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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花澜(又名:天妓) 作者:行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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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靖与尉迟决一前一后,朝湖中敞轩走去。

    早有下人赶在前面去收拾了桌椅,又备了棋盘棋子,就等着二人过来。

    才至湖边,前面走着的卫靖突然停了步子,转过身来望着尉迟决,一勾嘴角,笑道:“你就这么护着她?”

    尉迟决眸子眯眯,看着卫靖,不开口。

    卫靖脸上神色不定,又道:“大将军真是过于宠溺她了。若是将来你不在她身边了,还能如这般护着她不成?”

    尉迟决浓黑的眉尾扬起,盯着卫靖道:“我的事情,不用殿下操心。”

    卫靖忽地笑起来,“说真的,纵是安姑娘再有天姿,我谅你也会有腻了的一天。大将军还是想想正经事,依我看,王相公家的千金倒是好的,你没瞧王若山那个硬骨头,拉也拉不动,但若是与他结了姻亲,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尉迟决眸子里漆黑一片,声音骤冷,“殿下变了个人似的,现如今连我的主意都打起来了。”

    卫靖低笑一声,转身接着朝前走,身子背着尉迟决,口中道:“你心里也不要怨我。看看你家老爷子身子这状况,你与你大哥也应早早做些打算。尉迟一门声名显赫,莫要将来没了好结果。”

    尉迟决在后面跟着,双手握起,紧了紧,又松开,没再说话。

    湖边风起,柳枝微扬,水面粼粼金光,湖中小亭顶上的金彩琉璃瓦映着阳光,耀目不已。

    两人走进敞轩,几个下人看了卫靖的眼色,都低了头退至外面候着,留他二人独在里面。

    敞轩中间摆了桌子,桌上一张象牙镶钳木质棋盘,再加两个黑漆瓷棋盒。

    尉迟决见卫靖沿桌坐下,也走过去,在卫靖对面坐下,展平了膝间黑袍,看了看那桌上棋盘,如有所感地叹了口气。

    卫靖手伸入面前棋盒,拈出一粒黑子,看着尉迟决,微微笑道:“定之,你我二人有多少年没有好好下过一盘棋了?”

    尉迟决神情略有所动,“上回与殿下对弈还是在我去潭州之前,这一晃就快九年了。”他看一眼桌上棋盘,再看一眼卫靖,“没想到这东西你还搁在身边。”

    那张象牙镶钳木质棋盘,是尉迟决八岁奉诏入宫做皇三子侍读时,尉迟翎特意送给卫靖的。

    卫靖明眸闪动,笑笑,道:“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我、中琰三人,自幼一起长大,虽说君臣有别,但论与我之情谊,再无旁人能抵得过你们二人。”

    他手指捏着那枚棋子,迟迟没有落下,眼睛又瞥向湖外,“这宁江王府果然气派,父皇将它赐给了我,旁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他敛了目光,低头笑笑,又抬眼看向尉迟决,慢慢道:“想那安世碌在太宗朝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深受皇恩,又被封为我天朝自建国始唯一一位异性王爷,人人都道先皇与他君臣二人相得相知,必能成为流芳千古的一曲佳话,可谁能想到,”他看着尉迟决,目光里颇含它意,“就是这样的人,到最后也成了谋乱犯上的一个乱臣贼子。”

    尉迟决听着卫靖说完这番话,身子一动不动,黑眸盯了他半晌,终是微微叹了一声,对着他,一字一句道:“将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人何事,我尉迟决定不负殿下、定不负与殿下的这十几年情谊、定不负天家对我尉迟一门的荣恩。”

    此言将将落毕,卫靖手中的黑子便落在棋盘上,清亮一声响。

    他展眉浅笑,道:“定之,我也从未怀疑过你。只是现在,我也有了想要不管不顾一心护着的人。不愿将来的万一伤了她。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尉迟决眉头略松,手执白子,缓缓移至盘面上,“明白。”

    他又怎能不明白。

    卫靖贵为皇子,往日一向以风光之面示人,却是苦恋五年才得以娶到邢若紫,其间辛酸,只怕仅他与廖珉才明白。

    卫靖又拈一子,落下时,似是不经意地问尉迟决道:“近日来,职方司北面房可有什么特别消息?”

    “倒是没听说。”尉迟决略带疑惑地抬头看他,“就算有,按例也是不能对你说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卫靖不语,看了眼尉迟决,目光颇为复杂,低头从袍间里层摸出张薄薄信笺,迟疑了一下,终还是递给了尉迟决。

    尉迟决不解卫靖何意,一把接过信笺,飞快展开,由右至左一行行扫过,脸色愈来愈黑,目光最后定在了信笺左下角的印章处,整个人都怔住,半晌后,才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卫靖。

    卫靖神色坦然,道:“大婚前一日,接到七妹由北国派人送的贺礼。这封信便藏在贺礼里。”

    尉迟决脸色仍显震惊,“是怎么发现的?”

    卫靖苦笑一下,道:“用了腊丸封住,塞在一尊鱼形金饰的眼里,外面着色,装作是鱼眼珠。随贺礼送来的还有七妹的亲笔信,里面反复提到了那尊鱼形金饰。我没发觉,倒是我府上那位大才女觉得蹊跷,琢磨了半天才发现的。”

    尉迟决又将那信看了一遍,眸子愈加黑了去,“你怎么看此事?”

    卫靖捏紧指间黑子,道:“也不知七妹是如何得了此信的。就怕是耶律宁耍的手段……”

    尉迟决想了想,道:“说得是。这信上虽有晋王的印章,但耶律宁此人根本不像是这么大意的人,想来他是欲将公主做棋子用。”

    卫靖眉间稍有疑色,“可万一此事是真的,又该如何?”

    尉迟决凝眉不语,良久才道:“不论如何,此信坐实了晋王确与北国有所勾结。若是此信为真,耶律宁既是送来给我们看,显然是要我们明白他不会照这信上说的去做;若是此信是假,那耶律宁当真是心怀叵测了。”他顿一顿,又接着道:“不过我宁可相信这信是假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耶律宁他有什么理由会让将这信给公主。”

    卫靖不语,手中棋子已攥得温热,却还未落下。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都在心里默默琢磨此事。

    湖岸那头有人远远地一路小跑而来,卫靖抬眼看见,眉头动动,示意尉迟决有人过来了。

    尉迟决叹一口气,折好那信笺,还给卫靖。

    那人跑至敞轩外面,气喘不匀,断断续续道:“殿、殿下……”

    卫靖面上早已露出不满之情,“什么事这么慌慌忙忙的。”

    “枢、枢府,急、急、急报!”那人边喘边说,硬是憋出了这几个字。

    卫靖看眼桌上棋盘,不由皱眉道:“先让枢府来人在前厅候着,待我与尉迟将军下完这盘棋,便去见他。”

    尉迟决却已站了起来,对卫靖道:“枢府来人,只怕是梓州那边有什么情况,还是马上过去为好。”

    卫靖将手中的黑子随便向桌上一丢,叹着气起身,道:“何曾想连与你下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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