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旧事 作者:Sun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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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庄周将手臂搭在额头上。

    年轻男子看了眼瘫软在床上的中年男人，随手将柜子上的支票塞进钱包，“我走了”。

    “不看看数字么？”庄周看着天花板，问道。

    “我还怕您骗我？”年轻男子嗔笑着。

    “看看吧~”庄周闭着眼睛，慢悠悠的说。

    年轻男子将支票从钱包里拿出，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笑意却淡了下去，“庄导，您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庄周睁开了眼，天花板中间是一盏水晶吊灯，折射出绚丽的光芒。他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臂，坐了起来，重新戴上了黑框眼镜。年轻男子半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说，“您不说清楚，像我这样子的笨人，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了也不知道啊！”

    ”没那么严重“，庄周的脸上又挂上了最常用的斯斯文文的笑容。

    音乐，灯光，酒精，和年轻的身体。身边的漂亮女孩子们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甜言蜜语，庄周都没有听见。他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的追随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那个与这里的喧闹欲望格格不入的男孩子。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彼此使了个颜色，借着醉酒向男生拥了过去。”一出戏算是正式开始了“庄周喝下一口酒，对着身边的助理说。

    ”疯子，“面容精致的助理心里那么想，脸上神色如常，”能做你戏里的男主角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庄周并没有回应，他远远的看着，男生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挑衅。”这孩子，倒是和我料想的一样“导演庄周对于他的男主角此刻的表现是满意的。

    一个小青年笑嘻嘻的说了什么，那个男孩子的脸色忽然变了，他一把攥住了小青年的领子，像只炸毛的猫。

    小青年依旧嘻嘻哈哈的笑着，他反抓住了男生的手，将其一把拉了过来，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庄周饶有兴致的瞧着男生的脸绷的越来越紧，就在眨眼之间，他的拳头砸了出去。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小青年的同伴们一拥而上。有姑娘尖叫的声音和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一些半醉的人在一旁叫着好。

    ”要我过去吗“助理狐疑的瞧着庄周仍带笑意的侧脸，他越来越瞧不明白这个男人了。

    ”不用，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庄周继续平静的喝着酒。

    酒吧也不是吃素的，对于处理这种酗酒闹事早已是轻车熟路，几个工作人员隔开了双方。陈月白被小丁和一个保安拉走时，眼睛依旧红的可怕。有人迅速打扫了地上的残渣，这里很快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景象。

    ”接下来才有趣呢“庄周的手轻柔的拂过助理的脖颈，今天他的兴致不错。

    ”你是胸有成竹了吧“，助理避开了庄周的手，冷冷道。

    ”正相反“庄周觉察到了助理的情绪，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游戏而已“。

    面容精致的男子就着庄周的手，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别反倒自己入了戏“。

    ☆、无计相回避

    浴室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陈月白面无表情的站在花洒下，他闭着眼睛，想着要是能够被淹没该有多好。

    门无声无息的被打开，庄周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他注重保养，从身体上竟然还看不出衰老的痕迹。

    高高瘦瘦的男生背对着他，取下挂着的毛巾，蒙在了自己的头上。

    ”人我已经找到了“，庄周的语气平静。

    ”恩“男生闷闷的应了一声。他有些瘦，但比例很好。庄周的目光从打湿的黑发，到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的肩胛骨，再到光滑的背部，最先到来的竟并非是欲望，而是纯粹的赞美。作为导演他也见过不少男性的裸体，黄金比例辅以精心锻炼而来的紧实肌肉，瞧上一眼便让人喉头发紧。与之相比，眼前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完美，甚至因为不习惯暴露在陌生人的眼里有些僵硬，像是一个又硬又酸的青苹果。庄周想，这该是皇后给白雪公主的那一个苹果，即使有毒他也心甘情愿，为了那份青涩干净带来的魅惑。

    男生的肩微微颤抖着，庄周退后了几步。陈月白低着头，不着寸缕的走出了浴室。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通过窗户映入的还未完全暗下去的天光。他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床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庄周是一个喜欢黑暗的人，但不是一个一直喜欢黑暗的人。年轻的时候他无需任何遮掩，可是现在，纵使多少人说过，”你看起来和年轻人一模一样“，他也再也没有办法在光明中展露身体了。因为他再清楚不过，每一天自己都在老去，而每一种掩饰的方法都叫做自欺欺人。庄周喜欢昏暗光线下的年轻身体，他们姿态各异，饱含热情与生气，既无畏，又无谓。

    男生离自己几步的距离，他的身体在自然幽暗的光线下像是一座雕塑。不，雕塑是坚硬而死气沉沉的，而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正在呼吸的存在。更像是一颗树，年轻的，挺拔的，生长在森林里的树，连气息都是清爽的。

    ”你想要怎么处理，只要说一声，不用亲自动手“，庄周温和的对低着头的男孩说道。

    陈月白却什么也没听到，他的耳边有炒菜声，麻将声和小贩喇叭里的叫卖声，唯独听不见眼前那个男人的声音。

    看着沉默不语的男生，庄周继续说着话，”是不是有点吵？这里隔音效果不好，那年我刚来的时候啊~“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那么自在真诚的说出那么多话，已经被选择性遗忘的一些往事点滴在老地方被拾起，他从搬家时的辛苦讲到了房东家的好看的男孩子。他似乎不在乎男生是否在听，又听懂了多少，只是一个劲的细细的说着，对着空气，时而悲伤，时而微笑。

    ”我在这里遇见的男孩子，和你很像“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庄周顿了顿。

    陈月白将蒙在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抬起头，冷冰冰的看着这个让他恶心却又不得不屈服的男人。

    ”别这样看我，不该是这样的。“庄周像哄着小孩子似的宠溺的说道，”他呀，从来不会像你这样看别人。怎么说呢，他的眼神总是很温柔的，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这样。”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刚从家乡考学出来，他的妈妈就是我的房东。那个时候啊，我什么都没有，到处都遭人白眼。可是他不一样，眼睛弯弯的，那么温柔，老是对我笑。他比我小一岁，正好高三，经常穿着一件白色校服，再也没有哪个孩子，比他穿校服更好看了。“

    ”后来他找上我，让我帮忙补课，我心里清楚，那是为了让我抵些房租钱。我那时候连着打几份工，回来的时候晚了，他在我房间里听音乐，好几次听着听着睡着了，我就摸摸他的头，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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