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姬大人！他.他打不死！”刀砍不进，锤砸不穿，连面具都揭不下来。龙宫的兵器在森林王的面前毫无作用，连托加长袍都划不烂。
    “这这不是一般的衣甲！”背上的龟已经发现了，他抓着长袍的衣角，“这丝绸怎么连刀子都划不烂！这也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丝绸！龟姬殿下，你快跑吧！再不跑的话，他的硬直就要结束了！”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从下方传来——四只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冲击震飞。
    “他起身了！他起身了！”
    “你们喊有什么用！我在蚌壳里面又什么都看不见！”
    “就是因为您看不见所以我们才要把他的招式喊出来啊！要是我们回不去，您也得知道我们四个在这里真的战斗过了！”
    “有趣，有趣。”起身后商洛挥了个剑花，稳住了身形，“你们还真的会讲相声。我都想抓一个带在身边了。”
    “.”龟们沉默了，离他近的小声说道，“你只抓一个的话，没有捧哏也说不起来。”
    “那就把你们一起抓来！呵哈哈！”
    “这位.这位大神！您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过不去！求你了，别抓我们四个！每天听群口相声也没劲啊！”
    “你们听着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实不相瞒.我们龟族的生理结构和激素水平并不能支持过于强烈的应激反应。所以我们现在虽然很紧张，但和您这样的哺乳动物比起来也没那么应激——话说您是哺乳动物吧？”
    “你说呢？”
    “我们觉得.”话音未落，又是大力的推背感从背后悄无声息地袭来。龟车又来了。
    然而商洛不会被同一招打中两次。他翻手一剑戳中了那龟车的舱盖，打穿了外层的隐形面板，把整辆车的操纵台连着中控一起击穿。冲锋加力的势头立时便被瓦解，整辆车的轮廓也在闪烁之后从隐形中显形出来：
    确实是一辆海龟形的车。
    “公主殿下！他把龟车给停了！玩了！”
    “他读了我们的指令啊！他怎么知道下一步就是龟车！”
    【话说回来，这群龟虽然应激反应不太行，但是放暗器也是面不改色，竟然看不出来除了肉搏能力不太行之外，还真是相当不错的特工人选。】
    “所以我一直不想结仇。这群家伙要是粘上来，那可麻烦得不得了。我不可能和一群乌龟比耐心。”
    他平举那把剑，维持着架势，朝着那蚌壳一步步走去。
    “不要再做徒劳的抵抗了。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就快点把蚌壳打开，跟我一起走。”
    那把龟姬保护在里面的蚌倒是比龟还要冷静，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四只乌龟也没有立时冲上来。他们和商洛保持着距离，围着他缓缓地转圈，想要寻找破绽——然而破绽根本就不存在，森林王的剑魔法已经致臻完美，他与金枝是整个魔法体系的基石之一。如果不是被约束在内米湖，森林王或许早就可以成为剑的魔神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层次的对手打交道，但他们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你你不是东边的人！”龟姬忽然喊道，“你是.你是西海的.不对，你是罗马人？！”
    “哦？谁告诉你的？”
    “我的魔法徽章在闪烁，这是亚历山大的纪念品，身旁有魔法师的时候就会有反应。你你不是剑客！你不是道士！你是魔法师！他是使用剑的魔法师！”
    “兄台！”围着他的几只龟喊道，“朝廷到底给了你多少钱！龙宫可以给你双倍啊双倍！”
    “兄台！事成之后乙姬做大公主，您可以做龙宫之主啊！只要你帮我们收了那老泥鳅，龙宫的万千珍宝随你挑选！你不是朝廷的人，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呢？！”
    “唉。”商洛摇了摇头，他已经走到了蚌壳旁边。和乌龟的比斗也让他有些不习惯——这些乌龟似乎完全不受激情的驱动，看不到机会就真的一次试探都不发动，只在有机会的时候发动攻击。
    所以商洛才一步步走过去，打算直接把蚌壳给开了。擒贼先擒王，他要是把这蚌壳打开，旁边这几位不管有什么手段都得使出来了吧——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觉得头顶一黑，月光似乎不见了。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龟爪正悬在他的头顶——
    一艘比龟车大几十倍的龟舰在他头顶现行。光是那脚蹼就有卡车那么大，正从他头顶碾压下来。
    【好家伙！这么大的东西都能藏吗！原来这玩意儿一直在旁边？！这群乌龟对暗器的理解是不是有问题，怎么都用载具来撞啊！】
    巨力碾压之下，商洛被龟形的登陆舰碾在蚌壳滑橇之间——他们也完全不在乎这蚌壳的安危，这蚌壳似乎无论如何也打不烂似的。
    巨大的疼痛从背后传来，他几乎连五脏六腑都要被压碎。
    几只乌龟开始了挠痒般的进攻，但商洛这次却没有再还手。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怎么？】
    “森林王有五脏六腑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心脏疼”
    【哈？】
    “哈，我明白了。”他猛得一挥右手，长剑上光明乍现——短暂地一刻，那柄剑露出了金枝的本相：金色的光柱崩裂开来，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他挥开周围的一切，朝着天空猛得一劈：
    刹那间，天地洞开。周围的一切都如水泡般消散。
    真正的月光从虚假的天空中显露出来——这虚假的天空也并没有很高，只和摄影棚差不多高而已，大概十几米。
    破洞出现后，周围的环境显现出来：软体的蚌肉，黯淡的蚌壳天花板。就像个停电的摄影棚，这里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龟车不见了，那巨大的龟舰也不见了——因为所有人都在海边的巨大蚌壳里。周围还有尚未消散的泡泡，这是刚才蚌壳闭合时加入的特效。蜃气的拟真已经到了近乎于真实的地步，因为蜃气确实是实体，刚才那龟车也好、龟舰也好，虽然是拟构出来的，但蜃气也有具体的形体，只是拟构出了质量等原本没有的属性。
    刚才被碾压的疼痛也是蜃气拟构成的，就像那些鲍鱼拟构出美味一样。美味和疼痛都是感官，自然也都能拟构出来。
    龟龟们目瞪口呆，他们仰头看着摄影棚的窟窿，已经无计可施了。蜃气是幻术，但也有蜃气本身的实体。现在摄影棚被拆了，蜃气的环境没了，他们也毫无办法。
    商洛抖落了剑身，解开了金枝的锋芒，用剑柄敲了敲身旁的小小蚌壳：
    “还有什么招数，快使出来吧，我的小小导演。”
    吱呀一声，蚌壳开了。龟姬从里面探头怯生生看了一眼，又立刻缩回了龟壳里。
    “我投降，不要伤害其他人，你把我连壳一起端走吧但我是不会从壳里出来的。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的龟壳打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