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这是柱子上的装饰品？
    午饭时间到。
    狐狸山食堂里，一张张小石桌旁边，围坐了一只只火红色狐狸，“嘤嘤嗷嗷”狐言狐语，一边吃饭一边吹牛皮。
    “嘤嘤嘤嗷嗷！”
    白腰带狐爪抓着一根酥皮蛋卷，吹嘘自己上午的收获……它挖出的带字的柱子，师父说了，是重要文献！
    狐狸们凑着毛绒绒脑袋，狐言狐语，七嘴八舌。
    以前挖的遗迹，这种带字的柱子，很少。
    这两天，好像稍微多一些了。
    ……
    食堂一侧，白墨坐在桌旁，抓着酥脆的蛋卷，一边吃，一边想。
    “这帝君留下的经文，搞不好……还真是装饰品。”
    狐狸山的考古工作，是从丹宫外围向核心地区推进。
    “这速度，已经震古烁今。
    “拔苗助长，终不可取。
    “既然是装饰品的话，那不会只刻在一根柱子上吧？
    “一定还能再挖到，刻着同样经文的柱子！”
    “而且，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了，有些字迹破损，只有一半能看清楚。”
    “是我太操之过急，太拔苗助长。”
    古仙苦笑一声，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叠。
    ……
    他没有看太仔细，只是粗略一扫。
    “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先别听了。
    “等你休息好，师父给你讲经。
    他手中帛书，就是师父写的。
    “嘤嘤嘤！”
    “别太失落，你也算是天才。
    “又苦修二十六年，才凝成升鼎。
    吃饭吃得漫不经心，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面。
    他倒不埋怨孙晋宋……实际上，孙晋宋已经连续学习二十多个小时，咬着槽牙，红了眼睛，和那卷帛书死磕！
    实在磕不明白，又气又急，又累到晕厥，这才睡过去。
    “或许学着学着，你的血脉会给你惊喜，也说不定呢？”
    而且，大部分柱子表面，其实也没有字。
    车斗里面，赫然是用木框和绳子固定，用被保护起来的，一根根柱子！
    老师和课本，终究不一样。
    “嗯嗯！”
    “但我还是太操之过急。
    他盯着柱子，看了一句，又看了一句，看到第三句，突然咂咂嘴。
    刷……
    越靠近核心区，丹宫的装修就越华美，带字儿的柱子都渐渐多起来。
    能听师父掰开了揉碎了讲，那肯定是最好！
    ……
    这说起来就有点生草！
    如果是其他文献，白墨根据上下文，根据语法，通一通语句，能把破损的内容猜出来，猜个八九不离十。但这个不一样，这是帝君留下的知识总纲，微言大义，一字千钧，白墨不太敢乱猜。
    “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车上货物太重，轮胎划出长长车辙，才勉强刹住。
    房间里，一盏灯火摇曳。
    白腰带和白项链，坐在挖掘团队的圈子里，都略有些郁闷。
    各自端着五颜六色特调的小酒，一个个开开心心，不亦乐乎。
    但……师父说精彩，那就一定精彩！
    两只狐狸瞬间调整表情，也瞪大眼睛，眼中放光，变成和师父一样迷醉的样子！
    孙晋宋盘坐在蒲团上，捧着一卷帛书，脑袋低垂。
    白墨端起茶水喝了口，视线却被锁死在柱子上，没有挪开。
    他抬起沉重的脑袋，努力调整瞳孔焦距，想再看清师父手里那条根系。
    “我在抢票呢！
    啪！
    却是师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
    “嘤嘤嘤！”
    白墨点点头。
    宿舍大殿里，狐狸徒弟们围成一圈圈，照例吹牛聊天，练拳练剑。
    看看大殿外面，时间已经不早了。
    但！
    “嘤嘤嘤！”
    苏摇摇一手端着粥，一手刷手机。
    狐狸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只看到这柱子青黑色，糟烂烂，有风化，有剥落，有裂痕，字迹模糊，还沾着泥土。
    竖在床边的两根石柱，一根是青蚨帝君的总纲中篇，一根是流火帝君的总纲上篇。
    “是我弄错了？还是说……帝君没拎明白？不太可能吧？”
    “……你看这第六条根须，与对面第八条根须，这两者之间，就有从属关系了，我研究过一千三百多种仙草后，才发现，它们两个的角度、长度、围度，六个数字……”
    “不能听帝君当面讲经，只能看看这文献，略有点遗憾啊。”
    “这个奶油一般般，但蘑菇不一般，这都是山里新鲜采来的蘑菇！”
    更加轻柔的扫帚，清理到一定程度，柱子上只剩了薄薄一层土。
    “喝了它，回现世去，睡一觉，听听音乐，吃点好的，调整好状态，我们再重新开始。”
    ……
    它们这是在食堂锻炼过，能抓起最酥脆的蛋卷，不掉一点渣，完完整整把蛋卷抓进嘴里的狐爪！最轻柔，最敏锐，最细腻！
    品相都相当不错！
    白墨咧嘴笑着，眼睛大致扫过。
    不出意外的话，只有小字那一根是有用的。
    原来是服用了净空魂调配的药液，魂魄正在苦苦消化。
    “胡甜甜要来西州开一场演唱会，超大型演唱会！
    “我是她的歌迷，我想去看看！”
    “亲自去看一眼，看看到底咋回事，心里就踏实了。”
    师父说了，这个石柱上的字，其实很脆弱。在土壤里掩埋千万年，受到潮湿、腐蚀、震动，这些石柱表面，都已经很脆很脆，甚至和泥土融为一体。想要把石柱更好的剥离出来，必须慢工出细活！
    它抄起一把铲子，跳下挖掘机，和白项链一起，抡着铲子，小心翼翼铲掉柱子表面的土……
    “有时候，压力太大，反倒会适得其反。
    但好在，白墨从小就习惯自学，从小就不需要老师，从学校到狐狸山，十几年来，一直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轻轻脚步声中，古仙抓着粗壮老根走来，叹一口气。
    孙晋宋盯着师父手指拨弄的根须，听着师父嘴里的话，只觉脑袋晕晕乎乎。
    “你也上过学，应该明白，这自己看书，和听人讲课，那差距挺大的。
    “你……哈哈……说这些干嘛……总之，别有压力，师父慢慢教，你慢慢学……
    狂风吹拂，卷携尘沙。
    清晨。
    他身旁的狐狸徒弟白手套和黑手套，也学师父的样子，探着身子，狐爪轻轻触摸这柱子。
    两只狐狸看看自己前爪，给左爪哈一口气，给右爪哈一口气，又互相击掌。
    有些疑问，需要看到这经文的其余部分，才能解答。
    餐厅里，白墨抱着徒弟大背，手捧一碗奶油蘑菇粥，“呼啦啦”喝了一口。
    苏摇摇抬起头，突然问道。
    却见古仙师父笑眯眯盘坐到他身旁。
    此时脑袋里充满了新奇的知识，又平添了许多的疑问。
    天宫遗址。
    青铜大殿里，吃饱喝足的白墨，坐在桌案后面，看向竖在旁边残朽的柱子。
    柱子表面的字迹，很可能已经腐化、脆化、剥落，很可能已经与这层土融为一体。
    有些疑问，白墨却是觉得，帝君的经文在某些细小方面，与他之前的所思所学，有所差异。
    “等会儿师父把帛书里的内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伱听！”
    有所分歧，也实属正常。
    “先不讲了。
    眉眼间有压力，有疲累，有自责，还有对孙晋宋的怜惜。
    开始！
    展现真正的技术！
    ……
    “有内涵，逼格高，还能拍拍帝君马屁。
    装了足足几十根，满满一大车！
    “这……”
    “唔，这个味道还真不错啊！”
    “这……这……精彩……”
    白手套和黑手套郑重点头，很赞同师父的观点！
    “嗷嗷嗷！”
    不会总这么倒霉的，明天一定能开出来更多好货！
    他闭着眼睛，呼吸匀停，嘴角淌下晶莹液体丝线……原来，已经睡着了。
    大殿里，白墨坐在桌案后，从柱子上收回视线。
    白项链喝一口自己的“蛋卷碎末鱼腥草橙汁梅子酒”，叹了口气。
    这一下午，能搞个一两根出来？
    孙晋宋被古仙的脚步声吵醒，瞬间抬头。
    “这……这不怪你。
    “虽然帝君也不在乎……”
    他们都不代表绝对的正确。
    白墨咧嘴笑，“古仙竟然喜欢把帝君的经文当作装饰品，这可真是……何其幸哉！”
    有些疑问，属于是“纸上得来终觉浅”，需要去药田里转一转，看一看。
    但随着师父越讲越多，进入到他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像在念咒，简直把他的脑袋，给搅成了一团浆糊。
    ……
    古仙端一杯安神茶，递给孙晋宋。
    孙晋宋连忙点头。
    也有的年轻些，喜欢喝这个。
    “这应该只是上篇……
    轻轻柔柔的铲子，铲到一定程度后，柱子上包裹的泥土变薄许多，已经能初步看出柱子的形状。
    旁边，小大眼和蝴蝶结对视一眼，也纷纷看向那石头柱子。
    白墨仿佛能看到，千万年前，帝君立于高台上，大袖飘飘，口中讲经，目光向他投来，与他对视。
    挖掘地，巨大土坑中，尽是黑黄色土壤。
    “这一下午，不知道又有多少根柱子出土？”
    两只狐狸立刻丢了铲子，又去挖掘机上，取来两根扫帚，小心翼翼开始清理泥土……
    这帝君讲道，果然与其他文献大不相同！
    这短短三句，便高屋建瓴，鞭辟入里，把白墨吸引住，如闻春雷入耳，如受醍醐灌顶。
    就像有人打印一组麦克斯韦方程挂在客厅里装哔，或者写一篇易经挂客厅里当装饰品，好像也没啥毛病？
    白墨咧嘴一笑。
    这一下午，它们两个剥出来八根柱子！
    只看文献的话，没有语气，没有详解，没有互动，就只能看到冷冰冰石柱上，已然模糊的，密密麻麻的，小小的文字。
    ……
    呼……
    夜色苍茫，狂风呼啸。
    一根刻了大字，一根刻了密密麻麻小字。
    按照师父的说法，到这一步，它们可以再放慢速度，用最慢的速度，抠出最细的活儿！
    “好消息是，这东西，只是装饰品。
    即便帝君，也不能看透仙道所有。
    白墨怀里，狐狸徒弟舔舔嘴角的白色奶痕，眯着眼睛，满脸幸福，轻轻点头……巧了，这个粥，它也喜欢喝！
    旁边的红宝趴在地上，窝着脑袋，整个鸟晕乎乎。
    白墨伸出手，轻轻触摸柱子。
    苏摇摇头也不抬。
    毕竟，他一下午才看了一根，一天两根就足够他看。
    白墨吃完蛋卷，端起玉食果糊糊，“呼啦啦”喝了一大口。
    “嗷嗷嗷！”
    但其中四根上面没字！
    还有两根上面是讨厌的纹！
    天宫遗址。
    师父说了，这最后一层土，才最危险！
    它们这不是普通的狐爪！
    如果有三五根，白墨就很知足了。
    他嘱咐过徒弟们，那玩意儿急不得，毕竟石柱都太脆弱，挖柱子要慢工出细活儿。
    “啊？”
    “看完了。”
    白墨好奇凑过去，“你在看什么？”
    两只狐狸对视一眼，都得意洋洋，把爪子伸向石柱最后的土层！
    “嘤嘤嘤！”
    ……
    不远处的床上，白墨捧着平板电脑，写写画画，写好了明天准备去药田实地看看的东西。
    师父刚开始讲，他还能听懂。
    又掏出手机，看刚刚拍摄的柱子上的文献照片。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黄昏。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客观难度摆在这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着急没有用处。
    “你该不会不认识胡甜甜吧？我们是不是有代沟么？”
    “有些问题上，青蚨帝君和流火帝君，他俩的观点其实也不一样。”
    他们只不过走得更远，站得更高，看到更多。
    但已经能发现……
    这一下午，他只顾着看，只顾着想，但并未做笔记。
    他正思量，却见暮色之中，一辆汽车刹停在大殿门口！
    “哦，哦。”
    仙道何其苍茫！
    养鸽场被明媚的天光照亮，被冰冷的山风吹过。
    “如果说帝君的经文不需要保密，天下皆知的话，拿这玩意儿当装饰品，就很合适啊。
    “曾经我听帝君讲道，听完之后，又研习二十七年，才有所得。
    旁边的养鸽工人们，有的上了年纪喝不惯，在喝另一锅的小米粥。
    “是吧，哈哈，我们都觉得好喝。”
    “这个倒是挺好的。”
    大殿里，古仙抓着一根粗壮根系，比比划划，给孙晋宋讲解。
    轰！
    原来是白腰带驾驶大嘴挖掘机，啃走最后一块土，露出仍然被层层泥土厚厚包裹的一根柱子。
    差好几岁呢！
    白墨扯扯嘴角。
    “额……我确实不认识……倒不是代沟什么的。
    “我一般不听歌，这些歌手，我一个都不认识……”
    感谢书友秋叶叶叶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