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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3章 互放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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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3章 互放狠话
    聪明人打小就聪明,前世程隽朗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儿,她没有印象,就是程隽朗读初高中怎样,她亦不清楚,只知大院里同龄孩子没少抱怨,
    说自家爸妈整天夸程家的孩子,说程隽朗多聪明,读书多厉害,多有出息,后来遇到下乡浪潮,她就没再听说有关程隽朗的消息,待返程后,方又听人说起“程隽朗”这个名字,年纪轻轻便已是市级干部,再后来……再后来时年46岁。
    如此辉煌的成就,谁人不羡慕,不嫉妒?
    而她,却在下乡后耐不住辛苦,嫁给当地一农家入伍的儿子,她有提前打听好的,据说那家的儿子是干部,嫁给对方,就能带她离开农村,于是,趁着那家的儿子回家探亲,在她算计下,两人不得不结婚。
    要说的是,当年她家出了事,没法把她弄回京市,以至于她只能那自己的婚姻算计,从而达到离开农村的目的。然而婚后数年,
    一日她收到男人出任务牺牲的噩耗,自此后,她一个女人带着一双儿女过日子。改革开放,她回到京市,一双儿女自然跟着她一起,
    然,家中亲人只剩下她妈和兄长,爷奶在那几年相继离世,至于她爸,早就意外身亡,不过,这一世她爸挺好运,竟被一个野丫头以身挡子弹,
    救下一命。也是她忘了,忘记父亲在她八岁的时候死于意外,大概是就就是在去年过年前的某日,从而忘记提醒父亲避开那个死劫。好在这一世有那个叫江夏的野丫头挺身而出,没再让她爸早早离世。
    那么这一世,她家应该不会再出现后面的事了吧?
    肯定不会,有她在呢,定会想出法子,保证一家人平平安安活着。
    “婷婷啊,你隽朗哥哥性子比较孤僻,又不喜说话,你还是找院里其他哥哥帮你看看那几道题吧。”
    十岁不到的小女娃,怎就有了成年女孩子才有的心思?
    这不是程奶奶想得多,是近两三个月来,李雪婷实在黏程隽朗黏得紧,且李雪婷偶尔看程隽朗的眼神明显露骨,就好像程隽朗是块香喷喷的肉,一口要吞掉似的,好巧不巧,这样的眼神有被程奶奶不经意间看到过一次。
    “程奶奶,咱大院里和隽朗哥哥差不多大的孩子,就隽朗哥哥最聪明,十一岁便已读初三,我觉得隽朗哥哥给我讲题一定讲得明明白白的。”
    李雪婷一脸天真地说着,这让程奶奶极为不奈,最后还是程爷爷做声:“那你去二楼找隽朗,如果他不给你开门,你就回家去吧。”
    这话说得明明白白,李雪婷咬了咬唇,终究点头。
    二楼。
    李雪婷站在程隽朗门外:“隽朗哥哥,你就给我讲讲这几道题好不好呀?”
    敲门没人应,喊话没人回,程隽朗难道真有着一副古怪性子?
    不对,要是性子古怪,程隽朗前世能位居高位?
    如是想着,李雪婷继续敲门:“只要隽朗哥哥给我把这几道题一讲,我就回家,隽朗哥哥,就给我把这几道题讲了吧!”
    良久,程隽朗屋里依旧不见有声音传出。
    “婷婷这是要回家了?”
    见李雪婷鼓着腮帮子从楼上下来,程奶奶问。李雪婷“嗯”了声,扯了扯嘴角,向两位老人告别:“程爷爷程奶奶那我回家啦。”
    语落,她转身离去。
    “你说婷婷那丫头才多点啊,怎就把心思用到男女感情上?”
    程奶奶看着老伴,边摇头边低喃一句。
    程爷爷微怔,旋即说:“你想多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老爷子心里想的和程奶奶无二。
    “真是我想多了?”
    不等程爷爷做声,程奶奶嗔眼老伴,继续织起手中的毛衣:“我看呐,你是不愿把婷婷那丫头往坏处想,可总这么由着小丫头折腾下去,对咱家隽朗可不好。”
    微顿须臾,程奶奶手上动作不停,续说:“如果隽朗真想交个小女朋友,我觉得还是小江夏再合适不过。”
    “你之前不是说隽朗有和小江夏有通信,为何我这小半年都没听到隽朗提小江夏?”
    程爷爷这么一问,程奶奶手上的动作当即停了下来:“是啊,我都没看到他有给小江夏寄信,也没听他提起小江夏,难道俩孩子在闹别扭?”
    “要不你问问?”
    程爷爷提议。
    “你怎么不问?”
    程奶奶瞪眼,继而意味深长说:“老头子,你该不会是想隽朗和小江夏从小培养感情,免得小江夏长大后成了别人家的孙媳妇儿?”
    想到程爷爷的老谋深算,程奶奶禁不住笑出声:“我看在隽朗媳妇儿这件事上,你这老头子可比我急多了!”
    被老妻如此打趣,程爷爷丝毫没恼:“这遇到合适的,即便不能立马把人拐回家,起码得扒拉到自个身边,否则,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程奶奶闻言,立马附和:“对,就是这个理儿,我看就你和乖孙聊聊,问他近来有没有和小江夏通信,就说我这老婆子想知道小江夏的事儿。”
    然,程爷爷却摇头:“不用问,我相信隽朗自个心里有底。”
    “他能有什么底?要是真有底,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和咱们提小江夏?”
    “你忘记隽朗忙功课跳级的事了?再看看吧,这马上就要放暑假,到时你就说你想小江夏了,让隽朗代你写封信到大梨树,咱们把小江夏接到京市来玩段日子,这样俩孩子到时就能天天待在一起,还怕他们培养不出感情?”
    “哎哟,老头子,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脑子却一点都不老。”
    程奶奶继续打趣。
    “这还不是为了乖孙,好了,你去楼上看看隽朗,作业写完了就下楼吃饭。”
    程爷爷笑着说了句,闻言,程奶奶坐着没动:“写完作业隽朗自个会下楼。”
    她家乖孙可不是个让他们老两口多操心的孩子。
    程隽朗对李雪婷想着法儿黏向他不是没有感觉,不过,那种感觉肯定,以及绝对不是好感,而是厌烦,是真得很厌烦的那种,
    他觉得李雪婷和贺诗琪一样,都是那种令人极其讨厌的女孩子,加之他有陆向北部分记忆,具体点说,就是陆向北高中前的记忆都已融入他本身的记忆中,因而,他用近乎成年人的思维考虑问题,不难发现李雪婷黏上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也正是知道李雪婷的目的,使得他看都不想看李雪婷一样,更别提和对方说话。所以,他选择无视,将李雪婷视作空气,无视个彻底。
    抿唇,程隽朗捏着指间的钢笔,浓黑如墨的眉宇微皱,静静地盯着书桌上的作业本,半晌,他眸色未动,手却探进桌兜,
    取出一个厚皮笔记本,随着他掀开日记本的封皮,首页上的女孩儿画像立马跃入人眼帘。是个六七岁小姑娘的画像,素描画法,
    笔触简单,就几个线条,将小姑娘画得栩栩如生,打眼看就透着股子灵动。小姑娘穿着一条及膝连衣裙,脚穿小皮鞋,留着可爱乖巧的学生头,
    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流露的光芒宛若星子般璀璨。脸庞精致漂亮,嘴唇小小的,看起来像瓣儿漂亮。
    看着这张画像,程隽朗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翻过这一页,又出现小姑娘的素描画像,这一张的小姑娘微笑着,笑得既甜美又软糯。
    程隽朗一张张翻阅着笔记本,每张上面都画着小姑娘的素描,除过穿裙子的,还有小姑娘穿着袄,戴着护耳绒线帽,上面缀着的毛球球怎么看怎么可爱。
    约莫翻阅十五六张,程隽朗右手动了,这一次他用的是钢笔,可即便用的是钢笔,素描出的画像依旧好看至极,丝毫没有影响他娴熟的素描技巧。
    程隽朗其实感到自个挺奇怪的,明明没学过这种绘画法子,明明和小姑娘不认识,却在被小姑娘无意中救了一次后,当日晚上睡前,
    莫名地就拿起铅笔,在奶奶送给他的日记本上,仅仅数笔,便把小姑娘画了下来,且不知何故,没到想起那小姑娘的时候,他就会画一张小姑娘的画像。
    但为何会去想,为何主动提出和对方通信这样的要求,他又想不明白缘由。待他脑中有了另一个人,也就是“陆向北”的那部分记忆后,
    许是年龄差距,准确些说,是他的心理年龄差距,让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和小丫头通信,这一迟疑就是数月,他没给她寄信,
    与此同时,也就没收到她的回信。要说这数月来心情如何,他不想自我欺骗,是的,他不想欺骗自个,没收到小丫头的来信,于他来说有点失落。
    他原以为他这边的信停了,小丫头那边或许会写信关心他,问他怎么回事,然,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却像是浑然没把他放心上。
    奇怪啊,他怎会用“没良心”这样熟稔中带着宠溺的词儿形容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阖上日记本,程隽朗揉揉额头,随手把日记本放回抽屉,并把抽屉上锁,然后,他坐姿端正,继续写起作业。
    李家,二楼。
    “李雪婷,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为何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李昊阳站在李雪婷卧房中央,双眼圆瞪,气呼呼地手指妹妹:
    “任谁都看得出,程隽朗那小子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倒好,早晨上去守在大院门口,候着程隽朗出来,下午放学守在附中门外,等程隽朗放学,你整天跟在那小子屁股后面打转儿,你不嫌丢人,你哥哥我却倍没面子,懂?”
    臭丫头是中邪了吗?
    以前也没见喜欢朝程隽朗那小子身边凑,可近半年来,臭丫头一双眼睛像是长在程隽朗身上似的,害得他被一帮小弟动辄就打趣,说他即将有个别人家的孩子做妹夫。
    去特么的妹夫!
    他和程隽朗那小子永远都不可能扯上关系,有时候他觉得自个就是三国里的周瑜,觉得在这大院里,有他就不该有程隽朗那小子,用古话说,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我怎么就丢人啦?怎么就让你倍没面子?”
    李雪婷坐在书桌前本正在发呆,熟料,猛不丁李昊阳闯入她房间,听着亲哥哥一句句幼稚中带着责备的话,不由攥紧手中的圆珠笔,转过头开怼:“喜欢程隽朗是我的事,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而你喜欢贺诗琪,我有说过什么吗?”
    他哥其实很宠她的,人也特别聪明,但前世她爸出意外去得早,家里后来又跟着出事,而他哥就因为喜欢贺诗琪那个害人精,在她病逝前,都没有成家。那一年,她四十五岁,她哥四十六不到四十七,可以说贺诗琪害了她哥多半辈子。
    爱的越深,受伤害越深。贺诗琪和家里闹别扭,和她一样去下乡,不对,她是不得不下乡,但贺诗琪是因为求而不得下乡的。
    她承受不住农村的劳动,用自己的婚姻算计离开农村,贺诗琪同样承受不住劳动,又被家里单方面断了联系,耍手段嫁给大队长的次子,
    达到她去地里上工的目的。对此,她挺得意比贺诗琪更有眼光,因为她结婚不到半年,便被男人接到驻地生活,贺诗琪则依旧留在那个破村子生活。
    国家恢复高考,她那会已经丧夫,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过日子,想参加高考改变命运,奈何读书时没用心学过,高考注定与她无缘。贺诗琪呢?
    为返回京市,不仅参加了高考,且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抛夫弃子,大学毕业,更是嫁给她哥曾经的发小,一个乘着改革春风发达起来的商界风云人物。
    凭什么?
    得知贺诗琪的日子过得比她好,得知贺诗琪明明已经是个破鞋,却还能嫁个好男人,且被那个男人捧在掌心宠,她很不服气,想要撕破贺诗琪伪善的面孔,
    也就在那时,她偶然得知贺诗琪竟然把她在农村有过的那段婚姻一直瞒着,捉住这个把柄,她自然得利用,毁掉贺诗琪所拥有的一切。
    她过得不好,凭什么就要贺诗琪过得好?这是她不能容忍的。结果没等她找贺诗琪的第二任丈夫,就被她哥强势阻止。
    护使者?
    她哥还真是痴心得没话说,还真是个用情专一的情种,人家不待见他,宁愿嫁给一个农村小子,都不愿和他在一起,却仍傻傻得做守护骑士,
    默默关注贺诗琪,看着贺诗琪抛夫弃子,甚至在暗中帮助贺诗琪成事。爱慕的女人一嫁不是他,二嫁不是他,被如此一而再伤害,不怨不恨,竟还跳出来阻止她对付贺诗琪。
    图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但也没打算时间去想,对付贺诗琪,谁都别想插手制止!
    奈何命运专门和她过不去,就在她找准又一个机会,欲解开贺诗琪的伪善面具时,她之前做检查的那家医院突然通知她,尽快赶去医院复诊。
    说是复诊,其实是去确诊……确诊她是否真患绝症。能被叫去复诊,需要多猜吗?不需要,事实上,她被确诊,的确身患绝症,且已到晚期,无治。
    被确诊,到她躺在病床上闭上眼,前后不过半个月。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喜欢过贺诗琪?”
    李昊阳梗着脖子,面颊通红,他瓮声瓮气为自个辩驳:“就贺诗琪那臭屁性子,我喜欢她除非眼瞎,何况她欺负你,把你先后推倒两次,撞得头破血流,这样一个坏心眼的女孩子,我以后就算娶不上媳妇,都不会看上她!”
    李雪婷一怔,旋即眼睛、鼻子齐泛酸:“哥哥,对不起,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和你说话。”
    病逝前那半个月,因为儿女和她不亲,几乎很少到医院看望她,更别说在医院陪床照顾她,是哥哥……是哥哥日夜照顾她,陪她走远人生最后那半个月,且在她临闭上眼那刻,她隐约间听到哥哥说了什么,不过并未听清楚。
    “我有没怪你。”
    李昊阳嘴里嘀咕一句,神色看着别扭得很。李雪婷瞅了他一会,“扑哧”笑出声,娇声说:“不过哥哥可要记住今天对我说的,不会喜欢上贺诗琪。”
    微顿了下,她续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对我最好啦,我是一直都知道的,所以,我希望咱们一家人永远和睦,幸福得生活在一起。”
    李昊阳清清嗓子,一本正经说:“你是我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而且我和你想的一样,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够和睦幸福。”
    既然他妹妹不喜欢贺诗琪,那他……那他大不了就不再喜欢贺诗琪就是,反正贺诗琪也不是特别漂亮,而且脾气差,又不太看得上他,作为堂堂男子汉,作为大院里的孩子王,就得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否则,连他自个都会瞧不起自个。
    一个多小时后,李家客厅。
    “婷婷,你之前不是说要和小江夏做朋友,奶奶怎么没听你说过有给小江夏写信啊?”
    用过晚饭,李家人坐在客厅聊天,不知何故李奶奶忽然想起叶夏,不由笑眯眯地问孙女儿。
    闻言,李雪婷怔愣半晌,方一脸无辜说:“我忙着学习就把写信的事给忘了,要不我夜里睡前写一封,明个中午放学路上我去趟邮局寄出去?”
    “不过是乡下丫头,妹妹干嘛要和那样的女孩子做朋友?!”
    李昊阳没见过叶夏,自然不知道叶夏长什么样儿,在他看来,农村女孩子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土”,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很土”,且皮肤粗糙,邋里邋遢,这样的女孩子哪里配和他李昊阳的妹妹做好朋友!
    李奶奶闻言,眉头禁不住皱了下,不过不等她做声,男人低沉冷厉的嗓音就响起:“乡下丫头怎么了?小江夏不管是哪方面都要比你们兄妹优秀,能和她做朋友,于你们兄妹俩只有好处没坏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他是信的,就他儿子这皮猴子样儿,要是不好好管教管教,日后保准得上天,至于闺女,有段时间确实变得乖巧懂事得很,但近半年来却令人觉得极为乖张。
    看似很乖,实则只要用心去看,那种乖根本不是骨子里流露出的乖巧,而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这就令他费解得很,自家孩子是个什么样儿,做父母的自然不会嫌弃,如此一来,哪里需要在长辈面前装乖巧?李钧虽心存疑惑,却也没直接问闺女,他觉得再观察观察,到真需要问的时候,他会和闺女好好谈一谈。
    “你爸说得对,小江夏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你们兄妹就该和这样的孩子做朋友。”
    谢淑英对李钧所言持支持态度。李昊阳眼神躲闪,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而李雪婷眼睑微垂,眼底精芒一闪而过,须臾,她抬眼看向李钧和谢淑英,很认真地说:
    “爸爸妈妈说得对,江夏妹妹很好,我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和敌人做朋友,做最好的朋友,这样对她确实只有好处没坏处。以江夏这个贱人为话题,接近程隽朗应该很方便,进而慢慢打进对方心里,指日可待。
    “阳阳,咱家往上也是农村人。”
    李爷爷看眼孙儿,低叹一句。闻言,李昊阳心里有点慌乱,看向老爷子忙不迭说:“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被老爷子看着,他到嘴边的话禁不住拐个玩儿:“我错了。”
    李奶奶这时语重心长启口:“阳阳,婷婷,你们必须谨记,小江夏于咱家有大恩,当日要不是小江夏挺身而出,用她小小的身体为你们爸爸挡了那一枪,后果你们应该都知道。”
    话题太沉重,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冷凝,李雪婷眼珠子一转,机灵地把话题转回她奶奶之前问的那句:“奶奶,眼看着就要放暑假,你是要我邀请江夏妹妹到咱家来玩吗?”
    李奶奶眉眼间染上慈爱的笑意:“对,奶奶确实是这么想的,你写封信过去,问问小江夏暑假想不想出来玩儿,要是她想的话,到时你小张叔叔去大梨树一趟,把她接过来。”
    李爷爷身边的勤务员姓张。
    “好,我今晚就给江夏妹妹写信。”
    李雪婷脸色笑容乖巧,稚声说了句,邀请叶夏暑假到京市玩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贺家。
    “贺旭阳,不就是一封信,你有什么好显摆的?”
    傻子一个,放着她这个亲姐姐不知道讨好,却对一个野路子姐姐巴结得不行,正是和他狐狸精妈一样蠢!
    贺诗琪坐在沙发上,瞪眼贺旭阳,接着眸光挪至贺旭阳手中那封信上,冷嘲热讽:“是野丫头写给你的吧?小屁孩一个,都知道写信追女孩子,贺旭阳你真是有出息!”
    “琪琪,你是怎么对阳阳说话的?”
    贺衍接过儿子递过来的信,一目十行看完,凝向贺诗琪:“阳阳这半年来特别喜欢学习,认字很快,这都是江夏的功劳,她不仅在信里教阳阳怎么学习,
    还给阳阳讲故事,你是姐姐,不知道反省反省自己日常是怎么对待阳阳的,反倒张嘴就胡说八道,你再这样下去,就去市郊的小学读书。”
    市郊距离大院远着呢,到那边的小学读书,即便校方没有住校规定,他也会给这不懂事的的丫头安排好住校事宜。
    沈曼青笑得一脸温柔:“咱家阳阳这半年来变化真得很大,不仅学会查字典,写的字也越来越好了呢。”对于江夏那个乡下丫头,她其实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比起眼前这个继女,那乡下丫头确实要好很多。
    身上没土味儿,而且挺懂得怎么带孩子,瞧瞧她家阳阳这半年来的变化,她是真得感到挺高兴。“江夏那孩子极好,阳阳和这个小姐姐最好能一直通信,这样咱家阳阳日后保不住会有大出息。”
    贺奶奶从贺衍手中把信拿过来,这封信是贺旭阳今日从幼儿园放学回来,在大院门口的门房那拿到的,晚上一家人吃过饭,他一高兴就蹦蹦跳跳回房间,
    把信拿下来给贺衍看,他喜欢小姐姐给他写信,也喜欢把小姐姐的回信分享个家里每个人看,这其中不包括姐姐贺诗琪。小孩子的心最纯粹,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能感受到。
    贺奶奶看完信,脸上笑容尤为和蔼;“夏夏在这信里给阳阳的这则小故事很有趣。”
    说着,贺奶奶不自主地读起叶夏在信中写的小故事:
    “小鸡问母鸡:妈妈妈妈,可不可以不下蛋,带我出去玩呀?母鸡说:不行,我要工作!小鸡说:可你已经下很多蛋啦!母鸡意味深长地对小鸡说:一天一个蛋,菜刀靠边站,一月不下蛋,煲汤的锅里见。”
    贺爷爷笑:“这故事倒是有趣。
    ”贺奶奶给老伴一个白眼:“故事是有趣,但故事里蕴藏着什么道理,你要不要听听?”
    贺爷爷哪里不知道故事里的道理是什么,但他装作不懂,点头:“麻烦您给说说。”
    贺奶奶再次丢个白眼:“不是我说,是夏夏那孩子在信里有写到:存在是因为你创造价值,淘汰是因为你失去价值。过去的价值不代表未来,所以每天都要努力!”
    “阳阳怕是听不懂这道理。”
    沈曼青看眼一脸呆萌的小儿子,笑着说了句。
    熟料,下一刻,呆萌呆萌的儿子忽然扬起奶音儿:“我懂我懂,江夏姐姐的意思是,要我好好学习,不然以后会没出息,会被爸爸妈妈赶出家门哒!”
    贺衍在小家伙脑门上屈指轻弹了下:“前半句没错,后半句你可大错特错,不过,既然你是这么想的,也说了出来,那等你长大后要是没出息,我们可就要把你从这个家给赶出去了,到时可不许哭鼻子!”
    “不会哒,阳阳绝对不会哭鼻子,因为阳阳要变得越来越厉害,像江夏姐姐那么厉害!”
    贺旭阳跳下沙发,挺直腰板很坚定地说出自己的誓言:“我还要把靳宸君和赵子铭他们比下去,这样江夏姐姐就最最最喜欢我啦!”
    听到小孩儿这话,客厅里一瞬间笑声不断。
    贺旭阳见家人都在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看着他的小样儿,长辈们刚收起的笑声又扬起,贺奶奶说:“夏夏倒是蛮会编故事的。”
    这可是个美丽的误会,故事是叶夏写给贺旭阳的没错,但故事并不是叶夏编的,是她以前给孙儿们讲故事,从度娘里搜出来的。
    “脑子聪明,编个小故事难不倒那孩子。”
    贺爷爷随口回了句。
    “你们既然都那么喜欢那个野丫头,干嘛不让她做你们的孙女,做我爸的女儿?”
    贺诗琪心里憋气,起身带着满满的情绪看向眼前的家人,深觉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就好像她是个外人似的,如是想着,娇纵的小姑娘顿感委屈,不等家人做声,转身,忍着泪水滚落,跑上二楼,回了她自个房间。
    李雪婷欺负她,回到家,爷爷奶奶和爸爸还有狐狸精,都围着贺旭阳转,她变成没人搭理的小可怜,比程隽朗没搬回程家小楼住前,
    在这个家待得还憋屈。明明是她自个家好不好,明明她才是贺家的孩子,是爷奶的亲孙女,是爸爸的亲闺女,以前有程隽朗在,
    她觉得烦,有事没事就找程隽朗麻烦,待终于把程隽朗赶出贺家,这并未让她感到开心,反倒愈发烦闷,回家看哪都不顺眼。
    早知如此,她干嘛费那么大劲,把程隽朗从家里撵出去?贺诗琪爬到床上,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小可怜没人爱,她是小可怜,是没有加入疼爱的小可怜!
    大梨树。
    突然间收到李雪婷的来信,叶夏感到颇为诧异,拆开信看过后,她没多做考虑,便给李雪婷写了封简单回信。她春节期间就已决定,
    暑假要前往大姨家玩儿,说是玩,其实她是想帮大姨夫诊治身体,这样大姨夫兴许能好起来,就不用再常年躺在床上。
    按照林梅的年岁,叶夏估摸着她大姨夫最多四十出头,要是一直那么躺着,家里负担重不说,好好一个人也会躺的意志消沉,
    继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想偏,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最终出现不好的后果。
    在给李雪婷的回信中,叶夏可没说不去京市玩的具体原因,她只是说得在家带弟弟妹妹,走不开。将李家的邀请解决后,
    叶夏又想到她要去大姨家,以她的年岁,家里人肯定不放心她独自坐车前往,但家里人忙,谁又能送她过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自个去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可爸爸妈妈那一关肯定过不去。
    “明天就是毕业考,你紧张吗?”
    叶夏坐在小凳上,单手拄着下巴看似望着三小只在院里玩儿,实则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江学慎在一旁坐着看书,想到明日就是小升初毕业考,禁不住问叶夏。
    耳边有声音飘入,叶夏回过神,看向江学慎:“和平时考试没两样,我不紧张。”
    江学慎对妹妹的学习能力自是很羡慕,但要他从三年级跳到六年级,这是有难度的,不过,他有努力学习,这次期末考,他直接和四年级的学生一起考,如若语数能达到九十分以上,九月一报名,他就可以跳过四年级,直接读五年级。
    敛起心绪,江学慎鼓励:“好好考,争取拿双百。”
    叶夏“嗯”了声,就听江学慎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后面不会用一年读完初中,再用一年读完高中,然后就考大学吧?”他妹子若真这样,那可就太牛叉了,而同时,他和大哥二哥无疑更暗淡,不过,他们不嫉妒,他们只会为妹妹感到高兴。
    “到时再看吧。”
    叶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已做好打算。距离取消高考算上今年,还有五年,这五年时间很宝贵,大学不再招生,即便随后中小学、大学复课,大学依旧不会招新生,考研同时停止,
    所以,为免在家面朝黄土背朝天,蹉跎十年光阴,她家兄妹无个,除过江小五实在太小,三个哥哥和她最好能在取消高考前,迈进大学校门。
    大哥眼下跳级考高中,二哥按部就班升初二,不过,欲在初二下学期学大哥,跳级考高中,两个兄长学习不掉队的话,在取消高考前迈进大学校门不成问题。
    至于三哥,成功跳级五年级,小学还得两年才能毕业,初高中各三年,除非她三哥连跳三级,才能赶上最后一届高考。而根据江学慎的学习进度,叶夏觉得江学慎赶上六五年的高考有点困难。
    当然,如果她给三个哥哥开开小灶,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
    ……
    “夏夏!夏夏,妈妈在这呢!”
    小升初的考试地点设在镇中心小学和镇中学,叶夏的考号被分到镇中学,下午考完试,一走出镇中学大门,熟悉的声音就飘入叶夏耳廓。
    林兰今个专门请假,在考点外等闺女考试结束。循声而望,叶夏看到林兰,立马小跑过来,她先天软乎乎地喊了声妈,接着说:“我不是说不用在这等我吗?!”
    “我要是不在这候着,你姥姥姥爷就会过来。”
    林兰说着,扶稳车把:“快坐好,咱们先去和你姥姥姥爷打声招呼,再回家。”
    坐到自行车横梁上,叶夏嘴角噙笑,目视前方,被她妈骑自行车载着前往姥姥姥爷家。“你出来晚,是为了照顾考场其他同学的情绪吧?”
    林兰忽然笑问。“嗯。”
    叶夏轻点头:“我要是用一会会工夫就教考卷,其他同学势必得心慌,为免影响大家的情绪,我答题的速度放慢了些。”
    这话有虚有实,虚话就是叶夏并未刻意放慢答题速度,实话其实用不着多想,自是她的前半句,为免影响同考场同学的心境,她没有提前出考场。
    林兰娘俩在林姥姥家约莫停留十多分钟,知晓叶夏考的不错,两位老人是既欣慰又高兴,当即就和林兰说好,等叶夏到镇中学读书,不用住校,就和他们二老住在家里,而后,娘俩在两位老人目送下,骑车远去。
    “什么?你要去你大姨家玩?”
    晚饭后,叶夏把她想好的措辞一说出口,引得林兰讶异不已:“年初二那天你对你大姨说的,我还以为是你随口那么一说,这会子你告诉我你是真想去你大姨家玩儿,夏夏,你可有想过,就你大姨家那么远的地儿,你打算怎么过去?”
    神色变得凝重,林兰直直地看着闺女。
    她要上班,当家的是大队长,每日除过要处理大队上的事还要上工给家里挣工分,老大虽说快年满十五周岁,但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
    肯定不能让他送闺女去她大姐家,如此一来,家里就剩下老二和老三几个小的,这些个孩子,她更是一个都放心不下,又哪能由着闺女想一出是一出?!
    “其实妈妈和爸爸放心的夏,我自个坐车去就好。”
    叶夏眨巴着澄澈晶亮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着:“我很聪明的,不会被坏人骗走。”
    江安脸一沉:“不行。”
    随之林兰和江学谨哥几个亦出言反对。林兰不解极了,就她大姐家仨孩子,最小的也已十来岁,她可不相信闺女能和大她自个好几岁的孩子玩到一起。
    叶夏见她爸妈态度坚决,若不说出实话,想去她大姨家,绝无可能。抿唇静默好一会,她回屋从空间里取出一本医书,而后返回院子,当着她爸妈的面翻开医书,指着其中一页上的内容说:
    “爸妈你们看这儿,我觉得按照这上面记载的针灸法子,大姨夫没准能重新站起来。”
    医术是她在大清闲时看的,感觉里面记载的不少中医针灸之法很不错,就把这本医书随手放入空间,想着有空在空间里复印一本。
    没想到这会子会被她拿出来当道具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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