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循循善诱
第420章 循循善诱
“咱……咱们这是去哪?”
薛姨妈跟着金钏一路来到了会芳园,却见她并未把自己引入登仙阁,不免有些疑惑。
“姨太太稍安勿躁!”金钏笑道,“你也知道,如今这么个情况,奴婢也不敢擅自把你带到大爷面前,总得先探一探大爷的口风。”
她此前在荣庆堂门口,便听到了一些动静,偏偏薛姨妈又急于撇清关系,倒是叫金钏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荣庆堂里的事情,旁敲侧击打听了个清楚。
她当然不是如所说的一般,要打听什么口风。
只是,王夫人虽没在宁府内伏低做小,可邢夫人每每过来,都被张云逸安排在了临水之轩。
她不免揣摩张云逸的心思,估摸着,多半是身份有别,不便堂而皇之。
加上另有不为之人的缘故,便也有样学样,干脆把薛姨妈带到了这里。
薛姨妈走的比王夫人还早,不疑有它,跟着金钏进了临水之轩,千恩万谢道:“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说着,又抱怨道:“有道是亲亲相隐,姐夫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还跟着外人瞎起哄!”
金钏嗤笑道:“怕是觉得吃了亏,不甘心吧!”
“什么?”薛姨妈不由一愣。
“哦!没什么!”金钏自知失言,连忙岔开话题道,“姨太太伱也知道,如今这么个情况,大爷别说帮忙了,不恨屋及乌就不错了!”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薛蟠被抓,却不需要再多此一举,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故而连哄带吓。
薛姨妈闻言顿时慌了神,病急乱投医道:“你可千万帮忙说些好话,倘若文龙能过得了这一关,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啊!”
金钏上下瞄了她一眼,循循善诱道:“姨太太说笑了,我们大爷素来重情,最不在乎的就是银子!”
“对对对!是我失言了!”
薛姨妈抱怨道:“这算什么事嘛!多好的亲戚,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姐夫实在太不着调了!”
她此刻只顾着埋怨贾政,却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幸而,金钏还蒙在鼓里,并未对她冷嘲热讽,继续循循善诱道:“说句不客气的话,姨太太与咱家大爷非亲非故,不过是看在西府的情面上,如今那边二老爷不识好歹,连那边都要生分了,更何况姨太太这头?奴婢人微言轻,纵然有心帮忙,恐怕也力不从心。”
“这……我知道这事难办,总归看在咱们相处还算不错的份上,你怎么也得帮着说上几句好话……”
薛姨妈只当她向自己索贿,忙又把手伸向了手腕。
不料,却被金钏一把抓住道:“不瞒姨太太,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事,对大爷来说,却不值一提。
姨太太怕是还不知道,去年姨娘家的干姑爷,还是顺天府尹,春耕大典犯了错,皇上差点没把整个顺天府问罪,大爷虽是为了帮姨娘的姐夫,可顺天府上下可都记着他的情,逢年过节没少来走动!”
听她这么一说,薛姨妈顿时又添了几分把握,叹道:“可惜香菱不在,否则有你们两个一起帮着说话,总归把握大些。”
金钏反驳道:“姨太太这话,请恕奴婢不敢苟同。”
“怎么?”
金钏不答反问:“这回的事,难道还没能提醒姨太太?”
她不等薛姨妈答话,侃侃而谈道:“姨娘也好,奴婢也罢,总归都是大爷的人,终究还是要看大爷的意思。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总归还得自己挣。姨太太不妨想想,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你说的是!可是,你也说了,逸哥儿什么都不缺,叫我……”薛姨妈肠子都悔青了,倘若当初能够借着生意,把交情攀结实了,何至于有今日的为难?
正一筹莫展,却听金钏道:“我倒是可以给姨太太出个主意。”
薛姨妈顿时喜出望外,道:“真的?那可真是……”
“姨太太先别忙着谢,倘若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别怪我就好。”
“怎么会!”薛姨妈信誓旦旦道,“你这是在帮我,我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学姐夫,好赖不分啊!”
“那奴婢就得罪了……”
“噯!你快说!”薛姨妈眼巴巴的看向金钏。
“其实这事倒也简单,就看姨太太为了薛大爷,能做到哪一步了!”
金钏在薛大爷三个字上加重语气,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薛姨妈道:“大爷虽对银子没什么兴趣,可对姨太太你,却是仰慕得很呐!”
“什么!”薛姨妈惊呼出声,呆呆的看着金钏,哆哆嗦嗦道,“你……你……”
她有心翻脸,可想到身陷囹圄的薛蟠,怎么也提不起翻脸的勇气。
金钏对她的脸色视而不见,继续道:“姨太太上回不是还说,年底皇商就要复核了吗?人情总有用尽的时候,别说姨太太没这份人情,就算有,这回用了,那下回呢?
姨太太倘若顺了大爷的心意,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如此方能一劳永逸!大爷对自己人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说,姨太太不妨考虑考虑!”
薛姨妈听了金钏这番话,不免勾起早年的猜测,内心天人交战,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金钏并未追问,从柜子里翻出一袭吊带裙。
转身来到薛姨妈身前,道:“奴婢也算过来人,深知姨太太虽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可内心却凄苦的很!如今,既可以避免薛大爷受苦,又能得以慰藉,岂不两全其美?”
说话间,她将手里的吊带裙,塞进薛姨妈怀里。
素日伺候薛姨妈沐浴,早丈量过大小尺寸,考虑到她体态丰腴,唯恐被人看出端倪,便悄悄在临水之轩剪裁。
原本,是有备无患,打算待到百日宴,再看看有无机会依计行事。
如今,倒正好派上用场。
薛姨妈听着金钏又是凄苦,又是慰藉,想到那些与她做过的荒唐往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直烫得她心里发慌。
待到金钏将吊带裙塞进怀里,她方才有所察觉。
看着那两边吊着的细绳,她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正欲将裙子从怀里抖落。
却听金钏‘噗嗤’一声,笑道:“姨太太又没有受刑,怎么这副模样?奴婢那三脚猫的功夫,可远远比不上大爷,说不得你以后食髓知味,以后还得谢谢奴婢哩!”
那受刑二字,仿佛一计重锤,敲在薛姨妈心头,动作也不由一滞。
金钏接着道:“姨太太怎么决定,也不必告诉奴婢,不妨在这里好生考虑考虑,奴婢这就去前头等着大爷。倘若想通了,便把这裙子换上,倘若不愿采纳奴婢的法子,大可直接离开。”
说罢,她真就转身就走。
可临到门口,却又语带威胁道:“不过!奴婢可得提醒姨太太一声,倘若出了这个门,也就不必再过来找大爷的门路了,还是尽快想别的法子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