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炸！”
    啪的一声。
    首席中提琴兴奋地甩出准备已久的炸弹，李安一个围观的都觉得好爽。
    王炸一出，胜负已定。
    “不玩了不玩了。”两名小提琴农民嚷嚷着把手里的牌扔进牌堆。
    这时方永波路过停下，盯着地主问道，“又赢了？”
    地主得意大笑：“波哥来一把？”
    方永波笑骂：“来个屁，差不多了，都准备一下吧。”
    众人这才散摊，可还有二十分钟呢。
    于是各自又三三两两找地方抽最后一根烟去了，地主临走前还叫李安一起去，结果被方永波一个滚一边去送走。
    不只是齐国娟，大多乐手都向李安投来微笑目光，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安的谦逊、平和、才华，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王小虎回过神：“啊？”
    方永波停至舞台中央，微笑着面向观众席中间区域微微一鞠，接着转身上了指挥台。
    第三，对胃口。
    方永波强势道：“就这么定了，你提前调整一下。”
    李安：“方指。”
    小北：“老师在下半场。”
    在小车的提醒下，他们纷纷从手边拿起节目单。
    同一时间，几个孩子再次望向王小虎。
    索性他也要来，于是就和杨双羽换了票。
    方永波转身，此刻再让观众看到的，是他布满汗水的额角。
    一个个悬念揭开，一次次峰回路转，直到开头的两条情绪被信念的主题融为朱庇特的神力，将主调复调汇聚推举，走向最后的炫目洪流中发烫到沸腾。
    “哗——————————”
    这一大群孩子晚上一起出来，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方永波：“怎么说？”
    李安：“我觉得很好啊。”
    他们每年要合作的演奏家数以百计，但真正能让他们记住的没几个。
    “王小虎。”刘丰瑞拍拍王小虎的腿。
    被柴可夫斯基誉为“交响乐的奇迹之一。”
    -
    即是本届音乐节的重头戏之一，莫扎特之夜，方永波又怎么会选择一首小作品来开场。
    许久没吹过这个曲子了，秦勇给周围的几个艺考生讲解道：
    “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是莫扎特所谱写的最后一首大型作品，也是他创作的唯一一首单簧管协奏曲。”
    越看，方永波是越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
    当然，观众的热情并没有扰乱舞台上的秩序。
    只见一个个乐手走到自己的位置前边坐下，然后继续保持微笑面对台下。
    全体乐手起身，指挥鞠躬。
    虽说这种事没什么对错，但就个人喜好而言，他和李安的想法一致，这边的气氛更好。
    这次能受邀参加本届音乐节的专场音乐会也并不出人所料。
    小车：“老师是第四个节目。”
    “哗————————”
    “李安，”方永波临时做了个决定，“你来。”
    方永波再次向观众席鞠下一躬。
    不禁让人以为这是本场音乐会的最后一首曲目。
    马可：“额也有道理。”
    乐手对音结束，方永波转身抬手，全体乐队成员起立。
    其一，有责任心。
    师姐弟妹六人还没有见过如此大的舞台阵仗，此时他们眼前的金色舞台可比昨天大得多。
    气魄雄大！
    方永波点点头：“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现场传来第二遍音乐会开始的铃声。
    待到掌声渐渐消退，乐手们纷纷奏响自己手中的乐器，只是一个简单的对音，便让现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方永波听完李安的话大笑起来，“你啊，我觉得你就是得多来。”
    李安：“我很喜欢这种气氛，让人不自觉间就放松了。”
    刘丰瑞：“快用你的大苹果把节目单拍下来发给我。”
    乐手似乎更受台下观众的喜爱，掌声愈发浓密。
    他选择了更为轻快的开篇。
    而此刻杨双羽孤零零地坐在a区，根本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位老爷子，就是他老师的，老师。
    郭一泽就是蓉城单簧管界的新人王。
    尤其是慢板乐章的速度，他甚至在从未听过类似版本的情况下，忍不住移情于李安对慢速的描述，并在聆听排练过后决心陪李安冒一次险。
    就是这种感觉！
    说罢拍拍李安的肩膀，转头去往了后台入口的最前方。
    -
    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正厅大门，没一会儿的工夫，走廊和二楼便全是人，再眨眼，红丝绒的海洋又少了一大块。
    老汤哦哟一声，竟然是指挥先出场了，有点意思。
    一曲演奏结束，郭一泽也获得了不小的掌声。
    直到他走进后台，现场的掌声依旧没有停下。
    上半场结束。
    作为古罗马神话中的众神之神，也就是希腊神话中的宙斯，朱庇特有着堪与大自然匹敌的力量，是一种伟大的象征。
    曲目中的凌云之气，已经可以说明所有问题。
    就拿刚才讲，他刚从后台另一边过来，其他三位受邀的青年演奏家正凑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就李安一个人在这边和他的人一起玩。
    所有人齐齐投去目光。
    相反，郭一泽在蓉城管乐圈里的名气已经相当不小了。
    随着越发安静的现场，就在这时，音乐会开始的第三遍铃声响起。
    王小虎再次拿起手旁的节目单。
    季洋：“好激动有木有。”
    对比郭一泽，从记忆点来说，柳涵的性感身段和迷人嗓音自然是更容易让人走心。
    秦勇知道方永波的厉害，可听完这首作品之后，他还是想替方永波再说一句。
    小北小声问：“琳琳，最后一排那两个像大桶的乐器是什么啊？”
    哪怕向来对交响乐没有什么感觉到小季，此刻也激动的难以描述。
    帅！
    六个孩子也用力地拍着手，他们知道，一会就是这个乐团给老师伴奏！
    “哗——————————”
    这时，“定音鼓。”王小虎给出答案，“交响乐队中的基石。”
    因为这里只有王小虎了解单簧管。
    下一秒，两边的大门同时被拉开，方永波一身笔挺黑色燕尾服率先从右边的大门走出。
    放弃了大处着墨，他打造出了一个弹性十足又自行对答的逻辑空间。
    朱庇特交响曲是莫扎特人生中的最后一部交响曲，第四十一交响曲的标题。
    单簧管独奏：郭一泽
    有。
    用该作品开场，不难看出方永波对于这场音乐会的期盼。
    他在心里默念着音乐会第一首作品的名字，并尝试发音。
    李安：“之前上台都是自己，好不好的，也没有个对比，但今天是您开场啊，走台的时候我就在后台门口，我感觉小号就在我脸上吹一样，整个人都动不了了，声响效果太完美了。”
    听得大呼过瘾的六个孩子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他动作幅度极小，哪怕在动机三连音中都没有让人看到他的强劲手势。
    莫扎特第四十一号交响曲，朱庇特。
    台下瞬时爆起了尖叫般的掌声，如同获得了朱庇特的感召。
    也是方永波亲自下场带团与所有独奏家分别合作的一场。
    随着方永波手中的指挥棒一挑！
    整个音乐厅风起云涌，一声号角齐鸣，拉开了本场音乐会的序幕。
    李安：“您说的是之前，今天下午走台的时候我本来不紧张，但是您挥完第一首曲子之后我就开始紧张。”
    五秒安静过后。
    至于为什么给这部交响曲冠以朱庇特之名，传言在一场音乐会上，为了彰显莫扎特第四十号交响曲是交响曲中最为尊贵，且代表交响乐中音乐成就和情感内容最高的曲目，音乐人萨洛蒙在其前面加上了朱庇特的标题。
    一曲深情高歌，赢得满才喝彩，第二次将现场气氛推到了一个高潮。
    “哗————————”
    “安哥！”队伍前方，齐国娟又和李安打了声招呼。
    在这首作品中，柳涵可以说精准地把握住了施加在角色身上的重重矛盾。
    圈里都说方永波的音乐有深度，但没有厚度，很明显这个说法极不负责。
    小马还真没猜错，今天的莫扎特专场是本次音乐节的重磅音乐会之一。
    尤其是在第二乐章的慢板演奏中，可谓是淋漓尽致地将作品中郁闷尽情抒发，一吐为快，很生动地勾勒出一幅莫扎特晚年的心境。
    静。
    不是舞台上的演奏家吹得不好。
    就此刻现场，有哪一位国际名角谁敢说方永波这部作品的音响塑造差。
    三次排练，五次电话，李安的每一次想法都让他眼前一亮。
    郭一泽与方永波先后从后台走出，上半场第二个节目随即开始。
    季洋带着弟弟妹妹们找到她们的位置，坐下后，马可摸了摸红丝绒椅罩，手感极佳，就连座位也比昨天那个音乐厅要精致许多。
    李安凑近，方永波在李安耳边轻声说了两句，接着李安露出诧异目光，有些为难道：“这不太好吧，还是我先出来。”
    从这几个角度，马可断定今天这场音乐会一定非常重要。
    王小虎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宏大音响之中，连刘丰瑞叫他都没有听见。
    整个四乐章，他在极为丰富的材料中勾勒出两条性情各异的情绪。
    小车被问住了。
    “哗————————”
    方永波：“哦？”
    他不喜欢没有责任心的表演者，连初次会面都不重视，又怎么会对音乐负责，又怎么会对观众负责。
    “哗——————————————”
    王小虎心道你们这不是在为难我，我才学了多久！
    “不了解，”他实话实说。
    赵伟达点点头，“秦校长，那莫扎特会吹单簧管吗？”
    就在这时，灯光照亮了舞台两边的门。
    方正用力地眺望着舞台后方，他仿佛看见坐在定音鼓后面的齐国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从庄严到轻浅，从恐惧到纤弱。
    下一秒。
    充满期待的寂静弥漫开来。
    “朱庇特。”
    “jupiter。”
    方永波无奈摇头：“见笑了。”
    将各种短小动机镶进一张对位的大网，形成了具有无可比拟的威力与动能。
    随着方永波双手一扬，音乐定格在无限光明。
    柳涵在乐队的伴奏下演唱了咏叹调《残忍？别再说，我的爱人》，选自莫扎特的唐璜。
    音乐一开始，方永波便没有老老实实引导乐队照本宣科的沿用常规速度来演绎磅礴恢宏的凝重色彩。
    李安：“只要您吭声，我随叫随到。”
    方永波：“哈哈，是吗，你不该啊，我看过你的所有音乐会，出场的状态没问题啊。”
    随后是上半场的最后一个节目，登台的是市歌舞剧院青年女高音歌唱家柳涵。
    其中有一场还需要一位本土的青年钢琴演奏家，他心里的首选就是李安。
    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如此庞大的乐团阵仗，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鞠躬结束，方永波移步指挥台下，在掌声中从容地迈向后台。
    随着音乐一层一层前进，台下的观众时而心跳加速，时而陷入沉思，时而又被音乐中的庄严所打动。
    借他们老师的光，相对于今天到场的绝大多数观众，六个孩子也算得上是音乐会常客了。
    王小虎：“okok，我发群里了。”
    不远处的宋康也盯着手里的曲目单点点头，开场就是核弹啊。
    来自观众席的八百人热情几乎在这一刻要将舞台掀翻。
    刘丰瑞：“第二个曲目你了解吗？”
    王小虎觉得太有趣了，第一首曲目开始前，乐手们对音，让音乐厅响起点动静，和他在视频看到的开场一模一样。
    王小虎不了解，可不表他的单簧管老师不了解。
    跟随在方永波身后，是蓉爱的首席，接着一排排身着黑色整齐服装的乐手一个个面带微笑走上了舞台。
    接着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刚才还犹如一盘散沙的蓉爱乐手们一个个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后台大厅。
    方永波：“那我们可说好了，年底我可还有一大把演出呢。”
    秦勇：“.应该吧。”
    李安：“只要您吭声，我随叫随到。”
    马可：“专业。”
    大概是第一首作品太过震撼，导致大多数人再听这首单簧管协奏曲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劲。
    这次受邀和他见面的所有青年演奏家里，李安是准备最充分的一个。
    他们会记住李安，哪怕他们的第一次正式合作还没有开始。
    无论业余人士怎么看，至少在场的专业人士听来，这场主推新人的音乐会已经有点感觉了。
    上半场第二首曲目，莫扎特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k.622。
    郭一泽这种水平的青年演奏家，值得被大家再多看几眼。
    刘丰瑞：“不然叫定音鼓呢。”
    一顿，“我当时就在想，只要今天不脱乐队的后腿，我就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秦勇鼓着掌，a区座席的一片外国艺术家也纷纷鼓着掌。
    下半场一开始，他们敬爱崇拜喜欢迷恋的老师就要帅气登场了。
    小北更是紧紧地抓着车琳的手。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场音乐会主打的是推新人。
    通常指挥都是最后登场。
    他可没有和李安开玩笑，年底的新年音乐会他已经开始筹划了。
    灯光暗下来，观众席渐渐不再发出声音。
    音乐厅的大门被关上。
    掌声再次落下，方永波转回身面向乐手。
    其二，对音乐的独特理解。
    是的，今天秦勇一方面来看李安，一方面来看方永波和蓉爱，另一方面就是陪李安这群学生。
    训练有素的乐手懂得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观众们的观赏体验，他们用亲切的笑容向今晚的每一位到场观众表示欢迎。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是在老师出场前吃上一颗麻薯泡芙。
    “哇，谢谢琳琳！！我正饿着呢！”
    中场休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