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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 作者:子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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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宜,寝殿之中竟然冰冷得如同地窖一般。
于是,温贵妃时常便是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用棉被包裹着身子取暖,一边不知想些什么傻傻笑着。
兰心这几日见到的都是这种景况,已经见怪不怪。如平时那般随手推开寝殿的大门,将食盒放在地上,道,“午膳来了,吃罢。”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寝殿,连眼神都不瞧温贵妃一眼。
温良宜缩在床榻角落,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察觉兰心走远后这才从床榻上起了身,上前将食盒拎起,放在外间破败的雕木桌椅上。如平日那般掀开食盒的木盖,简单的没有丝毫热气的饭菜映入眼帘,温良宜拾起盒中的木筷与白饭,慢条斯理的缓缓送入口中。
突然,端着瓷碗的指尖触摸到一种异常的触感,温良宜心中一跳,将瓷碗高高端起,一眼,看到了碗底凹陷的中央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温良宜连忙将碗中的米饭赶入盛着菜肴的盘中,将瓷碗翻转过来,小心翼翼的取下那物,竟是一个简单的薄片粘在上头,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
温良宜将纸条展开,寥寥数语立即映入眼帘——亥时三刻,云雀台。
这字迹,她认得,这是昭元帝的字迹!
温良宜眼神微动,随即将纸条塞入口中,然后就着冷饭冷菜,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云雀台是宫中的一处亭台,专门为后宫中的嫔妃节宴时使用。但自从昭元帝病后,宫中鲜少有歌舞声乐,云雀台便如其名,已是门可罗雀,人迹罕至。
不过云雀台对于温贵妃倒是另有一种情怀。当年她入宫不久,鲜少与昭元帝接触,自然说不上得圣心,却在那年中秋之际,与云雀台上一舞水袖惊鸿,刹那间夺了昭元帝的心神,至此便宠冠六宫,长盛不衰。
只可惜,荏苒的时光早已不复如初。
亥时三刻,夜幕深沉。
温良宜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了云雀台东南角,她消瘦婉约的身形在森冷的夜色中瑟瑟发抖,远远望向云雀台,发现台上一角立着的一道身影后,便加快脚步上前。
迈上七阶铺着青石板的阶梯,抬脚走上云雀台,看清那道立着的人影后,温良宜踌躇片刻,缓缓上前,道,“可是……赵公公?”
赵德胜见到温良宜后,当即跪拜道,“奴才赵德胜,见过贵妃娘娘。”
温良宜神色复杂,道,“赵公公不必多礼。”
赵德胜起身,道,“陛下正在后面的殿中等着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随奴才过来。”言罢便转身往云雀台的东边下了台阶,温良宜不在犹疑,当即跟上脚步。
两人沿着云雀台西侧的一条小道,走进了云雀台后的殿宇之中。温良宜尾随赵德胜走进一间主殿后,一看瞧见正立在殿中央的,熟悉而略显佝偻的身影,如水的双眸微微颤动,声音轻颤道,“陛下……”
昭元帝回转过身,一双浑浊得溢满血丝此刻却精神奕奕的双目紧紧盯着温良宜,半晌,道,“温儿……果然是你。”
赵德胜见状,无声无息的退下,同时悄无声息地掩上了殿门。
“是妾身,陛下……”温良宜望着似乎苍老了许多的昭元帝,曾经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她眼中沁出湿意,缓缓道,“数年未见,已物是人非,陛下您……原来还记着妾身?”
“朕怎会忘记你,温儿。”昭元帝走进温良宜,立在她面前缓声道,“朕只是心中有愧,一直不敢去见你,没想到竟一别多年。那几日深夜,朕总觉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朕的身边徘徊,让朕如沐暖阳,心醉神往,却始终无法看清真容,原来,竟然真的是你!温儿,你可知,亲眼见到你在朕的身边,朕心底有多高兴?”
“陛下,妾身……亦是如此,只是妾身不能与陛下相认,陛下要原谅妾身的苦衷。”温良宜道,“妾身一直想去看望陛下,后来无意听闻陛下身子不好,心中一直记挂,只能想法设法在深夜去看陛下一眼,陛下的身子如今可好些了?”
昭元帝点点头,神色之中竟有一丝垂垂老矣的无奈,道,“若非你的出现,只怕朕现在已没有精神站在你面前,温儿。”昭元帝握住温良宜的左手,视线落在她仍缠着丝带的手腕上,道,“想不到朕身为一国之君,想要见自己心系之人竟然要防着他人小心翼翼……”
“陛下……”温良宜感同身受,心中复杂难明。
昭元帝神色中有倦怠,更有一种无能为力的不甘与隐怒,“温儿,如今后宫之中愿意真心对朕的只有你了。你用自己的血为朕趋毒,这份心思朕会记在心底,可是,朕更想知道,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第46章 君心
温良宜沉默良久,道,“陛下,妾身听闻陛下缠绵病榻良久,妾身不信,因为妾身记得陛下的身子一直都十分康健,所以妾身想法设法偷偷去看了陛下,见陛下气色不对,妾身心中起疑。”
“后来,妾身拿到了为陛下熬制汤药的药渣,找人检验了一番,这才知晓陛下的汤药里竟被下了慢性的毒.药,因为剂量小,且药性慢所以轻易无法察觉。可一旦食用过多,陛下您……”温良宜看了昭元帝一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十分明确。
注意道昭元帝沉下来的目光,温良宜又道,“妾身来看陛下时,陛下体内摄入的药量已过量,妾身听闻偏方之中有一道奇法,便是以活血为引,或许会破坏药性,妾身不知此法是否得当,但妾身实在不愿见陛下被人所害,便想着试上一试,只愿……只愿陛下您能安好如初……”
“温儿……”昭元帝心中剧颤,一手牵着温良宜冰凉入骨的柔夷,一手将她揽入怀中。虽然如今的身体已无法与从前比较,可一直心心念念的人被揽入怀中,熟悉的情感再次降临,昭元帝日益操劳沉寂许久的心,再次发生了波动。
“你明白朕的困境,所以想来解救朕,是吗?”
“陛下……”温良宜踌躇片刻,道,“妾身知晓,眼前的困境只是一时的,以陛下的能力,您迟早可以化解的,妾身担心的,只是您的身子。”
“温儿,你可知,朕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一国之君了。”
昭元帝叹息一声,沙哑的声音之中似乎混合了多年以来被朝政和朝廷堆积起来的昏暗与腐朽,道,“这个天下,这个朝廷,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天下,朝廷了。多年以来,朕一直想治理好这个朝廷,可现实总是不遂人愿,如今连后宫朕都无法掌控,无法护住朕的子嗣,无法护住你,你可怨朕?”
“陛下。妾身从未忘记过,多年以前,那个雄心勃勃,志在天下的一国君主。”温良宜从昭元帝的怀中轻轻退出,双眸望着昭元帝,眸光清亮,上善若水的清淡嗓音此刻竟缓缓而出,充斥着一种铁血铮铮的铿锵之意。
“陛下,您现在还是一国之君,这个天下还在您手中,您难道就此,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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