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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破狼 作者:红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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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顾昀:“原来是你搬来的护国寺,我说那老秃驴怎么这么好心。”

    长庚从听说顾昀在大雪里跪了一宿开始,身上的乌尔骨就不分场合地开始蠢蠢欲动,然而他又不能乱,只好反复念着清心诀,在宫门口困兽似的来回踱步,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顾昀却比他想象得还要狼狈些,长庚脑子里轰鸣一声,感觉翻涌的气血快要顶到嗓子里了。

    他先不由分说地用厚厚的狐裘将顾昀一裹,伸手去摸那隐约发青的脸,顾昀被冻了一宿,再皮糙肉厚,此时的反应速度也慢了不少,被他摸了个正着。

    可这个动作实在太暧昧了,顾昀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顺口开玩笑道:“摸出我骨重几何了吗?”

    此人也不知道是胸怀山川,还是真没心没肺,都这样了,居然还在闹着玩!

    长庚一言不发地拖着顾昀上了马车,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一上马车,暖意便扑面而来,顾昀搓了搓手,转头问长庚道:“有酒吗,给我一碗。”

    长庚没吭声。

    顾昀偏头一看,见他眼睛红得竟似要滴血,忍不住笑道:“我天,从小也没见你哭过,今天可算长见识了,快点让王伯拿盆接着,正好皇上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咱们可以靠你这点金豆吃饭了。”

    长庚当然不是要哭,他正强压着心里掺杂着幻觉的杀意,整个人都快炸了。

    顾昀终于察觉到他眼神有些不对:“长庚?”

    长庚勉强定了定神,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义父先把衣服换了吧。”

    他声音嘶哑得好像两片生锈的陈年铁器互相刮蹭,顾昀听得皱眉,一边留了心,一边飞快地解开湿透的发髻,从车里拿了干衣服换上。

    长庚不敢去看他,坐在一边低垂着眉目,按着陈姑娘教他的方法吐纳,可那耳畔窸窸窣窣的声音分明那么微弱,分明轻易就能被马车的隆隆声压过去,此时却成了精一样,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越吐纳越心浮气躁。

    顾昀将头冠放在车里的小案上,“咔哒”一声,长庚这才惊醒似的回过神来:“我煮了一点驱寒的汤药,你先……”

    他话音戛然止住,顾昀冰冷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腕子。

    长庚激灵了一下,想缩手,却被顾昀将脉门拿得紧紧的,只得低声叫道:“义父……”

    “我不太懂脉象,”顾昀的面色凝重下来,“但是大概知道练功岔气的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

    长庚仓皇地避开他的目光。

    “长庚,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顾昀说到这,不自然地顿了一下,饶是他的心有海那么宽,脸皮有城墙那么厚,也觉得下面的话不太好说出口。

    长庚却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

    顾昀沉默了一会,把心一横,拿出比顶撞皇帝还大的勇气,艰难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长庚急喘了几口气后,低声问道:“义父是说哪方面?”

    顾昀:“……男女。”

    不管是清心诀还是清肺诀,都被炸得逐字逐句分崩离析,灰飞烟灭了。

    ☆、第51章 风月

    顾昀的话音一落地,便感觉长庚那脉搏又快了几分,简直已经不能算脉象了,被他捏在掌中的手腕滚烫,脉门下面好似藏了一座火山,稍一震荡便歇斯底里地喷薄而出,要将长庚周身经脉震个寸断。

    顾昀完全没料到自己都已经这样委婉了,长庚居然还有这么大反应,又担心他有什么不妥,一伸手轻轻抵住长庚的胸口:“凝神,别胡思乱想!”

    长庚一把将他的手拽了下来,狠狠地扣在手心里,骨节“嘎啦”一声响,顾昀眼皮一跳。

    长庚面如金纸,双瞳似血,眼前闪过无穷幻影,耳畔如有千军万马鸣铁敲钟,妖魔鬼影幢幢,魍魉横行而过,一根乌尔骨饮着他的心血轰然涨大,枝杈森然处荆棘遍布,撕心裂肺地如鲠在喉——

    而那乌尔骨的尽头,有一个顾昀。

    ……犹在千山万水之外。

    顾昀一时心惊胆战,嘴唇微动,却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了。

    就在这时,长庚双手紧握着顾昀那只手,捧起到自己胸口处,似乎发出了一声含混的呜咽声,他闭上眼,颤抖着将自己的嘴唇烙在顾昀冰冷冻裂的手背上。

    顾昀虽然早有些惴惴不安的揣测,但事先没预想到这一幕,长庚灼热的呼吸顺着他的袖口钻了上去,他头皮炸了起来,一句“你疯了吗”便要脱口而出。

    长庚却突然推开他,往后退开半尺,整个人蜷缩起来,低头呕出了一口紫得发黑的血来。

    顾昀:“……”

    这一切快如电光石火,顾昀惊怒未起,惊慌已至,目瞪口呆之余被自己卡在喉咙里的话噎得嗓子眼生疼,呆在了原地。

    长庚脸上带了一点近乎灰败的惨淡,这一口淤血吐出来,他心里清明了不少,神智也渐渐回笼,一偏头避开顾昀要来扶他的手,低声道:“冒犯义父了,要打要骂……咳,都悉听尊便。”

    顾昀倒抽一口凉气,心里错综复杂的诸多滋味凑成了一篇堪比“沈将军季平之语录”的长篇大论,愣是一个字都没敢往外吐,把他憋闷坏了,心道:“我还没有兴师问罪,他倒先吐血了,我他娘的还敢开口吗?”

    他一弯腰将长庚抱起来,安置在宽敞的马车小榻上,收敛起满腔的心乱如麻,低声喝道:“闭嘴,先调息你的内伤。”

    长庚顺从地闭上眼,不吭声了。

    顾昀在旁边守了他一会,翻遍了马车,也没翻出一滴酒来,只好将小炉架上的驱寒汤药端下来喝了,被里面一点生姜味冲得脑仁疼。

    他以前只是觉得长庚或许有一点迷惑,可能就是被他那天酒后做的混账事影响,产生了一点不那么合适的念头,本想着这孩子慧极,稍微点一点他就能明白,谁知道只是轻轻戳了戳,还没开始点,长庚自己居然先漏了!

    怎么会这样?

    顾昀郁闷地看了闭目调息的长庚一眼,顶着一脑门半懂不懂的雾水,坐在旁边专心致志地发起愁来。

    古人讲“修身齐家安天下”,顾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身就没修好,乃至于家与国全都一团乱麻,好不焦头烂额,闹心得要死。

    从皇宫到安定侯府,统共没有几步路,马车就算是乌龟拉的,也不过一时片刻就到了。

    顾昀刚一下车,迎面便飞来一只木鸟,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他肩膀上,栩栩如生地歪着头跟他大眼瞪小眼。

    忽然,顾昀身后伸出一只手,长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车,将那鸟捉走了。

    他脸色依然难看,却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宁静。

    长庚手握着木鸟,没急着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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