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战争的阴云
    “我准备过一段时间就让你接替教皇的职位，有很多隐秘，是时候让你知晓了。”
    妮维雅转过身，又说道：
    “跟我来，我们去圣所谈。”
    两人进入圣所，里面的装修非常简单，中央有一座两人高的艾露恩圣像。
    神像是一整块月亮石雕琢而成，通体银白，她仰着头双手向上托举着一个半透明的石盘。
    石盘里面，有波光在闪动，宛如梦境中的小河。
    妮维雅的神色凝重许多，她斟酌着词句，缓缓开口道：
    “月神降下的神谕，主要是对我们目前处境的警告，大陆面临的局面，很可能比我们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
    她轻叹一口气，将心中的无力感压下，继续说道：
    “月神说，在一百多年前，灵界中就有灰雾开始蔓延。
    从时间上看，也许大陆上发生红月异象的同时，灵界中开始有出现污染法则力量。
    灵界里面不分白天夜晚，灰雾是一直存在的。
    起初，灰雾还很稀薄，神国向外辐射的月之法则就能将灰雾净化，但随着时间的积累，灰雾产生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今神国的外围已经被灰雾包围。
    在灵界，神灵的神国虽然相距遥远，但是想要传递消息还是比较方便迅捷的。
    灰雾的蔓延，切断了神灵之间本就稀少的联系。
    灰雾之中还生活着很多畸形的魔物，神国慢慢被污染法则腐蚀，现在月神神国的面积，比鼎盛时期缩小了三分之一左右。
    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月神说随着神国被污染法则侵蚀，她的灵性也开始受到污染。
    污染非常隐蔽，如果不是她发现及时，祛除的难度会增大不少。
    最近这些年，她都在跟这种腐蚀对抗，现在终于完全祛除了腐蚀。
    月神警告我们，强大如她都被灰雾腐蚀，其他神灵的情况更不容乐观，也许只有太阳神的情况会好一些。
    月神担心其他神灵那里出现了不可预知的变化，让我们小心其他教会的人。”
    她讲的很慢，尤妮卡的心却如同暴风雨中海面汹涌的波涛那般大起大落。
    最初听闻神灵降下神谕的欢喜感在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各个神灵竟然遇到如此险恶的事情，那么神国降临现世不仅不是福音，反而会是一场灾难。
    能够腐蚀神灵的巨量灰雾从灵界释放出来，光是想象就让人心灵颤抖。
    虽然灵界和物质位面交汇的时间会非常短暂，但造成的负面影响却让人心生绝望。
    妮维雅等到对方消化了她的讲话内容，又开口道：
    “从上一次圣战中的表现来看，月神和太阳神的神力在诸多神灵是第一档的存在。
    原因是因为他们对污染法则的净化能力，以及耐受力都是最强的。
    风暴之主和火焰之主处于第二个层次，其他三位神灵处于末位。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除了太阳神教会，其他教会的可信程度，都需要我们仔细斟酌。
    整个大陆的局势，非常不乐观。”
    “是啊，”尤妮卡眼神迷离起来，她紧抿着双唇轻轻的点点头。
    如果神灵的降临不仅没有救赎人类，反而给大陆带来更大的灾难，她真的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带领教会。
    邪神的势力已经很庞大了，已方的神灵如果再出岔子，人类的前路十分凶险。
    妮维雅蓦然提高声音，语气坚定的说道：
    “尤妮卡，如果你成为教皇，那么你就是神灵在地面世界的代言人。
    其他人都可以放弃希望，但你不能，你是他们的明灯。
    请记住，无论何时，我们都要有一万個信心，而不是害怕遇到‘万一’那种情况。
    坦诚来说，世界越是黑暗，我们越能看到光明。
    坚强起来，月神是我们的后盾，她已经摆脱了腐蚀，她没有倒下，我们就永远充满希望。
    我的孩子，愿月神指引你的道路，愿你成为吾主手中的利刃和坚盾，在黑暗的风暴里披荆斩棘。
    我们终将在月神的领导下，到达光辉的彼岸。”
    教皇话语中的坚定击碎了尤妮卡心中的迷惘，她的眼神重新清澈透亮起来：
    “谢谢您，冕下。
    我，尤妮卡·洛恩，必然会成为一道光，刺破无尽的黑暗。”
    法鲁克王国，布莱市。
    夜已深，已经是凌晨三点，但圣彼得大教堂中依然灯火通明。
    教皇殿上，亚瑟的面容如同高山之巅亘古不化的冰川，阴寒彻骨。
    昨天傍晚，传回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河谷行省失陷了！
    河谷行省是王国最大的行省，而且是受王族完全控制的行省之一，泰纳河从这里进入瑞比亚王国。
    行省的重城安多哈尔陷落，除了少量教会高层和某些大家族嫡系成员乘坐飞艇逃离，整座城市被鱼人部队屠戮一空。
    与这个消息同时抵达的，是瑞比亚王国的通报：
    ‘经查明，风暴之主教会弃守辛特兰王国，克苏鲁的爪牙已经进入泰纳河流域，并以极的速度向上游进发，望各盟友知悉并做好防守工作。’
    亚瑟闭上眼睛，深感无力，前段时间得到神谕欣喜也冲淡不少。
    距离神灵降临至少还有十年以上的时间，现在的局面必须他亲自应付。
    现在看来，联盟之间的圣战盟约完全不靠谱，安德烈竟然直接撂挑子，这对联盟士气的打击非同巨大。
    辛特兰防线的全线崩溃，意味着邪神爪牙将会源源不断进入大陆之中。
    失去了这个屏障，瑞比亚王国大概率也不能起到延缓鱼人部队冲击的重任，王国的局势糜烂，几近定局。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才能保留更多的火种。
    莱克西斯心中焦急，他张了几次嘴，终于开口道：
    “冕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请指示。”
    他用上了敬语，也不再称呼对方哥哥，形势已经严峻到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地步。
    亚瑟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到身后的地图前，拿起指挥棒说道：
    “河谷行省陷落，那么相邻的两个行省的局势也会急转而下，即使我们想要增援，也来不及了。
    现在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有在莱哈特行省建立新防线，阻挡邪神爪牙进攻的脚步。”
    这是他以最理性的态度分析出来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再放弃两个行省，这些地方都是我们家族的绝对控制地，如此一来家族的掌控力就大大下降了。”莱克西斯猛然摇头：
    “冕下，如果按照伱的方法，家族只有莱哈特行省一块地方还在掌控之中。
    我们的潜力就要大打折扣，保不准又有其他大家族生出异心。”
    虚弱的王族只能成为其他人眼中的一块肉，任谁都想扑上来咬两口。
    如果损失太多的族人，家族的战争潜力就会下降一大截，其他家族和他们的差距会大大缩小。
    没有足够的人口基数，家族想要壮大就会变得很困难，因为其他家族不是原地踏步等人赶超。
    “你的所有担忧我都懂，你以为我不想保下另外两个行省吗？！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的。
    鱼人在夜间的战斗力更猛，你看明天的战报吧，不知道一晚上它们能够推进多远。
    得到消息后，我立刻将消息扩散了出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挽救距离河谷行省最近的那几座城市。”
    “派人支援啊，你不是说克劳恩·莫亚已经进阶六阶了吗？！
    让他来，教会出得起雇佣的价钱，再说了，为吾主分忧，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莱克西斯的脸因为着急讲话憋的通红，他不想再有一次家族大权旁落的惨痛经历。
    亚瑟满是血丝的眼睛闪过疲惫：
    “即便我要求克劳恩参战的，时间也是不充裕的。我们的飞艇抵达莱茵市，至少要四天三夜。
    这段时间，足够疯狂的鱼人凿穿泰纳河流域了。
    只有我们在莱哈特行省建立好防线，援军才有意义。
    需要发出的信函我已经拟好腹稿，过会儿就会发出去。
    现在，让我们好好商议下，如何将鱼人阻挡在莱哈特行省之外，这才是最紧要的。”
    莱哈特行省地势颇高，有利于防守，这里居住着亚瑟家族一半左右的族人，只要能保全这里，家族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他必须将鱼人进攻的势头遏制在行省之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莱克西斯点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家族的大部分精锐都在莱哈特行省，再加上地利优势，只是防守相对简单许多。
    我担心的是族人的阵亡数量如果达到一定程度，防守的意义就会小很多。”
    哈默斯城，莫亚城堡。
    飞艇的轰鸣声打破了黎明前的静寂，克劳恩被声响吵醒，不禁眉头微皱。
    刚刚睡下不久就被惊醒，让他心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他还是离开被窝，走出了卧室来到走廊。
    城堡来往的飞艇他都有交代，夜晚是禁止航行的。
    现在有飞艇明目张胆的违反禁令，一定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他要听那个原因。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到新任管家洛德急匆匆的赶上来。
    他见到克劳恩后心中一喜，微微欠身道：
    “主教，里维加兹阁下带来了十分重要的情况，他一定要现在面见您，说事关城堡的安危。”
    洛德的心中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城堡笼罩的月魄灵光阵的光辉之中，防御比莱茵市还要坚固，他想不出城市的危险会来自哪里。
    不过身为管家的操守让他不敢怠慢，所以他就急匆匆走过来，想要叫醒主教。
    现在主教已经醒来，这最好不过。
    克劳恩对于里维加兹的到访深感吃惊，好运金币商会的分部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建好，对方没有理由如此着急的前来。
    至于对方口中事关城堡安危的话，他更是不曾放在心上。
    如果拥有四个月魄灵光阵和一个日月祭坛的莫亚城堡还会遇到危险，他敢说各教会的教廷也处于危险之中。
    这里的防御力，理论上比教廷的防御力更强。
    “将他带到我的书房。”
    “遵命。”
    克劳恩来到书房，思索着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里维加兹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房间，他表情脸愁苦、眼神黯然，一点儿也看不到生意人的精明和高阶超凡者的锐气。
    “主教，愿您在狂风中畅行无阻，雷雨.”
    他愣住了，脸上的苦笑更加浓郁，苦笑一声开口道：
    “主教，安德烈冕下放弃防守辛特兰，风暴之主教会图退守群山中的秘密基地，现在鱼人部队已经大规模入侵内陆了。
    莱茵市处于大陆的河网体系中，阁下要早做应对了。”
    克劳恩呲牙，这件事完全不在预料之内。
    不过他最担心的事情是不是时局的恶化，而是暖玉矿石的供应是否会受到影响。
    无论局面如何演变，他都只能被动接受，关心与否都无法阻止即将到来的事情发生。
    但暖玉矿如果断供，他的很多设想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建造足够多的日月祭坛，是他接下来的战略目标之一。
    “矿石的供应是否受到影响？”
    里维加兹摇摇头，说道：
    “目前不会，这算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开采暖玉的矿洞大部分都在高山之上，鱼人没有兴趣爬山。
    以后是否会影响矿物开采，我们无法保证。
    因此，我们建议你存储足够多的原矿，以备不时之需。”
    商会想要对矿洞进行毁灭性开采，从而规避风险。
    他们在辛特兰王国境内的投资血本无归，损失极大，迫切需要开辟新的市场。
    风浪越大鱼越贵，越是战争期间，商品越值钱。
    克劳恩平静的点点头：“你们可以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开采暖玉矿石，只要品质达到我的要求，都会收购。
    另外，我要求贵商会开始运送战略物资送进城堡之中。”
    战争已经打响，逃避只会让敌人的进攻更加猖獗。
    他希望在战火燃烧到哈默斯城之前，做出更好的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