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天钿女（5k）
    “锵——！”
    忍刀与苦无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响。
    弥生与光二人几乎是将全部的体重全都压到了面前的锋刃上，明明是相见不过一面的两人，此刻相遇的瞬间，却陡然爆发出比之世代仇敌还要浓烈的恨意，那狂烈的阴遁查克拉仿佛能从二人猩红的眼眸中满溢而出，四散到周遭，令周围的气氛都仿佛随之凝滞了一瞬。
    仅仅是远远望见二人的交手，远处的大蛇丸就清楚，这场战斗自己大概率是加入不进去了。
    “铮！”
    手中刀刃上传来的巨力，让宇智波弥生仿佛硬生生用忍刀扛着一座山岳，仅仅是片刻的对峙就再难支撑，手中刀锋向侧面一偏，相持的苦无顿时顺着那股对峙的惯性朝侧面挥舞而下。
    与此同时，弥生手中刀刃偏开上挑，刀尖直指宇智波光的面颊。
    锋刃顶端在空气中戳出一声刺耳的响，然而这一切动作倒映在那双万筒写轮眼的刹那，都显得如此缓慢。
    宇智波光的身形向左侧偏开，顺着惯性落下的苦无也随之前划，侧击在忍刀刀面上，发出‘铛’的一声重响，而后脚下猛然发力，紧绷的小腿肌肉推动着少女纤细的身形，合身朝着宇智波弥生的方向撞去，同时另一只手中已然自腰侧忍具包中捻出数枚手里剑。
    弥生的体术素养在这几年的辛勤锻炼之下，又有写轮眼的加持，早已胜过寻常上忍不知多少，几乎是在对面的女人冲出的一瞬间就洞察了对方的意图与各种小动作。
    忍刀落空的同时，脚下蓦然发力跃至半空，近乎同步的从忍具包中取出数枚手里剑。
    同一瞬间，数道漆黑阴影以迅疾到极致的速度在半空中飞射而出，双方甚至连手里剑所指的方向都完全一致，齐齐射往对方的心喉目三处要害。
    “叮叮叮——”
    以至于，这同步射出的手里剑几乎全数在半空碰撞，激起一连串火的同时，还在半空爆开细密到有些刺耳的撕裂响。
    待到手里剑落到地上，其中甚至有好几枚如同镶嵌般死死交织在一处。
    跃至半空的宇智波弥生速度快得惊人，连一瞬的停顿都没有，双脚踏在地下密室的天板上，朝着光的方向倒射而出，手中忍刀在不知觉间已然覆上了一层猩红的焰火。
    “火之神神乐·火车！”
    身形翻卷间，少女纤细的身形在核心力量的拉扯之下，竟是扫出一团径直而落的火轮，手中力道更是凭着惯性与翻卷时的增幅数倍与常日。
    更何况，还有刀刃上附着着的烈火。
    仅仅是一眼望去，宇智波光就知道这一击不能硬顶。
    但是那莫名咆哮着的阴遁查克拉却不断的刺激着她的情绪，仿佛非要在这方面与面前的这个总是能陪伴在那家伙身旁的宇智波女人分个胜负一般。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手中苦无抛出的同时，另一根就已然从大腿侧面抽出，双手倒持着朝刀刃的方向斩落。
    飞射到半空中的那柄苦无，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在烈火之刃面前，宛如热刀切黄油般被轻而易举的劈作两段。
    即便宇智波光手中的这柄苦无已然加持了丰沛的风遁查克拉切割之力，在那烈火一刀落下的瞬间，还是被破开了查克拉的阻碍，硬生生砍进去了一半还多。
    然而，即便如此，宇智波光清秀的面容上，还是不自觉咧开了一抹得胜般的笑意。
    “果然，你只有这种程度啊。”
    弥生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那全力一刀，竟会被对方以这种形式挡下，在对方开口的时候，甚至不自觉的怔了一刹。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出神，宇智波光已然力从地起，猛地一脚踏在弥生双脚空隙中央，腰部发力旋身，一击势大力沉的侧踢飞出。
    正中腹部。
    “砰——！”
    极沉闷的声响从少女足下响起，宇智波弥生整个人在这暴烈的力道之下，整个人宛如一道黑影般飞射着破开墙体，径直撞进身后的地下密室内部。
    待到冲入这间密室，才发现这里的占地面积远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广阔许多倍，不知起何作用的各式仪器仍在备用电力的支撑下不断运行，将这座建筑内部映得透亮，天板上点燃灯光，照亮了墙壁处残缺的破口。
    在整座密室中央处，则是被小型结界封印在内部的一颗.种子。
    然而，宇智波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即便在看到自己的目标之后，也没有急着夺取，而是缓步走向摔在一旁，砸倒了不少仪器处的宇智波弥生面前，隐隐间甚至有种耀武扬威般的得意感，居高临下的望向对面的少女，语气冷漠：
    “不论是宇智波，还是你，总是这么的喜欢碍事。”
    “可惜的是，只凭你那种程度的眼睛”
    “什么都做不到。”
    宇智波光屹立在门口，封堵住了弥生的一切退路，以那双角风车状的双眸安静的望向她，在写轮眼的视野中，甚至能清晰的望见宇智波在情绪达到了某种极致的时候，周身隐隐散发出的黑雾——那是极致的阴遁查克拉在写轮眼视野中的真实写照。
    然而，弥生却蓦的坐起身。
    在她腰腹之间，双手已然成印。
    宇智波光的神情不由一滞。
    下一刻，大地骤然似流水般涌动。
    “土遁·地动核！”
    猝然自地下攀升的泥土宛如支撑着天柱一般，以暴烈的震动与破碎感迟滞敌人的同时，将包括在宇智波光脚下的整片地面囊括其中，整个从地下飞升向上，竟是硬顶着密室顶端致密的天板，连带着宇智波光一同顶到地面。
    “轰隆隆——”
    外部正在收归同伴的暗部们仅仅是在感应到脚下震动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纷纷朝着周围散开。
    而后，就见平坦的工地地面上猛地被顶出一片凸起，再之后又立刻破碎开，将一道笼罩在须佐能乎内部的身影支撑而出。
    宇智波光的神情又惊又疑，只是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就见宇智波弥生已然也跟着土遁一同自地下钻出。
    少女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沉默而凛然的望向对面的宇智波光，神情凝重。
    直到这时，宇智波光才发现了问题。
    以她现在的查克拉总量所爆发出的力量，常人但凡中了一击，就会像宇智波斑横扫忍界联军那般，连站都站不起来。
    但是，面前的宇智波弥生却仿佛没事人一般，仍旧安静的望向她。
    再仔细以写轮眼观察周围的查克拉，才注意到在弥生的身体表面，竟有一层单薄到几乎贴在她身体表面的致密空间查克拉正依附之上，仿佛泡沫般一戳就能碎裂开。
    正是佐原雾曾经专门为她以封印术构就的猴版「无下限术式」。
    由于没有「六眼」的查克拉精细操控作为辅助，宇智波弥生极少在战斗中使用这种术式——对她而言，但凡开启一小会儿，查克拉的消耗都会大得惊人。
    正常情况下，作为宇智波上忍的她，其实也遇不到什么够格让她启动这种底牌的敌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与其说现在的这两位宇智波少女是在进行什么任务，不如说她们是在为自己心中的某种信念而战。
    这种战斗，自然也是极其惨烈而不讲任何情面的。
    宇智波光望见这重术式，双眼微眯，但口中还是低笑道：
    “又是雾的术么？”
    只是那声音却怎么听怎么冷淡。
    然而，弥生却似乎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微微扬起白嫩的下巴，傲慢道：
    “应该说，是雾的术一直在保护着我才对。”
    宇智波光的面色不变，忍鞋下的泥土却不经意被踩得凹陷了半分。
    “那，他的术究竟能保护‘如此没用的你’多久呢？”
    少女的声音里特意加上了几分重音。
    还不等弥生来得及开口反驳，那套着一层漆黑大衣的人影，已然以快到连写轮眼都有些难以捕捉的疾速，朝着弥生的方向爆冲而出，脚下腾起大片的土石碎屑化作的尘烟。
    宇智波弥生下意识的眯起双眼，手中忍刀紧跟着抬起到面前。
    “铮——！”
    本就被切入半截的苦无硬生生劈在烈火烧灼之下同样难以负担的忍刀表面，整体近乎成焦黑状的忍刀，仅仅是侧面一击，就在同时被崩断。
    不约而同的，两人全都放弃了手中的兵器，改为拳拳到肉的体术。
    看似纤细的拳指砸在弥生的肘尖，竟是发出一声‘咚’的沉闷响，连带着附着在其上的「无下限术式」表面也腾起层层涟漪。
    借着双方交击的空档，宇智波光身形一矮，单手支撑在地面上双腿如风车巨斧般自下方扫过，划开一声刺耳的风响。
    弥生凭着「无下限」所带来的防御毫不顾忌的单脚横踹，另一只长腿借着双方相交瞬间的借力翻身蓦的抬高到顶端，形成笔直的一字马，而后骤然如铡刀般斩落。
    “砰！”
    猝然斩落的一击，硬是在原本平整过的大地表面炸开一处巨大的凹陷。
    不过，速度比弥生还要快上一截的光，早在对方抬腿的瞬间就已经洞穿了她的动作翻滚开来。
    同时，双手结印。如同提前料到了对方的动作一般，弥生在那一击落下的瞬间，连看都没看一眼尘土中央的尘屑，就已然同步做出了结印状。
    “火遁·豪火灭却！”
    “炎遁·豪火灭却！”
    甚至于，连忍术都是完全同步。
    只是弥生所使用的忍术还掺入了雾所钻研出的特殊查克拉。
    刹那间，轰然的爆鸣声在两名少女之间这促狭的十几米范围内呼啸开来，猩红与炽白的光焰以查克拉为源头，咆哮着朝着对方喷涌而去。
    明明是以集中、杀伤为要的火遁忍术，在她们的操控之下，却宛如洪水般极具冲击力。
    怦然间，两团豪烈的大火奔涌着撞击在一处，又在互相的惯性之间平铺开来，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一口气波及了周围上百米距离。
    不仅仅是工地范围内的土壤，连更远处的树木都被二人之间的交火所点燃。
    更远一些受伤了的暗部忍者们，不禁齐齐瞪圆了眼睛，望向两人之间的战斗——那恐怖的高温以及足以与水遁堪比的扩散范围，根本不是他们这种程度能够想象的。
    然而，面对面的两人却压力深重。
    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战斗，而是一场证明自我的尊严之战。
    最开始的一刹那，凭借着赫火那堪称恐怖的侵蚀性，猩红的烈焰不断吞噬对面的火光，还勉强占了些许上风。
    只不过，查克拉总量的差距，却并非忍术特性所能完全弥补的。
    仅仅是最开始的上风之后，弥生的压力就变得越来越大，面前的火焰更是在对面的不断加码之下，飞速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推进着。
    直到最后，轰然爆成一团。
    “倏——”
    炎遁与火遁交杂的星点状射流，不断朝着周围扩散开。
    身处火焰波及范围之中的宇智波弥生，勉强凭借着身体表面所覆盖着的「无下限术式」脱身而出。
    只是，尽管身体表面没有看到什么伤口，但体力与查克拉总量的消耗，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才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掏干了一般。
    点缀着三枚勾玉的猩红写轮眼望向火光对面，少女的心中那强烈的情绪，简直比之烧灼到眼前的火焰还要炽烈无数倍。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那三枚勾玉的转动速度，已然快到了近乎连接成一片的模样，连带着她的动态视力，也提高到了平日里完全难以达到的程度。
    ‘差距，真的有这么大么？’
    宇智波弥生的心底，不由冒出这个念头。
    几乎是在这极短暂的刹那，豁然亮起的刀光，骤然延伸出十数米之遥，以人力完全无法阻挡之势，劈开眼前火光的同时，宛如不可阻挡般朝着弥生面前斩落。
    “轰——！”
    只一击，始终保持开启的「无下限术式」就烧掉了她勉强提炼出的半数查克拉总量，同时裹挟着她的身形，轰然朝着森林更远处飞射而出。
    在火光中央屹立着的，是一尊宛如魔神般的高大身影。
    宇智波光站在被烧灼成焦土的大地上，直接被开启到第三阶段的须佐能乎，已然覆上了血肉与甲胄，手中长刀峙立，数十米之高的体型让人望之生畏。
    “弱者即便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败犬而已。”
    “没有力量的人，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更别说是与他人的命运。”
    宇智波光就那样保持着须佐能乎的开启状态，一步步朝着另一位与她冠有同样姓氏的少女的方向迈步而去。
    经历过十数年傀儡生涯的她，简直再清楚不过这种感觉了。
    什么都无法保护，什么都无法决定，什么都无法反抗
    被族人当做兵器，被陌生的怪物所欺骗，被老朽将死的、令她讨厌的族人赋予她根本不愿意执行的命令.
    正因为如此空白的人生，才铸就了她最初被放出来时，那如同白纸般纯粹的意志。
    只是在破除封印的那一天之后，这张白纸之上，却被染上了某个人的颜色。
    结果，却又要与他为敌。
    啊。
    真是讨厌的感觉。
    宇智波光的眼睛透过那一层暗红色的须佐能乎，遥遥望向那个摔落在丛林中艰难爬起的、似乎总是与佐原雾形影不离的女人身上。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宇智波，同样出色的才能
    明明不管哪一方面都是她更加出色，但命运为什么却垂怜在这个人的身上？
    而不是她？
    平日里被工作所占满时，内心中还不会出现这种念头。
    但是，仅仅是一望见这女人身上各种被佐原雾所侵染的影子，那种激烈而莫名的情绪，就会顺着阴遁查克拉的涌动，不自觉的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
    白纸，渐渐被染上了嫉妒的颜色。
    宇智波光也渴望着这种平静的、被渴望的人所陪伴的生活。
    不断驱动着她反抗命运，在怪物的监视、宇智波斑的命令下，寻找空隙去完成「刻印月读」的，不就是这种‘小小的’愿望吗？
    只是她所渴望的梦想，却是这种人天生就有的东西。
    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这种极端的情绪催动下，每一缕阴遁查克拉都仿佛化作一道道细微的呢喃，在少女的耳畔形成逐渐一致的低鸣。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然后，抢走她所拥有的一切。
    宇智波光的唇角缓缓挑起，清秀容貌上的表情，也逐渐化作了病态而扭曲的模样，笑容却愈发澄澈真挚。
    下一刻，伴着一声重物推移般的剧烈轰鸣响，庞大的须佐能乎竟是在她的推动下，朝着宇智波弥生的方向飞射而出，手中刀刃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暗红色的轨迹，自上而下径直朝着少女的方向斩落。
    然而，在光的视野里，弥生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天空中斩落的刀刃，径直朝着须佐能乎的方向飞扑而来，好似赴火的飞蛾。
    那绝望之下的举动，却令光的须佐能乎更加真切了半分，连落刀的速度都变得更快。
    直到
    “轰——！”
    几乎是在刀刃即将临身，宇智波弥生的身影即将触碰到须佐能乎铠甲的一瞬间。
    原本被包裹在她体表的「无下限术式」，仿佛突然被吹进了一股气流的泡沫般骤然膨胀，而后裹挟着大量的空间查克拉，以近乎临身的距离爆破开来。
    席卷的空间风暴在两名少女之间，破开了一道咫尺空洞。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弥生的身形蓦的扑进铠甲空洞内部。
    光在这一击之下虽是愕然，但反应仍旧极快，藏在袖袍中的另一柄苦无以雷鸣之势倏然前扎。
    但是。
    在宇智波光的视野中，却突兀的倒映出一双三枚勾玉相互勾连的，如分叉镰刀般呈现出六道枝丫，猝然扭曲成形的猩红眼眸。
    光的动作不由为之一顿。
    只是，她手中的苦无，却还是深深的刺进弥生的肩膀。
    宇智波弥生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从染血的肩膀处传来的痛楚，左手紧攥着光纤细的手臂，右手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衣领。
    那恐怖的力道，甚至将光的身形都微微提起，拎得她不得不踮起脚尖。
    四目相对之间，宇智波光的耳畔响起对方阴冷深沉，如同寒冰般凝结的低喃声：
    “雾，是我的东西。”
    “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
    伴着那沙哑阴冷的扭曲低喃声，那狂暴的瞳力，好似洪水击溃堤坝般汹涌的倾轧进光的脑海，呈现出比被封印百年的她还要暴烈的扭曲阴影，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深处。
    隐藏在面前这个少女内心深处的，竟然是比她还要深沉病态的极端扭曲情绪。
    刹那间，宇智波光就发觉，自己突兀的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万筒瞳术——
    「天钿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