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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作者:梦见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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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任太后面前。
任太后啜了一口,果然香入心脾,弘德帝掌抚胸口,大赞道,“好茶,饮得朕通体舒畅。”太后却心急气燥,哪辨滋味,握住玉瓷蛟龙杯的手指泛起青白,那和梨子继续道,“品尝瓜片有四个步骤:观茶:从干茶的色泽、老嫩、形状,观察茶叶的品质。 闻香:鉴赏茶叶冲泡后散发出清香。观汤:欣赏茶叶在冲泡时上下翻腾、舒展之过程……”小太监唇红齿白,两片嘴皮儿上下翻飞,声音像珠子儿落到盘上叮叮咚咚,任太后却是益发攥紧了杯子,脸上暗沉,恨不能一下子把杯子砸到和梨子头上,叫他立马闭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盛肇毅大逆不道,于天佑二年与叛贼燕嗣里应外合,欲夺乾坤,危害社稷,罪不可赦。经核定罪证确凿,诛九族。钦此!”
传令太监话音未落,屏门外当先跪着的大夫人惊呼一声,昏死过去,初初随娘亲跪在后面,她还不大明白外面尖利刺耳的声音读出来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娘握着自己的手汗津津冷寒如冰,接着眼前又昏倒两个女眷,她害怕得叫了声,“娘。”
但听“哐当”一声,初初一个激灵,面前那扇沉重的八叠联幅檀香屏门被应声踹倒,金戈铁矛,两队兵勇汹汹而入,皆披甲持刃。天光也灌进来,一时间天旋地转,着实刺眼,初初躲进娘的怀里,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彻底颠覆。
当头的一人唤道,“把她们围起来!其余的人随我进去——抄家!”声音狠戾不祥。很快几个兵士上来将她们围住,一个女子跪的略远了些,被一杖捣中腰腹,立刻惨叫一声,初初一看,是三夫人房中的六嫂吴氏,另一个女眷忙将吴氏拉拢到自己身边,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后退,围拢到大夫人身旁。
“娘,”初初十分骇怕,虽则她跟着母亲在这盛府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主子,但也一直是锦衣玉食,从未见过这样的凶神恶煞,抬起头,柳氏的脸孔惨白,环着自己的身子近乎痉挛。初初倒底小,尽管怕,究竟没有这样恐惧,只喃喃着问,“怎么了?”没有人回答她,她从柳氏的臂弯里艰难地转过脑袋,看到垮倒的屏门外,小侍们恭恭敬敬的端过一把椅子,一个头发斑白了的老太监,施施然悠闲得坐到椅上,翘起脚。
很快内宅里传来仆妇们呼号的惨叫,有远有近。初初心跳的砰砰的,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可怕的事。其他人或也与她一般,整个院子一时死静。
忽然间,一个中年仆妇从内院扑抢了出来,大声哭喊,“夫人,夫人!”未及近边,被当门看守的兵士当胸踹倒,紧接着长矛的尖端刺入胸腹,那仆妇惨叫着滚到地上,血水拖流。从她进门到被杀不过一瞬,女眷们都尖叫起来,一个个拼命往里缩,初初认得她,是大夫人身边一个得力的管事,姓叶,她觉得喉咙像是塞住了,渐渐的听到自己牙齿碰击的声音。
大夫人却醒了,正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大喘了几下,开口道,“都不要叫,听我说。”
“第四步就是品味:品赏茶汤的色泽和滋味。品饮前,先用‘高冲、低斟、括沫、淋盖’等传统的方法冲泡,品饮时,用右手食指、拇指按住杯边沿,中指顶住杯底,戏称‘三龙护鼎’,品茶工于煎,重在品茶汤的汤花,对茶的形、色、意、味进行品辨……”
“够了!”终于耐不住,任太后一声凤斥,和梨子念经似的柔缓语调立刻停止,往后一退,低下脑袋垂下袖子,躬身立住。
弘德帝的黑眼珠子里,一线亭外的光闪耀进来,他问,“和梨子伺候的不好么,母后?”
任太后听那声母后,差点忍不住彻底发作,但对面人看似惫懒无害的意态之下,她知道藏的是什么样的果辣心肠,索性不陪他再玩这装模作样的弯弯绕游戏,平静地道,“不是他伺候的不好,是我有话与皇帝你说。”
和梨子静悄悄的退了下去,皇帝的手指从大理石云纹石案上抚过,语气犹带顽劣,“原来母后有话与儿子说。是朕不对,没有体察到母后的心事。”
任氏捏紧手指,平下气来,“听说今日皇上有旨,派人去抄盛家。”
弘德帝点头,“是有此事。”
任太后看着皇帝一派成竹在胸又浑不在意的态度,一时有些语塞。本朝立于三十年前,弘德帝燕赜乃大周第三任皇帝,于三年前太宗驾崩后继任,时年十四岁。皇帝年少,国事繁杂,太宗崩时指内书省中书令邵秉烈、中书侍郎俞凤臣、申鼐,并吏部尚书许安国、兵部尚书丁琥为“五辅臣”,共同辅佐少主。
太宗的这一安排可谓煞费苦心。他的继任皇后任氏是开疆大功臣吴国公的幼女,任家子嗣繁盛,当朝便有任氏的两个哥哥在朝中任职,又有两个哥哥戍守边防,任太后年轻,兄长得力,稍有不慎便将外戚做大。索性舍弃不用,不仅如此,更将她朝中任职的两个哥哥外放至蛮远地做太守。精心挑选的五位辅臣,无一不是在开国起兵时便跟随左右的家臣近侍,力图制衡。
然人心难辨,利令智昏,首先是五辅臣内讧,兵部尚书丁琥在五人中资历较浅,不满中书令邵秉烈把持朝政、其余人等阿附排挤,竟起异心,勾连魏王燕嗣,发动了一场兵变,史称庚申之变。兵变一日而亡,叛贼燕嗣赐死、丁琥诛九族,牵扯的朝臣十数人,其中竟又有五辅臣之一吏部尚书许安国的从弟。许安国之父早年随太宗出生入死,以忠著称,曾将太宗从死人堆里背出,太宗特赐其免死金牌三次,可惠及子嗣,但显然不包括谋逆。许安国本人为官刚正不阿,官声显赫,此次其从弟谋逆本该牵连,百官请愿,恳求特赦。最终,皇帝开恩,仅诛许从弟一族,许安国罢官退职。此诏一出,百官欢呼,纷纷称颂皇帝仁德。
如此,却空下吏部尚书、兵部尚书二职,五辅臣变为三辅臣。二缺均为要职,宰相邵秉烈很想全部吃下,这时候皇帝却从幕后现身,要求很明确,二缺中他要其一。邵秉烈不是没有过犹豫,自辅政以来,自觉不自觉地,他已是权倾朝野,威仪甚至盖过皇帝。本次兵变,本是他清除异己、独掌大权的好机会,但他此刻却突然发现,除去了一个丁琥,对面却出现一位少年皇帝。相比弘德帝的果断刚强,丁琥何其微不足道。
邵秉烈有些恨许安国的那个昏了头的从弟,为何偏偏要追随谋反,若只空一缺,皇帝肯定不会与自己要价。权衡再三,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宰辅退了一步,选择吏部尚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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