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住院
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我跟着游戏为我设定的“母亲”,一同来到了别墅,母亲是心理?医生?,专门为江先生?提供私人的询问服务。
我遇到了在琴房里练习小提琴的江明濯,他比我大一些,穿着得体,优雅,身?姿挺拔修长,毫无瑕疵的美少年。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十分吸引人的眼球,窗外?盛放着玫瑰的花园,还有那温暖和煦的日光……衬的他跟一幅画似的,美不胜收。
还没等我走近,江明濯似乎发现了我。
他扭过头,即使表情并不冷漠,但自小养尊处优,无人敢反抗的生?活,还是让他带了几分天然的压迫感。
我迟疑着,江明濯忽然笑了 ,那股令我觉得不适的感觉消失的干干净净。
“是小芙?”他睫毛浓密到令人羡慕,皮肤也很白皙,眼尾微微上翘,五官精致,处处都是矜贵的贵公子的姿态,却不是那种手无寸铁似的阴柔长相,五官带着少年的锐气?与锋芒。
我有些不好意思,朝着他点头,江明濯牵起了我的手。
从那天起,我仿佛就钻进了江明濯庇护着我的羽翼下,再也出不来了,我的一切秘密他都知道,我也会把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分享给?他。
这应该是喜欢吧……我不明白,可我从有意识起,我的人生?中只有一个人让我有这样心跳的感觉。
那就是江明濯。
哪怕他哥哥蒋棹后来回到家里,很明确的对?我表达了好感,我也没有在意。
我几乎全心全意依赖着江明濯,沉浸在被他呵护的“爱意”中,丝毫未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我曾经在学校和朋友们养过一只小猫咪,它不是名牌猫,只是只从学校后面的草丛里捡回来的,我们说好那只猫再养大一些,我就把它带回家,我想给?江明濯一个惊喜。
他那么?温柔,又体贴,一定会喜欢它,像对?我一样呵护小猫的。
我有了自己的“秘密”,第?一个我从未告诉过江明濯的“秘密”。我每天晚上都会晚一点回家,江明濯问起我,我都说自己是去社区做义工了,他笑了笑,让我不要?太累。
某天下课,江明濯来教室接我,我们一起离开学校,在街的对?面,我看到那只被我们精心呵护的小猫忽然从墙上跳下去,我惊呆了,眼睁睁看着小猫越过马路,灵巧地穿过车流,却被一辆忽然转向车撞在地上。
它呜咽了会,断了气?。
“那不是小芙你们收养的猫吗。”江明濯安慰着我,他把我抱入了怀里,抚摸着我的肩头,尽可能的安抚我。“跟你一起玩的人太粗心了,都是他们没好好照顾,才让猫跑掉的。”
我是难过,痛苦,几乎喘不过气?,但同时,有另外?一道不安的声音从我心底发出来,像是个刚刚萌芽的绿苗,几乎看不到任何存在的样子,却悄悄在我心底种下了。
江明濯,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哪怕我不说,他也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我早该察觉到的。
明明一天没见面,可晚上回去,江明濯会习惯的跟我聊起今天遇到的一切。
小到我偷偷让司机回家,自己买了草莓冰激凌,大到我跟他吵架,丢了他送我的珍珠项链,又后悔偷偷把它捡回来。
这一切,江明濯清清楚楚。
“意识”还没觉醒时,江明濯向我告白,我犹豫了。
我还记得江明濯的反应。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平日里让我觉得温柔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他拉开书房的抽屉,拿出了根浓黑色的钢笔,用那笔挑起了我的下巴。
“小芙,我的第?一次已经给?你了。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钢笔微凉的金属感贴着我的脖颈,他漆黑的眼睛原来这么?的深沉,专注,紧紧盯着我,炙热而贪婪,我头皮发麻,浑身?已经凉透了,我对?江明濯产生?了畏惧感,可我又不得不点头。
我是爱他的,曾经我以?为我是真的爱他。
后来才发现,那是“游戏”给?我的设定,为我下的心理?暗示。
他早就牢牢地织了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裹挟在其中。
我坐在书桌上,一阵阵浪潮起伏,感官刺激达到了极致。
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到了我的腰,很难受,原本我是会撒娇着告诉他的,可我没说,愣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我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的人偶,从桌上落下,被抱住。
那天晚上,江先生?和蒋太太去参加好友的周年派对?,家里只有我们。半夜我睡不着,没有和心爱的人欢哎后的喜悦,我感到怪异,处处不正常,从江明濯怀里挣扎着出来,推开门。
门口有人。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以?为在做梦,高大俊美的少年在那里站着。
蒋棹穿着随意,却居高临下,在走廊尽头抽烟,白色的电子烟,浮起浅浅的薄雾,几乎遮住了他俊美的面容,我只看得到他修长的脖颈青筋微动?,堪称完美的手指捏着电子烟的容器,薄唇紧抿。
他见我醒了,抬了抬唇角,露出带着薄戾的笑容,转身?回到他的房间。
被他看到了?我心里犯怵,迟疑着看向被关闭的大门,江明濯和我一墙之?隔,可我已经不敢说了。
蒋棹在门口?他看到了我和江明濯的一切?或者,江明濯知道他在外?面吗?不,他总会知道的……
我的精神愈发紧绷,后脊不自觉的挺起,一层薄薄的汗,让我身?体一阵热,一阵凉,越来越不好受。
这不是爱,或者,这是畸形的感情。我也是那天意识到,原来,我根本不爱江明濯。
……
“滴。”一声,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我迟钝的看向了抢救室的灯,我僵硬着身?体,缓慢地站起来。
余序紧闭着眼睛,扣着氧气?面罩,他被送入了隔壁的病房,平日里清隽温柔的脸苍白如纸。
即便医院早已清理?的干干净净,可我依旧能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道。
走廊里除了我,还有其他的人,但那些不过是叶父和叶母吩咐留下来陪我的助理?。
几个小时前,那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朝着叶风麟开了两枪。
其中一枪被余序挡下来,另外?一枪擦着叶风麟的手臂过去了。
公寓里的警卫们很快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他们火速集合,冲向地下停车场。
那男人丢了枪,掉头就跑,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余序捂着腹部,躺在地上,身下全部是血。
叶风麟手臂上的伤也在汩汩冒血。
他们被紧急送往了帝国医院,不用我通知,医院方?已经告诉了叶风麟的家人,他的父母焦急的赶来。
叶父的头发凌乱,不复庭审上的高傲严谨,他气?喘吁吁,“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医生?解释:“叶先生?,您不要?着急,叶少爷只是手臂擦伤……”
话还未说完,叶母看向亮灯的急救室,眼圈一下红了,好在叶父扶着她,她倒在丈夫怀里掩面哭泣,完全不是财经杂志里呼风唤雨的女强人,只是个无助的,担心儿子出事的母亲。
他们夫妻二人依偎着,全然没看到角落里抱着膝盖的我。
我紧紧贴着医院冰冷的墙壁,直勾勾的看着抢救室的灯,心脏也仿佛被抓住了。
另一侧的门被打开,叶风麟手臂吊着,有些狼狈,躺在床上,被护士推出来。
叶父和叶母连忙上前,沙哑出声,“叶子……”
“爸,妈,我没事,你们别大惊小怪。”
“怎么?会没事?帝国州警署这些废物,我每年交的几千万的税难道只养出这些吃干饭的废物?我儿子被人伤害成了这样!”叶父怒目而斥,即刻拨打了电话,要?求警署的局长给?他一个交代。
叶母则是让护士把儿子送去最好的病房,叶风麟扭过头,已经很狼狈了,依旧是张英俊的脸。
那张脸一半隐在黑暗里,他说:“是她男朋友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替我挡了下,我现在就真的死了。”
叶风麟皱起眉,“别忘了照顾她。”
这对?父母才第?一次看见我,但显然,他们更担心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
余序在帝国医院最顶级的加护病房内,他还未脱离危险,我只能透过玻璃幕墙看到他昏睡过去的模样。
我喜欢余序,这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
从别墅离开对?我来说,只是第?一步。
我还需要?为自己找一个租住的公寓,办理?自己的入学手续,找到可以?养活自己的兼职……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细碎日常,一开始,我做的十分费力。
曾经,我是只被娇养的金丝雀,压根不需要?自食其力,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很多人的宠爱,江家为我提供了这世上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物质条件。
从笼子里飞出来,我就一无所有了,什么?都要?重头学习。
好在我认识了余序。
那时候,余序还在加油站兼职,我在便利店收银,他骑着单车,每天送我回家。
拿到第?一个月兼职的报酬,余序带我去市场买了便宜新鲜的蔬菜,教我做饭,他替我补习考试,看着我考入州立大学,和我一起去布鲁区吃便宜大碗的美食,去旧货市场搬二手家具……
他那样温柔,那样善解人意,并不是只想占有我,而是想让我变得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