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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薇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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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心以待。

    慕容薇忽然感到无比痛快,她推开璎珞与红豆扶持的手,红色的衣裙如水般逶迤地滑过地面,月白锦缎繁绣金丝折枝蔷薇的宫鞋轻盈地踏过甬道,又踏过落花,再踏上璨薇宫前那九阶高大平整的墨玉台阶。

    循着笛声的方向望去,月夜下的紫藤萝花架如淡墨书写的帘幕。一幕如瀑的花雨前,顾晨箫安静地收了笛子,向她缓缓又坚定地敞开了怀抱。

    清浅的杜若香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日久恒长,埋首在这个熟悉的怀抱,听着顾晨箫安稳从容的心跳声咚咚有力,慕容薇唯有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轻轻掂起脚尖,温润的樱唇毫不犹豫地划过顾晨箫的面颊,下一刻便被那舒朗的男儿紧紧揽在怀里。

    月夜下,顾晨箫灿若黑曜石的双眸在眼前渐渐放大,似是满溢了整个星空的温柔,又似是最广袤无垠的海洋轻轻荡漾。然后,他的唇轻轻压下,醇厚如最美的琼浆,又甜过最美的蜜糖。

    恍若最美的春风乍起,恍若最软的白云飞过,恍若时光永驻,更恍若四季再无交叠,唯有眼前人才是生命的全部。

    一吻定情,当如美酒,历久弥香。

    恍若在云端飞过,有轻风拂过慕容薇飞扬的发丝。从顾晨箫怀里抬起头上,她讶然地发现,不知何时间,顾晨箫竟携着自己坐在一树高高的紫藤萝架上。

    花枝悠然微颤,似是不能负载两个人重量,衣袂飘飞间,带动片片落花,有一枚沾上慕容薇的睫毛,被顾晨箫轻轻俯下身去,温柔地含在唇边。

    第五百章 前夜

    崇明八年的九月十五,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天色已然寂寂,夕阳的余辉渐渐落至地平线的尽头,那几片旖旎的红云却经久不散,映成瑰丽的晚霞铺陈在整个皇宫大殿,染得宫内那些怒放的茉莉和含苞的幽兰若绯红的轻云。

    满园的绿树繁花都披上了橘红色的霞衣,金桔已然熟透,玲珑地挂在树梢,如一只只满月型的灯笼,与渐渐爬上树梢的琼华相映成趣。

    宫内不晓得多少人彻夜不眠,无数的宫灯、明烛将庭院深深映得白昼一般,昔日的青砖甬道如今全铺了红毡,两旁的树木悬挂红绸,重重殿宇、层层楼阁都是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帷幔在风中起伏,显得前所未有的喜庆。

    内务府总管薛公公亲自督查,领着一队小太监把将要举行大典的正德殿、芷兰宫都视察了一遍,指挥着手底下人连灯罩子后头都拿雪白的丝帕抹了一把,看是否有些许的浮土落在上头。

    薛公公自己则忙着检查高高搭起的礼台上那些桐木阑干是否牢固、桌椅围屏是否妥当,观礼的使臣们起居之处是否宽敞舒适。

    虽然早已布置了多日,手下人也稳妥有度,薛公公依旧不容许有一丝疏漏,他亲自视察,连一尊花瓶、一件饰物的搭配是否合宜,都做事无巨细。

    末了依旧不放心,传了郭尚宫来见,命她再将明日歌舞奏乐的伶人们细心训诫一遍,莫叫她们在外人面前丢了自家的脸。

    郭尚宫频频应诺,顾不上与薛公公多做寒暄,便行了礼匆匆告辞:“送与孟昭仪的吉衣,本是早先试好的。方才却忽然打发人来说,因近日有些发福,腰身便显得紧。奴婢还要先去瞧瞧,若有欠妥之处,还要命凌司正当场改过。”

    孟昭仪母凭子贵,在后宫中扬眉吐气,这段时日对着郭尚宫一直颐气指使。

    郭尚宫心知已然与这两位昭仪娘娘结下了梁子,只求多跑些腿,换得相互间平安无事,不能耽误了主子匡复大周的伟业。

    今夜里另有要紧事情去做,郭尚宫本就分身乏术,满心厌恶孟昭仪半路寻自己滋事。昨日眼瞅着试好的衣裳,今日偏又瘦了半分,说出来任谁也不会相信。

    偏是这莫须有的理由太过牵强,郭尚宫仍旧需要亲自走这一趟,安抚好将要晋位的淑妃娘娘。

    整个后宫就似走马灯一般转个不停,来来往往的宫人虽多,各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行走间也是秩序井然,显得处处忙而不乱。

    明日即将迎来西霞建国以来第一次太子册封大典,这样隆重又热烈的场面自然令人期待。宫人们虽然忙碌了一段时日,也都得了上司的嘱托,知道典礼过后,宫内肯定会大行赏赐,到无一人抱怨,处处想着尽善尽美。

    紫霞宫和长春宫内,两位昭仪娘娘明日晋位的册封礼一同进行,自然也是夜不能寐。多少的繁文缛节需要一一走下过场,光预备明日需要穿戴的衣裳首饰,便满满堆了一炕。

    徐昭仪素以淡然著称,此时想想过往的岁月,也不由得抚摸着一品娴妃那光滑如缎的宫衣,望着上头栩栩如生的彩绣青鸾感慨万千。

    孟昭仪则是怀抱稚子,回想起生产时的九死一生,心里百感交集。即便郭尚宫焦急地等在花厅,她依然闲适地抱着儿子,嘴里轻轻哼唱着绵软的小曲,宠溺地望着儿子乌溜溜的一双黑眼睛,怎么看都爱不释手。

    夜色渐深,相较于宫内银灯红烛的不夜天,御书房里依然如往日一般端肃。不需要崇明帝为明日的册封礼操心,他正安下心来与陈如峻在御书房里讨论着明日每一个细节。

    卷草彭牙的鸡翅木大书案上,摆着钱唯真长子钱玟代父亲写来的奏章,赶在宫门落匙的前一刻送了进来。

    钱玟亦是科举出身,一笔文章花开锦绣。那上头言辞哀切而又知理,说钱唯真今日晚间突发心悸,至写这封奏折时依然昏迷未醒,他与兄弟钱珏一直守在榻前。钱玟恳请崇明帝允诺钱唯真打从明日告假,在家修养一旬。

    奏章的后头,钱玟又替自己赘述了几句:“臣身为人子,不忍见老父病骨支离,恨不能以身待之。求陛下允臣三日假期,侍奉老父榻前,略尽绵薄之心,臣钱玟叩首百拜,上谢龙恩。”

    崇明帝望着这封奏折,如对着最拙劣的谎言,好似瞧到了钱氏父子串通一气的丑颜。他笑着将打开的折子递到陈如峻手中:“姐夫瞧瞧,大约是想趁着明日宫里忙碌,他父子要来个金蝉脱壳了吧?”

    钱唯真私下会晤苏暮寒与苏光复,自然躲不过潜龙卫的暗探。若说此时钱唯真还有什么顾忌,大约最牵挂的便是儿女的安全。

    钱瑰落户云南,自以为高枕无忧,其实时刻处在顾晨箫暗夜那些死士的监视之下。康南汇通钱庄的纠纷一日解决不了,她带去的银票便只能画饼充饥,如今并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内忧连着外困。

    这一切崇明帝和陈如峻从夏钰之那里等到消息,钱唯真却被蒙在鼓里。既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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