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饶州行
    1981年8月1日，农历7月2日
    ——
    天蒙蒙亮，王建昆就起床洗漱。
    吃了奶奶一早起来做的早饭，带上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行李就出发了。
    家人在门口送行，叮嘱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奶奶还煮了6个鸡蛋让他带着路上顶顶饿。
    王建昆闷头赶路，夏日清晨，微风徐徐，路过村庄，只见炊烟袅袅升起。
    路边的早稻已经微微变黄，再过几天就要收割了。
    现在粮食单产低，所以几乎都会种双季稻。
    割完早稻必须马上翻耕插秧种晚稻，队里做砖瓦的人手空出来刚好可以忙农活。
    如果没有用机器，窑厂就只能停工了。
    所以现在既可以继续制砖瓦卖钱，又不耽误农活。
    如果年底生产队挣的钱多，应该建议队里买拖拉机和插秧机，到时可以从农业上解放更多的劳动力出来。
    王建昆一路走一路畅想着未来。
    到凤山还没7点，铁匠铺肯定还没开门，所以王建昆直接往权师傅家去。
    到他家时，权师傅已经打包好行李等着他了。
    看到王建昆到了，连忙说道：“贤侄，吃早饭没，没吃在这里对付一口再出发。”
    “权师傅，我吃过了，咱们这就出发吧，早点走也凉快点。”
    “那好，这就出发，这次去饶州我还去公社开了介绍信，不然招待所会不让住。”
    王建昆点点头表示知道。
    现在出了县城，没有介绍信还真的没地方住。
    招待所都要介绍信，涉外宾馆更不可能给你住。
    只有几个沿海的大城市听说有那种只要给钱就能住的酒店。
    权师傅也没带多少行李，就带了换洗衣服和买电动机的钱和两台座钟。
    他用一根扁担挑着，准备到饶州看看有没有销路。
    两人要从凤山走路到清华镇上，从那坐卡车到县城。
    最近没有下雨，凤山到坨口这段还在修，所以要靠边踩着草走，不然走中间的话裤子鞋子上都将是灰。
    这段路修的很慢，没有大型机械，都是靠的人工挖土挑土，只有运石子的几台锅驼机动力的车。
    路过修路的地方时，王建昆还遇到了他初中同学方贵华和胡春明在。
    他俩也考上高中了，在这工地上挣点生活费。
    王建昆和权师傅刚好走累了，在这歇歇气。
    王建昆于是跑过去跟他俩聊了起来。
    三人都说了说放假一个月来的近况，他俩当听到王建昆做了那么多事都很惊讶。
    王建昆问他俩在这工地上一天能挣多少钱。
    他俩说道：“一天8毛钱，要干满10个小时，妇女1天1块钱，壮劳力一天1块5。”
    他俩在这工地已经干了20天了，因为力气小，挑不动，每天就是挖土。
    王建昆想着这也太辛苦了，工钱也少。
    便问权师傅能不能让他这两个同学去铁匠铺帮忙打磨。
    现在限制的工序就是打磨了，座钟底座在队里用了锯木机后产量已经上来了，一天至少会供应30台。
    权师傅听到他这么说就同意了。
    于是他写了个纸条让方贵华拿着，明天去铁匠铺找他儿子。
    纸条上写着安排他俩去做打磨的工作，工钱就按1块钱1天，可以早去晚回或者住铁匠铺，夏天带个草席去打地铺。
    他两听到工钱有1块，就在屋里做手工活，不用顶着大太阳的，都很高兴。
    连忙道：“谢谢权师傅，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权师傅道：“不用谢，你们要谢就谢谢你同学王建昆吧。”
    他两也连忙向王建昆表达感谢，少年人没有那么多人情世故，嘴里就只会说着感谢。
    王建昆说道：“这么客气干嘛，同学这么多年，以后高中还在一个学校，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嘛。”
    休息了一会王建昆和权师傅就起身赶路。
    来到清华镇，桥头停了一辆卡车，上面已经坐了一大半人了。
    司机看到权师傅带着行李赶路，忙问道：“权师傅，又去县城嘛，坐我车不？”
    权师傅道：“去县城，你车现在出发不，我还要去县城赶车，你现在不走我就去前面看看。”
    “走，现在就走，你上车吧。”
    司机说完还帮权师傅递行李。
    王建昆也赶紧上车，车厢已经装了很多行李，大部分是家禽和农产品，坐是不能坐了，只能扶着栏杆站着。
    司机没说谎，王建昆和权师傅上车后就发动车子出发了。
    因为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车厢里味道很难闻，再不出发乘客就要下车去坐别人的车了。
    路上权师傅跟王建昆说了下这车和司机的事情。
    原来这个司机叫胡喜洋，在南方前线负伤后退伍，被安排到镇上水泥厂开车，因为他在部队就是汽车兵，会开解放大卡车。
    每天跑县城，早中晚各一趟。
    没货或装的少他就在路上带人，乘客按路程行李多少给钱，这算是他的外快。
    这趟没装货，说明是去县城拉货。
    此时清华到县城的路都铺上了石子，而且有养路队，所以坑洼比较少，大概1个小时就到了县城。
    权师傅给了司机5块钱，司机还回来1块，说他这次行李少，而且是老顾客，少给点，以后去县城希望可以常坐他的车。
    下车后是9点多钟，权师傅带着他赶紧往车站里走去。
    因为上午去饶州的车就只剩下9点半这一趟了，去晚了可能买不到票。
    今天运气蛮好的，还有坐票，权师傅赶紧买票，拿到票后拿去行李赶紧去车上占座位。
    来到大客车前，检票员在他俩出示车票后，在票上打了个孔还给他，让他俩赶紧上车，车快出发了。
    上车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这样等车开起来有风吹着会舒服点。
    听权师傅讲坐到饶州要5个多小时，会途经德兴。
    但这趟车不在德兴停靠很久，只是路过德兴，会在路口上下客。
    没多久车子发动，缓缓驶出车站。
    王建昆和权师傅开始闭目养神，但也不敢睡着，怕有三只手。
    现在人少不挤，不然人挤人时眼睛都不能闭，要注意力集中防止被偷。
    因为知青回城，但刚刚改革开放，城里也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所以现在扒手也多了起来。
    王建昆是不用担心，但他在车上睡不着，这段去德兴的路还没铺水泥，所以客车开起来还是有点颠簸的。
    他只好将车投射到脑海里，研究下这辆客车。
    在智子的演示讲解下，王建昆知道这辆车的发动机是一台4冲程4缸6.0升汽油机。
    大概有350马力，变速箱支持6挡变速，方向盘是机械助力，所以方向盘很大。
    一路上智子将这车里里外外都演示分析给他看，并且对一些设计和制造不合理的地方进行标记，并给出优化设计。
    但是王建昆学识不够，有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于是他决定到了饶州要去趟图书馆买些书看看。
    客车路过一些大的镇或者公社会停下上下客，快12点半时到了德兴路口。
    这里上下客的人很多，路边有拉客的三轮人力车和卖吃食的摊子。
    权师傅让王建昆看好行李，他下车去买点吃的。
    权师傅下车没一会就回来了，买了几个包子和烧饼。
    分给王建昆一个烧饼和两个包子，王建昆也拿出鸡蛋分给了权师傅三个。
    吃完接着休息，后面的路就好了很多，已经铺上了柏油。
    大概下午3点，车子到了饶州车站，两人拿好行李赶紧下车。
    路上问了车站边上的执勤民警去招待所的路怎么走。
    没想到离车站还挺近，走了大概10多分钟就到了。权师傅和王建昆两人走进招待所，服务员让出示介绍信，并问他俩是要单独的房间还是可以住大通间。
    考虑到带了不少钱，权师傅要了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里面有三张床，虽然是两个人但是要付三个人的钱，这样服务员就不会再安排人进来住了。
    两人用冷水洗漱了下，把衣服换下来洗了晾起来就准备出去走走。
    招待所在五三大道上，两人沿着五三大道走。
    此时下午4点多，行道树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所以不是很热。
    路两旁是两层小楼为主，夹杂着部分单层瓦房和茅草房。
    两人走了一段，发现两旁已经有零星的店铺在开业。
    以卖衣服鞋子，卖吃食的店铺为主。
    走到一个卖鞋子的铺子，有个青年看到有人进来连忙出来招呼。
    问有没有想要的款式，鞋码多大的，并介绍说他这些鞋子都是广省来的，货真价实，可以穿上试试，不买也可以。
    王建昆看上了一双白色回力鞋，鞋上有红色的回力两字。
    让男青年拿了一双39码的，王建昆穿上试了下，发现挺合脚的，比穿布鞋舒服，鞋底有弹力。
    问多少钱一双，男青年开口30，王建昆脱下鞋子还给男青年，表示太贵了买不起。
    两人接下去讨价还价了一会，最后以15元买下。
    男青年还送了个纸袋给王建昆，让他提着走。
    王建昆找他打听了下现在城里的政策。
    男青年介绍道：“现在政府允许办理个人营业执照，对知青更是简化流程。”
    “只要你找得到营业地点就可以去登记，登记之后就会给你办执照，期间可以正常营业没人来管，执照下来后只要交点管理费。”
    饶州这里是铁路枢纽，有铁路通往沿海好几个省，所以很多知青从沿海背货回来卖。
    他跟他表哥合伙开了这个卖鞋的店铺，他负责看店，表哥负责去进货。
    现在沿海有很多工厂建起来了，可以找这些私人小工厂进货。
    有时还可以买到进口的鞋，但是饶州这边不好卖。
    接着王建昆找他打听了下图书馆的位置和百货大楼的位置，还问知不知道哪有卖电动机和砂轮的。
    男青年表示他知道图书馆和百货大楼都在凤凰大道上，可以从五三大道往北走再往西，离这边也不远。
    但是卖电动机的他不清楚，可以去百货大楼看看有没有。
    王建昆谢过他，提着鞋子和权师傅往凤凰大道走去。
    来到图书馆，看到闭馆时间5点半，现在已经5点多了，王建昆就没进去，打算明天再进去看看。
    继续往西，看到一栋5层的高楼，上面写着百货大楼，门口人来人往的。
    权师傅和王建昆赶紧往里走去、
    百货大楼营业时间是到晚上8点半，乘着还有时间，两人赶紧进去，一个个店铺看，希望能找到卖电动机和砂轮的。
    两人一直逛到快7点，才在5楼发现有电机的。
    这个店铺是电机厂开在这展示的，有大大小小几十种功率和用途的电动机和电动工具。
    砂轮也有，还有组装好的打磨机，砂轮片可以更换不同粗糙度的。
    找到了也好，但现在已经晚了，两人进去看了看问了问价格就走了。
    王建昆则用超能力把大大小小的机器设备都投射到脑海里，打算回去让智子帮忙分析研究下。
    出了百货大楼，两人赶紧往回走。
    大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两人在招待所附件的饮食店里吃了铅山炒粉，就回招待所休息了。
    晚上权师傅问王建昆怎么打算，是明天买了电动机就回去还是在饶州再逛逛？
    王建昆表示来一趟不容易，他打算明天逛一逛，后天再回去。
    权师傅表示也可以，他明天也要把座钟拿出去卖卖看，如果能找到那种肯批发的就好了。
    于是两人达成一致，明天上午两人各自行动，中午还是回招待所边上的饮食店吃饭，下午去百货大楼买打磨机并去车站把后天回去的车票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各自去忙活。
    权师傅去那些个人开的店铺推销座钟，王建昆则去了图书馆。
    王建昆因为不用借书，就是进去看看，所以也就不用办理借书证。
    图书馆有4层，王建昆来到存放专业书籍的楼层。
    大致看了看类别，看到是存放机械，电子，理化生等书籍的书架，王建昆就用超能力将其中的书籍投射到脑海里。
    他打算回去慢慢看，并让智子根据自己的学习进度进行讲解。
    在这层的一角还发现了一些外文书籍，大部分是英文的，小部分还是俄文的。
    王建昆也投射到脑海，可以让智子学会后讲解。
    其他书籍王建昆暂时不打算学习，所以没有进行投射。
    他目前的精力也有限，争取高中两年能把这些学会就不错了。
    于是王建昆离开图书馆，打算在街上逛逛。
    不知不觉走到了卖鞋的店铺，那个男青年见到他后来到门口打招呼，问他要不要再看看鞋，昨天进来了一批新货，有国外进口的。
    王建昆也走累了，就进去看看，因为他打算给妹妹也买一双鞋。
    男青年自我介绍他姓程，叫程兴。
    王建昆顺口喊他程哥，并表示准备买一双凉鞋给妹妹，看看有没有。
    程兴道：“巧了，昨天到的就有一批凉鞋，是沿海工厂产的，有好几种颜色。”
    指着摆放了几层的鞋架道：“这边是凉鞋，小孩的尺码也有，你要多少码的。”
    “32码的看看有没有”
    “有的，我拿出来给你看，有蓝色，粉色和红色还有黑色。”
    王建昆拿起那双粉色的看了看，因为是女孩子穿，所以蓝色和黑色不考虑，红色太红了也打眼。
    感受了下材质和做工，发现是塑料的，连接处做了加厚，鞋底也挺舒服，于是打算买下。
    程兴见他有意买，开价10块，王建昆还到5块，最后各让一步6块成交了。
    王建昆买完也没走，跟程兴聊了起来。
    互报了下年纪和老家，王建昆知道程兴也才20岁，去当了1年知青就回城了，没找到工作，去年和表哥一起开了这家店。
    他表哥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也带他去过两次广省。
    这次他表哥还给他带了个新奇玩意，说着还拿出来给王建昆看。
    只见他从抽屉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银闪闪的物品，用手按了下开关，火苗从孔里冒了出来。
    王建昆忙问道：“这是什么？打火这么方便。”
    “这是打火机，烧煤油的，听我表哥说还有一种更高级的，电子打火，烧另外一种气体，好像是什么什么烷的。”
    “能给我看看嘛？”
    “可以啊，接着。”
    程兴把打火机递给王建昆，接着说道：“听我表哥说，现在打火机还只有大城市的友谊商店有卖，这种大概要200多块，那种电子打火的更是要3百多块。”
    王建昆已经把打火机投射到脑海里了，听程兴说打火机这么贵，连忙道：“要这么多钱？谁会买啊？”
    “那些有钱的人会买啊，沿海的捕鱼的，运货的，南来北往的那些大老板会买，他们现在发达了，一个个至少都是万元户了。”
    “那就这么个小东西，我们国家造不了吗？”
    “听我表哥说浙省有开始仿制的了，不过里面的打火石或者电子打火器件还是要进口，卖的也很贵，要百八十块。”
    王建昆也想到了仿制这个打火机，并且已经有人仿制了，他再仿制也不打眼。
    经过他超能力研究，发现就打火石里面是有两种很少见的元素。
    等下回去对照物理和化学书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江省能不能找到。
    如果能找到，那么做着打火机也不难。
    外壳和防风帽还有按压开关都是镀锌的铁皮，里面煤油和灯芯都不难买到，就一个打火石是难点。
    外国人估计就是知道我们做不出来这关键的零部件，所以卖的老贵。
    把玩了一会打火机，再听程兴讲了讲广市的风貌，王建昆就回了招待所。
    他要去研究下这么造打火机，要不要在饶州买点相关设备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