩子!”就倏然消失不见了。
我也从梦中惊醒过来,满头都是冷汗。九幽闯入人界,犯下杀戮之罪,确实就天地八界来说,是重罪了,可我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上神。
等等,上神的话不就意味着……
我打了个激灵,正要翻身下床,忽而感觉到一股可怕的视线盯来,我冷汗淋漓地望向身侧,只见一孩子趴在我的床沿,神情古怪地盯着我瞧。
他的眸瞳是浅紫色的,这是魔族王族的象征,深邃得像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我怔怔地看着他,轻声道:“抬起头来,给我瞧瞧。”
那孩子瑟缩了一下脖子,慢慢地从床沿边站起来,将脸暴露在我的面前,我霎那如被惊雷劈中,大惊失色地道:“舒诀?!”
☆、 第十六章·解脱
我以为是舒诀投胎转世,可当我仔细看那孩子的模样,才发现他们只是长得像罢了,实质上无论是气质还是神态,他们都没一点相像。
舒诀是很灵活的,而这孩子却死气沉沉,若非他还会动作,我真以为他是个傻子。
“九澈。”这是他与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听得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这声音跟鬼似的,凉透了。
我直觉地不喜欢这个孩子,可是毕竟是故人之人,哪怕不情不愿,也要照顾好他。
当年经过魔界突袭一役,珏剑门人对魔界中人憎恶至极,我不能放九澈离开我所在的浮空山,只能让他在这里生活。
我设下了禁制,禁止他走出这里,给他安排了房屋与食物,哄他休息后,我便回到了魔界,一来是确定九幽所说的是否属实,二来是因为……九幽口中所说的上神。
可惜,无论是九幽,还是上神,我都没有见到。
九幽的随侍长老告诉我,九幽已经被上神拘禁,不知所踪。
我惊讶地询问长老,那上神现在何处?
长老说,他们只有缘见到上神的身影,便不见了。
我怀着一丝希望,问道:“上神,可是淡金色发的男子?”
长老却摇头道:“好似不是,是紫发的。当时我们还吓了一跳,紫发不都是魔族王族方有的发色么?”
我神情恹恹地低头走了,没再听长老的唠叨。
上神有两位,一位是帝曜,另一位唤作帝玄。
帝曜掌管生界,帝玄掌管死界,我早该猜到,会来囚禁九幽的,只会是掌管死界的帝玄,不是帝曜。
我在魔界找了一圈,又回了人界寻找,依然不见九幽的气息,遂放弃了。
九幽犯下重罪,手里握了许多人的性命,他会受罚,是在我意料之中,我虽然与他是故交,但有罪便得受罚,是天经地义之事,我不会为他说情,只会觉得可惜。我当初之所以放他离开珏剑门,也不过是为了少些伤亡罢了,且我相信他,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一定会知道自己怎么赎罪的。
我第二天再次回到魔界,私底下寻了长老,与其商议如何处理玄骨追魂枪,长老称魔界有一地下封印,可将其封印在此,免绝后患。我毫不犹豫地与长老过去封印了玄骨追魂枪,把一切悲剧的源头深深地埋进了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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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位朋友也离我远去,我不知他是生是死,但至少我会骗我自己,他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我已经痛到了极致,对于生离死别已经麻木,我甚至已经哭不出来了,流出来的除了血,还是血。
在我人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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