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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书瞪大眼,嘴里空了。
    谢无炽的呼吸掠过他鼻尖,换手拿着馒头,下一秒几乎要吻到他唇上,但鲜明的触感后,距离再次拉开。
    谢无炽咬了沾着时书口水的那口,引诱似的,咀嚼后咽了下去。
    “………………”
    时书擦了下嘴,发自内心的震惊,第一个反应谢无炽你长得好帅,第二个反应,这么帅的男人,为什么喜欢男人。
    时书看被他咬过的截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男同。”
    沉默中,谢无炽撕咬的被时书舔过那半块,并不答话。时书越看,越有种被性骚扰的感觉:“谢无炽,你注意点影响。”
    谢无炽:“怎么了?”
    “吃男的口水,就这么好玩吗?”
    谢无炽:“吃别的地方,会更好玩。”
    “啊!!!!!啊!”
    时书无能狂喊,递给他清水后回到简易的床上。谢无炽擦干净手后开始穿剩下的衣服,十分男性化的体征,时书认识男同,但认识的都是0,跟他完全不一样。
    谢无炽穿好衣服,坐到时书面前,时书拿出药瓶给他擦:“哎,出门要小心,这个冯傀直就是上次高华楼追我那个人,我怕遇到麻烦,暂时不要出去了。”
    谢无炽:“嗯,运送银两脚程会慢,接下来不会一直走在一起。”
    “我们去的太阴府,就是这姓冯的节制之处?”
    “由他父亲冯重山节制,冯傀直只是幼子,十几年前两个哥哥死在了十几年前大旻入侵大景那场战役中,他父亲卫护有功,领了节度使。是边境最有姓名的军户。”
    时书:“行,我怕他看上我,真服了这些男同,狠狠远离。”
    谢无炽:“我。”
    “你安静。”
    一圈一圈缠纱布,时书偶尔抬头对上谢无炽的视线,立刻浑身不太自在。白天和一群人还好,现在两人住一间屋子,莫名的感受就更强烈。
    男同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就是你把他当朋友,接触,说话,但对方可能一举一动都有性暗示,时书就觉得不舒服。
    光从谈恋爱来说,男人哪里好?就参考一下时书没穿越前那群傻狗朋友,光是想到和他们打啵拥抱都想吐。
    第二早,差役们先行,时书迅速离开驿站,没跟那个冯傀直碰上面。押送银两的车马步行会更慢,差役们走在前面,以后便可以一直避开他。
    这几天的赶路都是如此,往脚铐上缠了布以后,磨损也稍微好了一些。
    这天,时书忽然发现,队伍已经离开了东都,来到了舒康府。一路已经是深秋天气,万物萧条,沿着大路一直走时,经过了无数座山峦,走到一片纵深狭长的山谷时,时书突然发现周围的一切很眼熟。
    “谢无炽,这是不是舒康府瘴疠时焚烧尸体的万葬坑?”
    谢无炽站在悬崖上,面无表情地看:“嗯,得病死的人,都在这个坑里烧埋掉了。”
    时书脑子里浮现出以前的种种,那时候舒康府大疫,死者相枕籍,至少数万人。后来遵照谢无炽的提醒控制,并烧尸后用土堆掩埋,竖着牌子“瘴疠万尸坑不得挖掘违者格杀勿论”,这一带的地面十分荒芜,没有任何耕种和庄稼。
    一回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些惨状。
    还有谢无炽日以继夜治理瘴疠,甚至感染上鬼毒,割腕放血,高烧昏迷数日不醒,几近死去。
    时书心中感慨,回头看他说:“林养春回东都后写了一本《瘴气论》,不仅记载了在舒康府总结出的遏制鬼毒的方法,还有大篇幅你提的意见,以后要是再战争后蔓延起,就能很快平息,少死一些人吧?”
    谢无炽和他一起,站在悬崖边,往群山下的尸堆里望。
    时书笑嘻嘻:“谢无炽,你有功劳啊!因为你,不知道少死了多少人。”
    谢无炽神色平淡,瞥了眼这万葬坑,转身离开。
    “哎?你没有感触吗?”时书追上去。
    一边一不留神踩中一株小草,这万葬坑上的黄土早已长满了植物。
    “谢无炽,你给了那么多希望哎!”
    舒康府城楼下刻着石碑,记录此次瘴疠,斗大的字刻着“谢无炽”,至今仍然有人往石碑下放花束和糕点,还有小孩儿生了病的母亲,抱着孩子跪在石碑前,额头低着冰凉的石头,碎碎念:“保佑我孩儿早些好吧,保佑我孩儿。”
    时书问:“这么拽,你不高兴吗?当救世主。”
    谢无炽:“当救世主不能给我任何快意。”
    时书:“那什么能给你快意?”
    谢无炽想了下,道:“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当狗。”
    “……”
    时书呆了一下,看他:“我靠,你。”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谢无炽在微腥的风中闭了下眼,发缕被风吹乱,摇头道:“要下雨了。”
    天顶上乌云滚滚,阴沉至极的天气。
    许二郎时不时看头顶:“这雨到底下不下啊!”
    时书没再和谢无炽说话,用油布盖住了马匹上的行李,取出雨伞:“虽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晴天。但赶路遇到雨天,真倒霉。”
    许二郎提醒:“看着你哥啊。”
    没片刻,暴雨便以席卷一切的姿态降临。时书立刻撑开伞遮到谢无炽头顶,搀扶着他一起走。几个差役有带伞的,也有没带的,淋得浑身湿透。
    伞的空间很小,时书给谢无炽遮住时,雨就落到自己肩头上了。
    “下雨天赶路很不好,”许二郎说,“前年押送一个犯人去太阴府,路上雨水太大,那人淋雨得了伤寒,就死在驿站了。”
    时书问:“流放路上死的人很多吗?”
    “流放三千里,活着的人才少。眼下马上入冬,太阴府更是边塞苦寒之地。你哥俩做好准备,冬天风雨天气生冻疮也算了,截断手脚就麻烦。”
    时书被暴雨淋着,正有些不能呼吸,闻言心里沉了下来。
    雨太大,这路实在难赶,东西都被打湿了,只好找个亭子先歇息。等雨小一些了再继续走。进到亭子里,时书拿出帕子替谢无炽擦拭身上的雨水。
    暴雨一直不肯停下,再不走恐怕夜里到不了驿站,只好冒着雨继续赶路。一路上怨声载道,指天骂地。
    但谢无炽浑身还是湿透了,终于走到驿站,一片人仰马翻:“哎哟,衣服全都湿了,干净衣裳也湿了,赶紧生盆炭火烤干吧!”
    “别烤了,我看明天还要下雨,不用再赶路了。”
    “休息一天,这样行吗?问问宫里的大人。”
    时书没闲聊,以抢饭的速度到厨房找热水,端来木桶:“谢无炽,快快快洗澡擦干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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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无炽浑身湿透,身上沾水的伤口破损了再结痂,结痂了又被磨烂。但他神色十分地平静,话也很少,听到时书的话,把衣服都脱了下来。
    眼前他没穿衣服,时书没和他隔着几米脱了衣服,迅速洗了澡擦干头发:“温度流失严重,先到床上躺着,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吃过宵夜,谢无炽躺着休息。他虽然不说累,但近日都是吃了饭便休息。
    时书走到楼下,几位驿差和太监让点着油灯,就在灯下赌钱打牌喝酒:“谢二郎,也来赌钱吗?知道你有钱。”
    时书:“我不赌钱,你们自己玩儿吧。”
    “干嘛,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我就不玩。”
    热闹哄然,时书看了会儿心里放不下谢无炽重新上楼,屋子里安安静静,谢无炽正躺在床上睡觉。
    时书走近替他掖了掖被子。
    楼下笃定明日还要下雨,打牌准备打通宵,时书到十点再回了病房,屋子里谢无炽起来了。时书问:“你睡醒了?”
    谢无炽单手撑着床栏,走到桌子旁喝了杯水,浑浊地低应了声,重新回到床上。
    时书边往床上爬,边想:“奇怪,谢无炽这些天也不碰我了,每天倒是挺乖的。”
    想完给他掖了下被角。时书睡在床的里侧,半夜,窗外吹拂着狂风骤雨,幸好时书提前打了厚些的被子,两个人睡着正合适。
    直到耳边,听到一些加重的喘息。
    时书猛然睁开眼,侧过身,见谢无炽额头上全是汗水,伸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额头温度变得极高,唇咬合着。
    时书道:“谢无炽,你是不是发烧了?还好吗?”
    他伸手碰到他的脸,谢无炽应该是做了噩梦,正在被梦魇困扰,额头和脖子上现出了一起一伏的青筋,嘴唇启开正溢出轻微的气息。
    时书暗自嘀咕:“早知道你会生病的,已经撑了很久了,今天才撑不下去,真是厉害。”
    睡梦中的谢无炽没有睁眼时的施惩感,虽然看到他第一个联想到的词还是“男同”。时书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准备坐起身:“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没成想,时
    书刚靠近手腕便被拽住,随即像个大布袋熊一样被搂进怀里。时书先有到一种失控感,等回过神时,肩膀正靠在谢无炽的怀里。
    “我去,你别这么突然行不行?”
    像个玩具,或者破布娃娃,谢无炽抱着他的腰,将腿都搭到了身上。时书惊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了舒康府谢无炽生病时的情景,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
    “好好好,没事的……”时书费力地伸出一只手,犹豫后放在了谢无炽的背部,轻轻拍着,“没事了,睡吧睡吧没事。”
    一边拍,一边说:“你安静了这么久,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早些爆发出来不就好了。”
    只是姿势过于亲密,谢无炽的腿将时书搭着不说,慢慢变成了平压着他的动作。谢无炽像无意识的溺水者在抱紧海中的浮木,侵入了时书的个人空间不说,还有要和他共存亡的趋势。
    时书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忍耐,暂时充当一个抚慰猫或者布娃娃。
    谢无炽闻他的颈项,鼻尖蹭过,开始舔的时候,时书第一反应居然是:终于来了!
    窗外暴雨瓢泼,楼下响着打牌赌钱的动静。时书一动没敢动,等着谢无炽一寸一寸舔了他的耳垂,再转移到下颌咬了一口。
    时书刚启开唇缝,柔软的触压上来。
    他和谢无炽顺理成章开始接吻。
    “………………”
    濡湿的,缠绵的,火热的吻。舌头纠缠着舔动,一寸一寸从唇瓣咬合到舌根,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在炽热的拥抱中狂吻。像是期待了很久的甘霖,浇落在了开裂的土地上,时书在这种亲密中,熟悉的谢无炽回来了。
    “唔……啊……”
    时书有点分不清眼下的状况,谢无炽是病人对自己来说更好接受,他手被十指紧扣按压在床上,双腿也被膝盖死死地顶住,双腿纠缠,但这个姿势并没有那么恐怖,谢无炽可以更大面积地拥抱他。
    时书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谢无炽早已轻车熟路地撬开齿关,大口大口吞咽性地舔舐他的舌肉,喉结滚动着,入侵时书口腔内的每一寸空间。
    时书闭了下眼,尾椎骨被磨得发疼。男同?喜欢男人?对男人有欲望,还有什么插.入渴望?什么意思?谢无炽不仅喜欢男人还是1,那我是什么?越这么想,这个吻带了某种更过火的刺激感。
    “……”
    他想睡男人,那自己不是得被睡吗?
    时书觉得不太对,动了下手:“谢无炽……”
    手腕被死死压回去,“啊——”时书疼的嘶了口气。谢无炽说得没错,了解他这个人还是身体接触来得更快,真是一向只顾自己爽不管他人死活的自私品种。
    时书被他亲得脑子发晕,但靠残存的理智分析:“等等吧,谢无炽来毛病都是一阵一阵的,过了这会儿就停下来了。”
    时书让他亲着没有多大的反抗,那双手蹭着自己的下颌,反复摩挲。慢慢地这只手消失了,时书刚以为结束,却看见谢无炽收回的手正撕
    开衣襟,背对着亮光,将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了,裸露出雄悍的上半身来。
    “…………”
    时书咽着口水,头发被谢无炽一只大手抓住,控制着固定了脸亲吻,响起”的动静,时书心说“不对不对,别脱衣服!别脱衣服!”一边伸手试图把谢无炽的上衣拉上去。
    但他的手再被按住,谢无炽上半身压下来了,隔着葛麻布料的材质挤压着他的胸腔,将肺里的呼吸全部排出去。
    时书被谢无炽舔着上颚,呼吸不过来,谢无炽亲他像在亲一只小猫,嘬了又嘬。时书脑子里迷乱,心想:“算了,就脱个衣服也没什么。”
    他的手放在胸膛在试图挤开距离,同时也碰到了谢无炽的胸口,肌肉正在随着呼吸起伏,发硬,块垒分明,身上有一种难以忽略的燥热气息,烫得时书指尖都在发痛。
    时书接着,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被子在起伏着,紧接着纠缠的腿也失去了布料。
    “不是,怎么裤子也脱了?搞什么?谢无炽,你把裤子穿上!”时书轻声呵斥,又伸手去拉他的裤子,手放在下半部分时,被一双发烫的大手伸入颈口中。
    指腹全是伤痕和薄茧,掠过皮肤时泛起一阵被沙漠风刮过似的颗粒感,发烫且粗暴地撕扯着他的衣服,片刻,就把衣服剥落到了小臂。
    时书蓦地深呼吸了一下,耳朵通红:“啊!你脱我衣服干什么?谢嗯——”
    时书被充满欲念地舔着舌尖,黑暗中谢无炽盯着他,眼睛里几乎全是暗色。时书伸手想推开,但皮肤瞬间和他摩擦在一起,骨感强悍的肩膀,肌肉紧实的胸膛,人的皮肤的热度互相抚慰着,时书脑子里过电似的被击中了一瞬。
    热度似乎开始攀升,谢无炽一只手把时书两只手的手腕握住,高举过头顶死死地按着。时书在黑暗中咬着牙关,耳颈被谢无炽亲着舔着,另一只手在腰际徘徊,慢慢地拽下了那葛麻衣裳粗糙的布料。
    时书:“靠!不许脱我裤子!”
    时书实在是急眼了,用力踹了他一脚,膝盖马上被另一只膝盖给顶住,甚至顺着他腾起腰之际,将裤子勾着强力拽到了大腿弯处。
    时书指甲被东西刮过,被子下立刻一片冰凉,接着触及到了某种雄性动物的毛发,茂密而温暖,和他紧密地抵靠在了一起。
    时书头脑混乱:“我靠——”
    谢无炽的手伸在缝隙中,抚摸着时书没有刺青但相同的部位,腿根,确认着,被子底下的纠葛过分混乱,时书察觉到掌心的温度时,过分激动,一头撞在了床栏上!
    “哐!”疼得他眼睛发红,谢无炽立刻放开了手,架着腿抱着时书的腰坐直了身体,时书在他怀里,被吻着额头。
    床幔透明,谢无炽的拥抱几乎没有空隙,一只手掌着时书的耳颈,低哑着声:“乖,不疼。”
    时书从来没被人这么抱过,像个小孩儿让让大人把尿一样,只不过是面朝着他。时书用力掐着谢无炽的肩膀:“还不放开!我说够了!”一边说,时书一边飞快地拿过衣服:“穿上!”但他还没把衣服的袖子和领口找出来,谢无炽的吻更往下游移,吻着他的锁骨,再往下,下颌蹭到了一个对时书来说几乎没怎么注意过的部位。
    时书浑身的血冲到头顶,猛地一把拽住了谢无炽的头发。时书浑身血都凉了,喘着气,盯着眼前的谢无炽。
    他收回舌尖,似乎在品味似的,一双失焦的漆目和时书对视。
    时书脑子里混乱地骂了句“草!”,刚穿好的外衫被扯开了。时书想往床底下跳,但腰被手臂禁锢着,下一秒便调转方向,后背紧贴他的胸前狠狠摔倒在床铺上,以这种姿势搂抱着。
    时书挣扎着:“放开,放开。”
    他的后背蹭着男人的胸前和腰腹,一只强硬的手臂搁在他手臂,把他胸口拥抱住,手指扣住了下颌,亲吻落在后颈和侧脸,还有肩膀。另一只手则从腰际穿过,大范围地抚摸着时书的皮肤。
    时书感觉自己像块地毯,被他拿着熨斗在烫,一寸一寸皮肤用力地摩擦着。双腿稍有反抗的动作,就会被他的腿狠狠架开。
    谢无炽力气太大了,折腾他的手臂肌肉鼓起,时书感觉到他在闻自己的气味,好像皮肤饥渴症,不闻到会死一样。
    时书憋的脸都红了,冒出冷汗,想打他不知道打哪儿,手抓着他的手背阻止谢无炽触摸禁区,却只能跟着他一起游弋,甚至像在欲拒还迎。
    白皙的手放在麦色的手背,肤色差明显。所幸,手并未触摸禁区,时书仰着脖子抵抗被抚摸时那种奇怪的涟漪,喉头轻轻滚了一下,下一秒,被他勾着腰轻轻地反转了身,胸前相对,紧紧地抱在一起。
    更加激烈地搂抱,皮肤严丝合缝地贴着,腿间纠缠,时书眼前便是谢无炽的脸。他的吻再次落了上来。
    “哈……啊……谢无炽你停……”
    谢无炽身上很烫,死死地用手臂箍住时书白皙的背,把人圈在怀里,一只手甚至把时书的腿揽到了腰上,这样没有任何空隙的亲密拥抱,他似乎喜欢得不得了,喉头间的颤抖在平息,一下一下啄吻时书的唇。
    毫无隐私空间的肌肤相亲,像在抵死纠缠。
    时书头晕目眩,承受谢无炽的体温,还有他偏执的怪癖。
    刚才挣扎了这番浑身发热,力气消失,索性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谢无炽赢了,成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掌心流连地抚摸着时书的后背,皮肤。
    “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书仰着脖颈,少年喉结滚动,让谢无炽侧过头一下一下情色地舐着喉结下的凹窝和锁骨,骂了一声后,闭上了眼。
    -
    “咔嚓——”一声狂暴的雷电,时书倏地睁开眼,扭曲着身体才发现不能动弹,躺在温热的身躯当中,头枕在一只训练强悍的胳膊。
    完了!时书头皮抓紧了一下,昨晚那跟做梦似的搏斗浮现在回忆中,昨晚谢无炽和他亲了多久,只记得两个人失智似的搂抱着,
    时书倒也还好,谢无炽则十分狂热地反复亲吻着他。
    猜测谢无炽还在睡觉,时书准备先起床穿衣服。
    没想到,嗓音响在头顶:“醒了吗?”
    时书脑子里跟被雷劈了一样,动了下身体,被牵连的其他地方便难以琢磨地蹭着,腿缠在一起。时书往后退想分开,但谢无炽抱着他的腰际,强迫他不忽略。
    时书只好抬起头,谢无炽的确醒着,而且不知道到底醒了多久了,从这个角度,正好对上他垂下的视线。
    时书极其尴尬:“先松开?你感冒怎么样了。”
    谢无炽:“还有点发烧,不知道你准备睡多久,困的话可以继续。”
    时书慌张,但同时又想骂人,说:“昨天晚上。”
    谢无炽:“我知道。”
    “知道就好。”
    时书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闪过一大堆话,干脆穿衣服下床。
    谢无炽:“和我睡觉感觉好吗?”
    时书:“不就是一起睡个觉吗?最近不是天天睡。”
    “这样抱着裸睡。”
    时书:“你。”
    谢无炽这么骚,被他搞在一张床上去似乎是迟早的事,时书脑子里有些混乱了,走了才说:“是你发烧了,非要抱我。我只是帮你的忙。”
    时书说完便匆匆下了楼去,打了盆水洗脸,脑子里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不得不说,昨晚上似乎有一些催情的部分,而且那种搂抱太热情了。
    热情。
    一举一动都在说:和我做会很爽,我想和你做.爱。
    好恐怖。全方位展示自己的魅力。
    时书看着水里的涟漪,水乱,心里也乱七八糟,这种感觉好奇怪,也许是谢无炽身上有种和他做什么都不必负责的随意感,尤其是性方面,总觉得他太挑逗和纵容,搞得时书……
    到底什么意思啊?
    时书在这纠结时,驿卒端着一锅姜汤进来:“诸位,昨天下雨感染上风寒的,都来喝一碗啊。”
    今天果然还在下雨,屋檐下垂着雨帘,石头上青苔被水浸泡后滋润出饱满的颜色,来福躺在台阶下的木板后睡觉。
    昨晚感冒发烧的不止谢无炽一个,屋子里充满了打喷嚏的声音,听到驿卒加紧熬了生姜水,纷纷过来喝。时书要了一碗端到楼上。
    进门时脚步犹豫了一瞬。
    谢无炽站在窗台边,正在看雨,衣服早已穿得整整齐齐。听到声音转过来,接过时书手里的姜汤:“谢谢。”
    两个人中间有一种无形的气氛,谢无炽说:“刚才,是我——”
    但他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空碗就被抢走,时书早往楼下跑了,听到这句话无所谓地补充说:“哦,没事。”
    谢无炽掌心似乎还有余温,收回袖子里,才走出了门。
    时书在楼下,就这么十几天,跟这群人好像都有了交道。尤其跟那个许二郎关系最好,许二郎比他年纪稍大一些,在武举
    中考了不错的名次,刚成亲,还没和老婆过上两天日子,就跟着师父出远门押解谢无炽。
    许二郎提着裤子,在时书旁边搭着他肩膀,一起在看狗:“我以前也养了条大黄,养了十几年,死了。”
    时书:“你什么时候养的?”
    “五六岁养了,死了我哭了三天。哎呀不能说,一说就想哭。”
    “……”
    谢无炽站在楼上,眼睛里看着这二人,等回过神,身上有股他不能控制的情绪。这许二郎,无论是外貌,身材,还是能力,都比不上自己。
    谢无炽走到楼下,时书笑着转过脸看见他,顿了一下:“今天可以休息一天,不用赶路,你累了那么久正好歇歇。”
    “行。”
    谢无炽待在楼下跟这群人没什么好说的,回了房间。
    许二郎悄悄看他的背影,问时书:“你哥好难接近啊,同行这么久了,都没和你之外的人说过几句话。”
    “他啊——”
    时书懒洋洋坐凳子上,心想你还是别问了,问多了伤心。
    谢无炽就是很单纯地看不起人,在现代是豪门少爷,穿越来了也很快混成朝廷大员,哪怕被贬,他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姿态高,仅此而已。
    这就是他的高傲,有什么办法。
    时书在楼下跟他们聊了会天,还是放心不下,准备上楼去看看。
    进门时,屋子里安安静静,谢无炽平时并不喜欢躺床上,只要起床后绝不会沾床,不过此时座位上却没人。走近一看,谢无炽背对着他朝内躺在被子里。时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喂,谢无炽,你还好吗?”
    谢无炽没睡着,转过脸来,神色倒也平静,只是眉头轻微地蹙着,唇色发红。
    时书蹲在床边问:“你哪里不舒服?”
    谢无炽:“我有点热。”
    时书摸他的额头:“还在发烧啊,昨晚到现在还没好。等等,我下楼给你熬药去。”
    时书下楼煮药打热水,许二郎问:“怎么了?”
    时书说:“我哥淋雨发起高热了,好像挺严重。”
    许二郎咋舌:“那你要好好看着,明天雨没停也要赶路,他病着也要赶。时辰耽误不得。”
    “哦。”狗朝廷!限期内到达,否则这些差役也很难做。时书进门端着水坐到床头,拿帕子给他敷额头:“谢无炽,早点退烧吧,不然明天你就受累了。”
    谢无炽半躺着,闭着眼。
    时书坐在这,脑子里就只有一件事琢磨,思考昨晚上那个事儿。忍不住说出了声:“你啊你……你……你说你到底……”
    谢无炽重新睁开眼:“不下楼跟你那几个朋友打牌了?”
    时书:“他们哪有你重要啊,你最重要。你都生病了我还下去打牌,我是人吗?”
    谢无炽唇瓣抿了下,时书转开视线。
    谢无炽问:“中午吃什么?我不想喝粥了。”
    时书:“那你赶紧说
    ,我出去买,你就趁着这两个月使劲儿使唤我,这辈子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尽量都给你备齐。”
    谢无炽说:想吃鱼。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给你煮鱼肉粥,还有呢?”
    “苦瓜。”
    “这个季节没有苦瓜。”
    谢无炽:“那你自己看着办。”
    时书再给他换了条帕子,擦擦额头的汗:“我出去买东西,你不舒服就喊那个许二郎,我跟他关系好,他能照顾你。”
    谢无炽:“我挺舒服的。”
    “……”
    时书不想和这个男同计较了,转身下了楼,没带上来福,自己打着伞出了门去。驿站在舒康府外,走不久便是府门,拿凭由可以进城。
    这是第二次来舒康府,城内门丁较稀落些,但还是热闹,比那时候四处都是死人烧的纸钱烟雾时强多了。
    “相公,买鸡吗买鸡吗?马上就要散集了,还剩下最后一只鸡啊。”
    “相公,半只羊腿,拿回去炖萝卜,好吃!”
    “来来来,看一看啊看一看……”
    时书到集市买了几条鲤鱼,另外考虑到跟随的其他人,便同时买了许多牛肉和卤菜之类的东西,准备往回走。
    走到城门口时,那方书写着“舒康府瘴疠”的巨大石碑前站着一条身影,清瘦修长,谢无炽对这块丰碑无感,但时书还挺喜欢。
    当地人为了以彰教化,直接把舒康府治理瘴疠的经验刻在了碑上,任何人都可以阅读,以便流传后世。
    时书在石碑上找林养春和谢无炽的名字,就听见一个人,正在碎碎念。
    “x之春,淮南路民叛,死者相……不是,这他妈什么字啊!有东都来之神医,与世子府之幕……谢……服了,谁能看懂?”
    “谢无炽……授驱除瘟疫之法……”
    “东都?那岂不是还要去东都?”
    时书多看了他几眼,赶着回去给谢无炽做饭,就先走了。他一路跑回驿站,迅速把好吃的往桌上一搁,说:“给大家买吃的了。”
    许二郎翻开大口袋:“你早说,驿卒,有酒吗?打酒来!”
    时书从中分出给谢无炽的部分,其他的随便他们吃。先去楼上看了看谢无炽,他正坐着沉睡,便下楼去了厨房。
    许二郎凑近看:“你在干嘛呢?”
    时书:“我在给鱼拔刺。”
    “……这么精细的活儿,干嘛呢?”
    时书说:“给我哥熬粥,他想吃鱼。”
    “………………”
    许二郎:“你哥是什么公主王子转世吗?喝个粥还要你一根一根拔鱼刺。”
    时书:“反正我闲着,不喜欢打牌赌钱,干点活儿挺好的。而且我还没煮过鱼肉粥,说不定以后做饭做得好,当厨师了!他走了十几天路,身体不好了,给他补补。”
    “兄友弟恭。”许二郎不再说话,抱着酒走了。
    时书切下鱼肉确认刺都拔干净了,给他煮了一小锅的粥,再炒了个菜,中途,他听到敲门的动静。
    “各位大爷们,这地方能不能避雨,要口饭吃啊?”
    时书出门一看,身影熟悉,还是站在石碑下读字的男人。年龄大概跟时书相仿,背着一只书箧,箧上悬着一把曲柄伞。这人满脸清瘦,一看就营养不良过得不好,一只手扶在门框上。
    驿卒问他:有官府的驿券吗”
    “没有,我只是四处游方的一个旅人。”
    “那没你事,快出去。”
    “……”这人满脸痛苦,“好饿啊,行行好吧。”
    时书往驿卒手里塞了块银子,说:“让他吃个午饭吧。”
    “谢谢啊谢谢!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阖家幸福!”
    驿卒这才点头,他跑进来往屋檐下一坐,擦着满头的雨水看到来福:“哎,还有只旺财,嘬嘬嘬,嘬嘬嘬。”
    时书也没太在意,拿一只菜案端上了粥菜,上楼找了谢无炽。
    “饭来!这点的东西我给你做好了,必须多吃两碗增强抵抗力。”时书将饭碗放到凳子上,坐在了床沿。
    先拿热帕子给谢无炽擦干净手,时书才说:“吃吧。”
    谢无炽:“喂我。”
    “……”
    虽然也有所预料,但时书还是轻轻啧了声,将鱼肉粥碗端到了手里:“我刚才发现,你已经名满天下了。除了舒康府治理疫气,又是均田赋的新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好多人都在找你呢。”
    谢无炽:“我想要的,正是如此。人能拥有的除了地位,钱财,权力,还有名望。一无所有时,可以先积累名声,静待时机。”
    时书:“真了不起,张嘴。”
    谢无炽看到碗里的鱼肉,时书补充:“刺我都拔了,不会卡脖子里的,尝尝。”
    谢无炽吃了一口,时书看到他的唇瓣和舌尖,又挺别扭地转开了视线。
    这种时候,纠结他是不是男同反而变成第二等事了,第一等是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还给你买了牛肉,烧白,我不太喜欢吃鱼,你自己吃。你以后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驿站里有就在驿站买,没有我就到市场上买,你吃开心了最好。”
    谢无炽一只手放在被子上,闻言应了一声,看着时书:“会不会觉得累?”
    时书:“不累。如果累了我自己会走,不走就是不累,你不用想这些,我乐意好吧。”
    谢无炽不自觉笑了:“你会走吗?”
    笑了?
    虽然时书不是管家,但也很想说,谢无炽你终于笑了!
    时书别开脸:“没事我走什么?来,再吃。”
    谢无炽启唇,时书把勺子放到他口边,低头将鱼肉片和粥衔到嘴里。
    他缓慢地咀嚼着,时书自己的饭端来了,低头吃一口,看谢无炽吃好了,再迅速放下碗端着鱼肉粥喂他。
    两个人坐着吃饭,大概是没注意,时书把两个碗给搞混了,舀了一口鱼肉粥放到自己嘴里,下一秒立刻呜了声:“鱼!”
    他最讨厌吃鱼,鱼有股鱼腥味,很受不了。
    但都送到嘴里,时书不好吐掉,这种吃相很丑陋,刚准备吞下去时,谢无炽伸出手来,时书还没醒悟是怎么回事,稍微抬起了下巴,免得粥汁溢出去。
    谢无炽的手指伸进他嘴里,滑过舌苔,抠出那块鱼肉了放到口里:“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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