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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泛之辈 作者:颂偃

    分卷阅读42

    ,万花筒发出最后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就此寿终正寝,再也拼不回来了。

    屈战尧眼前一片混沌,浑身都疼,他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看见有人拿了一块白布盖在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妈……”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哭喊道,然后昏昏沉沉的合上了眼,不受控制的跌进那片黑色迷雾中。

    那人顺势把他摔在地上还插着耳机的手机捡起来。

    音乐声骤然停了。

    走吧

    走吧

    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

    走吧

    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

    走吧

    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

    屈战尧从小就想快点长大,长大了他能走出这个小地方,看更广阔的世界,长大了他可以赚好多的钱,好好孝顺爸爸妈妈,长大了,他能谈一场热烈疯狂的恋爱,跟喜欢的人天长地久。

    长大了……

    原来长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第25章

    屈战尧是一个皮孩子,小时候皮得特不招人待见,他妈每回都气得两眼一翻,活生生想把他抽筋拨皮。他爸便会主动站出来,拿着扫帚柄往他屁股上狠狠一拍,刚揍了一下,他妈就跳出来了,“你揍我儿子干什么?!”

    他爸说,“也是我儿子!干错事儿了就得挨揍!”

    他妈把屈战尧的头往下一按,按进她怀里,象征性的往他脸上挥了两下,“揍完了,不需要你代劳了。”

    他爸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没用的,最后还是抵不过他妈妈一瞪眼。

    屈战尧乐呵呵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他妈妈怀里钻出来,他妈妈戳着他的太阳穴,一巴掌打在他后背上,“你要再敢犯事儿,你娘我揍死你。”

    屈战尧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垂眸顺眼的认了错。

    长大以后,他听了无数遍“你娘我揍死你”,可事实上,他一回揍都没挨过,他妈永远是在他受委屈时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的人。

    后来,他们厂里出了事故,他妈瘸了一条腿,屈战尧听见他妈在房间里啜泣,对他爸说,“以后尧尧要是在别人那儿受欺负了,我也没辙了。”

    “他还受欺负呢?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天下太平了。”

    “你懂个屁。”

    屈战尧在门口乐了一会儿,他就是特别喜欢他妈这种不要脸的护短劲儿。

    但是至此之后,他再也没有主动寻滋挑事过了,除了那些主动凑上来的人,在他忍耐范围内的,他随便揍两下就完事了,但说他爸妈坏话,那是死忌。

    初二那年,屈战尧被勒令退学了,原因是把他们校长的孙子给揍得进了医院,家里赔了很多钱,校长让他当着全校的面念悔过书,他不肯,他妈第一次打了他。

    用家里的竹鞭子抽的,每一下都使了十分力,背后布满了赤条条的血痕,屈战尧咬着牙,愣是一声都没吭,被他爸罚跪在家门口六个小时,他妈拿着一碗馄饨出来了。

    “吃完了自己滚去洗碗。”

    他妈似乎还是不愿意跟他说话,屈战尧捧着热乎乎的馄饨吃着吃着就哭了,他一边抹泪一边犟嘴,“别以为我会跟他道歉。”

    他妈说,“那就别道了,辍学吧,早点赚钱。”

    屈战尧本来心思就不在读书上,一听这话正合他意,揉着酸胀的腿站起来,搂着他妈的肩膀说,“我以后不会让人说你半句不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就知道你是为我打架的。”

    “儿子为老子,天经地义,谁让那王八蛋说你是……”屈战尧往他妈嘴里塞了个馄饨,“以馄饨起誓,谢春燕同志就是我一辈子的指明灯,谁也不许在我这儿造次!”

    他妈笑着叹了一口气,“就你能。”

    ……

    a市中心医院病房里,护士看着病床上不断挣扎的男人,焦急的说,“谢医生,他怎么还不醒?”

    谢医生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撸起他的袖管看了一会儿,“做恶梦了吧,小李你看着他,醒了立刻叫我,我去处理下718床的病人。”

    屈战尧不记得他是怎么醒过来的,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像一具干瘪的空壳。

    “我爸妈呢?”那是他嘶哑着嗓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护士支支吾吾了半天,屈战尧从她闪躲的神色中辩出一点不安来。

    他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扯掉了氧气罩,胸口很痛,后背很痛,浑身上下都痛得叫人难以忍受,他什么都不管,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我爸妈呢。”

    小护士拦不住他,屈战尧跌跌撞撞的下床,腿脚酸软的跪下去,他撑着床,复又站起来,推开了护士的手,“我要去看我爸妈。”

    “谢医生!”护士求救的目光忽的一亮,屈战尧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就被眼前这位谢医生按到了床上。

    “挂完这瓶点滴,我带你过去。”谢医生示意护士给他重新打上点滴,“我带你去见你妈最后一面。”

    屈战尧闻言抬起了眼睑,先是略微一愣,接踵而至的是久久的茫然。

    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他想开口问,可是脑子里昏昏沉沉,他好像不会喘气了。

    模模糊糊间,他的右臂被冰冷的针管刺了进去。

    这一回睡得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他在梦里冷静下来。

    屈战尧醒了以后,跟面前的医生互不吭声的面面相觑,最后才脸色煞白的开口道,“我想去看看我妈。”

    门推开的那瞬间,像是一支笔“撕拉”一声在他心里划上了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他妈妈全身笼着白布,安静而苍白的躺着。

    “我妈……”屈战尧回头看向那位医生,恐慌和无助侵袭了全身,“死了?”

    浓得呛鼻的福尔马林气味让他不住的咳嗽起来,屈战尧看着他渐渐低头下头去,攥着白色被单的指骨青筋凸起。

    谢医生以为他会悲痛欲绝的大哭,或是疯狂愤怒的大吵大闹,又或是无法接受事实的自我催眠,可屈战尧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用他嘶哑得不成样的嗓子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行吗?”

    “太平间不允许病人……”旁边的医生没说完,就被谢医生打断了,“你待着吧,一小时过后我带你回病房。”

    “谢医生……”

    “出了事我担着,走吧。”

    屈战尧等到人都走完了以后,才扶着床沿慢慢坐起来,盯着他妈妈看了一会儿,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到了脑后。喉咙像被堵住了,任何哭喊都被无声的吞噬殆尽。

    接下去的一个月和两个月,都显得太不真实了,屈战尧每天经历着巨大的无力和虚脱感,只有睡着的时候感觉不到痛,而清醒就是一脚踏空,再狠狠地从云端跌落,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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