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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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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过一夜,却如生死间走过一般。

    桓容用过药,倚靠在榻上,脸色白得仿佛透明。

    五官精致,俊雅如画。只是神情疲惫,两缕散发落在颊边,显得格外孱弱。

    “可好些了?”

    握住儿子的手,南康公主双眼泛起血丝,分毫不减担忧。

    医者走上前,小心询问:“郎君可觉得头晕?是否欲呕?”

    桓容摇头。

    “伤处可还疼得厉害?”

    桓容继续摇头。

    医者又问了几个问题,桓容或点头或摇头,始终没有出声。

    见状,南康公主不得不生出疑问。

    “我儿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肯出声?”

    “儿……略有不适。”

    桓容终于开口,语调微有些生涩,不是洛阳官话,而是地道的吴语。联系常年随叔父在会稽郡求学,倒也不显得奇怪。

    南康公主缓和神情,旋即又变得紧张。

    “不适?哪里不适?医者!”

    又是一番忙乱,桓容灌下整碗汤药,苦得五官皱紧,仍不忘劝说南康公主休息。

    “阿母,儿无大碍。”

    南康公主犹不放心,几番询问医者,得后者担保,又提心查清桓容被人暗害之事,这才起身离开。

    “如有事,立即遣人来报。”

    “诺。”

    仆从分毫不敢大意,一名童子守在榻前,数人守在外室,房门前更是立了数名健仆。医者直接不许走,留在侧室休息。

    “劳烦。”

    健仆皆是南府军出身,曾随桓温北伐,通身的煞气,医者哪敢说个“不”字。

    诸事安排妥当,天已大亮。

    童子燃起香料,驱散室内的药味。

    桓容斜躺在榻上,捏了捏眉心,继而摊开掌心,翻看手背,眉间皱起川字。

    这是男子的手?

    趁童子不注意,小心掀开锦被,确定零部件不缺,勉强松了口气。

    世事千奇百怪,万万没料到,自己也会遇上。

    既没遭遇天灾,也没遇上人祸,他不过是连续加班,睡得稍晚了些,压根没想到,睁眼就发现身在异处——或者异时空?

    起初以为是做梦,强迫自己睡过去,醒来就能恢复正常。

    哪里料到,再度睁眼,场景依旧未换。

    木榻高屏,香鼎玉瓶,桌旁摆的不是木凳,而是青色蒲团。

    右衽长衫的古人,守在榻边的雍容贵妇……

    桓容闭上双眼,头痛欲裂,脑海中更多出一段记忆。

    太和三年,皇姓司马。

    不熟悉历史,或许不清楚太和是哪个皇帝的年号。但从秦汉以后,皇帝复姓司马的只有两晋。

    西晋奢靡,东晋偏安。

    五胡乱华,汉族遭逢大难。

    想起这段历史,桓容眉间皱得更紧。

    未知现下是西晋还是东晋?

    恍惚中,听有人提及桓大司马,公主殿下。结合脑中的记忆,眼前匆匆闪过会稽郡多名大儒。

    一个念头闪过,桓容睁开双眼,呆滞的看向帐顶。

    不是吧?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郎君哪里不适?”

    见桓容面色不对,小童立即上前询问。

    “我问你,我父现在何处?”

    小童觉得奇怪,倒也老实回道:“郎君刚自会稽返还,恐还不知,郎主上表辞录尚书事,遥领扬州牧,移镇姑孰,现在赭圻驻军。”

    姑孰,赭圻?

    “我父身边可有参军名为郗超?”

    “回郎君,确有。”

    呆愣两秒,桓容倒回榻上。

    他不了解东晋,却对“入幕之宾”的典故耳熟能详。加上脑中记忆,当真是想否认都不成。

    他爹不是旁人,正是赫赫有名的东晋权臣桓温。那位三次北伐,一次废帝,与慕容垂、苻坚交锋,和谢安、王坦之掰腕子,随时准备造反,从来没能成功的猛人!

    “郎君?”

    “没事。”

    桓容闭上双眼,慢慢开始回想。

    据有限的知识,桓温死后,几个儿子似乎没什么好下场。即便桓玄成功造反,完成亲爹的大业,最后照样被旁人一刀咔嚓,摘走果子。

    命运果真和他开了天大的玩笑。

    闭眼睁眼,穿越了。

    五胡乱华的时代,东晋。

    亲爹身为当朝权臣,树敌无数,就差在脑门刻上四个字:我要造反。

    还有比这更糟心的吗?

    人常说,上帝关上你的门,至少还会留扇窗。到他这里,非但门关上,窗户订住,连烟囱都给堵死!

    苦笑一声,桓容忽然生出念头,是不是该找个地方撞一下,或许能再穿一回?

    第二章 养伤

    接下来数日,桓容始终卧榻养伤,整日同汤药为伍。

    南康公主发下狠意,将有嫌疑的婢仆全家抓来。更是放言,甭管谁说情,誓要和庾、殷两家追究到底。

    “不管是谁,伤了我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事情惊动皇宫,台城里的宦者一日两度往返。皇后送来书信,试着为娘家求情。南康公主照样不给面子,当着宦者,书信直接丢入火盆,压根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庾冰和庾翼都是能人,儿孙却不成器。”

    皇太后闻听,只是深深叹气。

    遇上这个脾气暴烈的小姑子,褚太后和桓大司马一样没辙,严重点甚至得跪。

    “这事确实是庾家不对。”

    无故伤人,伤的还是大司马和公主的亲子,就算是乌衣巷的王、谢两族,同样要给出交代。

    看着跪坐垂泪的皇后,褚太后摇了摇头。想起同是出身庾氏,临朝摄政的前太后,对比懦弱只知自怜的儿媳,不禁皱眉。

    “阿妹不是没分寸的人,事情查清,该如何便如何。”话到这里,褚太后顿了一下,低声道,“如今朝中是什么形势,你也该知道。”

    身为外戚,不能帮扶天子,反而处处拖后腿,继而惹上桓氏,是嫌活得太自在?

    自庾太后和庾翼先后去世,庾氏失领荆州,家族势力便一落千丈。纵然有女入宫为后,但皇权衰落,族中又没有顶梁子弟,虽然仍存几分实力,却再也比不上二十年前。

    如今庾氏郎君伤了桓容,想让南康公主消气,岂是说几句情就行的。

    庾皇后知道事不可为,不得不吞下苦楚,低声道:“诺。”

    不得天子宠幸,娘家日渐没落,没有儿女傍身,没有叔兄子侄帮扶,庾皇后愈发觉得台城似一座牢笼,将她生生困住,永不得脱身。

    建康城东青溪里,是王宫贵族累居之地。

    比不上乌衣巷盛名,也不如长干里繁华,却是景色优美,槐柳遍植。潺潺溪流流经处,飞檐探出树冠,拱桥搭建精巧,别有一番优美风致。

    颍川庾氏的家宅便位于青溪,建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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