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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劫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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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万尸之气,心中忽地万念俱灰,想道:“我……我手足俱废,以后便是活着,也不过是这鬼符邪珠的炼气之鼎罢了。还不如……还不如死在流沙海中的好!”正凄惶间,忽觉唇边一阵温暖,却是步回辰拧了热巾,在为他擦拭嘴角血痕。

    他呆呆地伸手,推开步回辰照顾自己的动作。手背上珠光艳艳,光华夺目,他厌恶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瞧。步回辰看他一刻,扶他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声道:“别睡,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沈渊疲惫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不想听。但步回辰仿佛不懂他意思,自顾自说道:“我离开马衢之前,已经派心腹军将持我手令,南入河南道,收缴南宫炽的军权了。”

    沈渊一惊,睁开眼睛。步回辰凝视着他,又道:“若南宫炽与他的妹妹一起谋反,宋光域又念旧情,那我此次回到马衢,只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沈渊听得“死无葬身之地”几字,身体立时一抖,见他神色郑重,迟疑一刻,在他手背上写道:“你如何打算?”步回辰看他一刻,问道:“你觉得我操之过急了,是不是?”沈渊叹了口气,写道:“事已至此,且谋前路。”步回辰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埋怨我。”沈渊瞪了他一眼,便听他沉声道:“若南宫炽当真叛教,教中忠于我的人必定会被他一一暗中谋害。我步天教好容易得了河南道,正是要同心协力,再战江南的时候,岂能让他们残杀人才过甚?”

    沈渊恍然大悟,他令人持自己手令传讯河南道,旨在提醒步天军中不是南宫一党的教众小心应对,且能令叛党将注意力聚集到他的身上来。这般一来,“杀步回辰”成了叛党的第一要务,清除异已等事务,只得暂且押后。这一步棋以一己之险换天下安,确实是保住步天教最好的做法!他看看步回辰,目光微动,伸手在他手上写道:“让袁昌先回马衢,探查宋光域情形……”步回辰按住他的手,摇头道:“袁昌只有一千余人,若宋光域当真要叛,他不是对手。”沈渊目光忧急,焦虑地望着他。

    步回辰拥他入怀,抚住他的脸庞,低声轻笑,道:“宋光域有马衢三军,可我有轻澜公子啊。”沈渊一怔,以为他是在拿正事开玩笑,薄怒微嗔地瞪他一眼,却见他正色说道:“当初救了宋光域的人是你;揭露地宫之秘,令步天军重回马衢的人是你;舍身诱敌,令中原军队大破危须的人,还是你!”他看着他,目光钦佩爱怜,柔声道:“你道边关三城之中,谁人不感念沈公子之恩之德?”伸手向帐外一挥,道:“他们大胜归国,沈公子绝域犁庭扫闾之威,更是四方传扬——宋光域就是丧心病狂,也不敢与边关将士民心为敌!”他托起沈渊的脸,低声道:“本座欲借公子令名,定天下威权,不知……公子可愿相助本座?”

    沈渊抬眸看他,那双黑眸依旧神采熠熠,仿佛闪着命世的星光。沉默一刻,伸指在他胸前慢慢写前:“万一……宋光域孤注一掷……”

    步回辰微笑,将他拥得更紧,贴在了自己的心口间,低声道:“那你就得跟我生死一处了,好不好,沈轻澜?”

    沈渊深深地凝视着他,这个男人,总是在极力给予自己活下去的一线希望……他闭上眼睛,与他呼吸相闻,心跳相依,终于伸臂揽住他的脖颈,不则一声地埋首进了他温暖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回来了……滴了一个周的眼药水,泪腺发达,总是流到喉咙里好痛苦……谢谢大家在俺痛苦的时候耐心等着俺……

    不过被基友吐嘈说:“什么泪腺发达啊,不就是脸大嘛……”5555555

    第66章 亭堡之夜

    他们自流沙海中踏上归程,虽然处处危途,泥淖平沙中杀机四伏。但袁昌等人已随着沈渊走过一回,步回辰手中又有沈渊绘制的八百里流沙地图,因此一路走过,竟是有惊无险,连马都没有损失一匹。

    步回辰对沈渊所说的“公子令名”,并非玩笑之语。沈渊率袁昌部深入绝地一役,自己虽不愿张扬,但却深深地铸定了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威望。来路之上,他以绝世轻功救助将士们脱困流沙之危,不知凡几;指点地势,妙计破敌之策,更令悍勇边将们拜服得五体投地;最后舍身诱敌的壮烈决绝——自袁昌以下,无人不对这位文弱公子敬仰爱护得如同天人一般。就连爬山上坡时驮他的马匹,仿佛也更卖力一些,躬背奋蹄,吐着白沫抵死前行,绝不肯令受了重伤,又没有车驾可坐的沈公子再受一点儿颠簸苦楚。步回辰悄悄调笑沈渊被他们护得象怕摔怕化的糖人儿一样,沈渊白他一眼,就要自己翻身起来骑马,惊得步天教主连忙讨饶,只得应下了亲自指点谢文朔武功一事,方才过关。想想又不甘心,看看总是变着方儿往沈渊身边凑的半大小子,叹气道:“我这不是在‘养虎贻患’么?”

    沈渊坏笑道:“不过是指点武功,算得了什么?要是正式磕头拜了师父,那才有趣儿呢。江湖上多少年没出现过师徒相残,欺师灭祖的大事了,若有这么个热闹,我可得好好瞧瞧。”步回辰又笑又气,捏他嘴道:“能说话了就讨厌得紧,舌头里还扎着刺不成?”沈渊偏头挡开他的手,道:“别捏,疼。”步回辰看他道:“你还知道疼?”伸手按住他那嵌着珊瑚珠的残疾右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总该讲给我知道了吧?”他曾为沈渊带了几名危须俘虏,以备吸血之用,但沈渊摇头不要,反叫他将俘虏全数杀了,以防泄露流沙海路径与危须人知晓。平日里亦肯喝些汤水稀粥,竟与活人无异。步回辰情知与当与他身上的这些怪异符咒有关,但几度问起,沈渊却总是装聋作哑。此时听他询问,立时故态复萌,呜呜啊啊地用手背揉揉嘴角,装模作样地皱眉蹙额,仿佛求救似地往周围簇拥他们驰行的骑兵们看了一圈,立刻便有不少关心的目光朝他们射了过来。

    步回辰哭笑不得,只好道:“好,不问就不问。”想一想还是不甘心,揽着他控马前行,在耳边威胁一句,道:“你道没人的时候,我也问不出来么?”沈渊满不在乎地一笑,打个呵欠,又缩进他怀里去闭目养神。步回辰笑着叹气,揽得他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些。想着问不问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怎舍得委屈了怀中的这一个人?

    他们离了流沙海,路程立时平缓许多,虽不似中原那般遍野桑麻,村落相闻;但亦有了郡道长亭,亭堡塞垒等处,俱是步天军所控制的地方。天色将晚之时,他们到了一处亭堡,亭尉连忙率部出来迎接教主,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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