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巡视八旗大营
    就这样，姜异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尽是那种贪婪的痴迷。
    从东往西，目光横跨亿万里，最后落在黑水湖畔，也是西蕃皇朝的王庭所在。
    在中土皇朝眼中，黑水湖畔既陌生又神秘，因为自上古以来，中土皇朝的兵峰从未抵达过黑水湖畔。
    即使是云游天下的商人，也很少有能抵达那里的。不过却都知道，那里是整个大草原的核心，山水风情丝毫不弱于中土皇朝的腹地。
    而这可可湖以及狼居山，只能算是西蕃皇朝的最边陲，换句话说，整个横贯犬食、西蕃、百越的大草原，仅仅是边陲皇朝的遥远边陲。
    在大草原以西，是另一种文明，跟中土皇朝一样，城邦林立，人口稠密。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旁边的苏清风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
    姜异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两名亲兵小心翼翼卷起，再有姜源轻轻的背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姜异身边环绕的一众将领也都是神情凝重，隐隐有一种大战来临的压迫感。
    受此感染，果郡王姜焕和莫如海的神情也凝重了几分，同时心里也有些好奇，莫非马上要进行一场大战不成？
    “皇叔祖如果不急着回皇都的话，不妨一起去趟可可湖。”姜异转头邀请道。
    他这话正合姜焕心意，跟着笑道：“不急不急，好不容易来一趟大草原，好好领略一下风土人情才好，我还琢磨着跟着一起北上寒山城看一看。”
    北上寒山城这句话，带着些许试探询问的意思，毕竟那里将发生一场大会战，会暴露许多毅王府的暗中力量，一般都不会欢迎他们这种陌生人踏足。
    但姜异一点避讳都没有，点头应允道：“那好，等我处理完黑水关的事情后，便一起去寒山城看看。”
    接着转头问道：“约定的时间到了么？”
    “回王爷，时辰差不多了。”风部部主苏清风再次轻轻重复了一句。
    “那走吧，顺道去看看可可湖这颗大草原上的璀璨明珠。”姜异道了一声，接着便邀请果郡王和莫如海一起出了黑水关。
    关外，上万人的亲军营早已等待多时，加上原先就驻守此地的风部数万大军，俱是枕戈待旦，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另外，除了这数万大军外，黑水关外人流攒动，到处都是从关外拖家带口进入黑水关的中土遗民。
    在看到大离王旗时，都会遥遥对着姜异跪拜一番。
    回首看着渐渐远去的黑水关，果郡王姜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隐隐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自豪。
    从眼前的场景可以看出，眼前这位毅亲王在黑水关已经稳如磐石，尤其在汇聚了这么多中土遗民的民心后，西蕃皇朝再想反攻……就难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气运？”姜焕心中暗自呢喃道。
    眼前这位毅亲王，一路行来，虽然也有些波折，但总体来说却是顺风顺水，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内飞速崛起，立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尤其在进入西疆后，更是一飞冲天。
    在中土皇朝历朝历代，黑水关就等同一个不可逾越的天堑，让中土皇朝的兵峰止步，即使偶尔一次两次攻入黑水关，也只是昙一现，很快就会失守。
    但现在这黑水关在毅亲王手中，虽然才占据很短的时间，但是却让他有一种稳如磐石的感觉，统治基础已经牢不可破。
    “或许皇主和皇后的担心是对的……”
    看着数万大军紧紧拱卫下的姜异，果郡王姜焕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当今皇主和皇后一直对这位毅亲王有所忌惮，尤其在对方入主魔域关后，欲除之而后快。这里面固然有当年大位传承隐秘的原因，但肯定也有对这位毅亲王发自骨子里的忌惮。
    就像现在，眼前这位毅亲王坐拥三关，麾下骑兵数十万，又有凶悍的科尔汗骑兵效忠，在整个西疆大势已成。
    甚至势力已经越过黑水关、娘子关，兵峰直接虎视两大边陲皇朝腹地。
    假以时日，待毅王府拿下寒山城、彻底消化了战果后，势力必将更加鼎盛，兵强马壮之下，如果突然兵峰东向……
    大离皇朝乃至大半个大离皇朝都将笼罩在毅王府大军的铁蹄之下！
    虽然姜异表示过自己兵峰永远不会东出魔域关，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大离皇都局势平稳，不出现大的动荡。
    一旦大离皇都那边出现了危及大离皇族国本的动荡，他相信这位毅亲王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挥兵东进。
    而且是打着清君侧或者挽救大离社稷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挥兵东出魔域关！
    但紧接着，姜焕就暗自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驱逐出了脑海。
    毕竟这是将来的事，还很遥远。
    再说眼前这位毅亲王如果真有一日兵临黑水湖畔，入主西蕃王庭，那么不管其愿不愿意，都会被一众部将簇拥着东进大离皇都。
    因为那就是大势！
    可可湖距离黑水关并不是很远，只有数百公里的距离，骑兵全力奔驰之下，大半日即可抵达。
    姜异便是如此，除了黑水关后，立刻纵马奔腾，率领数万铁骑轰隆隆直奔数百公里之外的可可湖。
    其心里不由暗自感叹，这果然是高于前世呃玄幻世界，不论是战马，还是人的体能，都远远超出了前世的极限。
    在前世的古代，哪怕是最让人闻风丧胆的蒙古骑兵，也只能日行不到一百公里，但在这个世界，日行几百公里再正常不过。
    等姜异率领数万大军抵达可可湖附近的军营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或许是真的年纪大了的原因，果郡王姜焕神色有些疲惫，包括莫如海，也是露出了些许疲劳之色。
    反观姜异麾下的数万铁骑大军，连续全力行进数百公里，没有丝毫疲惫之色，精力旺盛无比，如果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投入到一场大战中。
    尤其随行的数千科尔汗骑兵，就跟刚刚活动开筋骨一样，意犹未尽。
    这边是草原骑兵的真正可怕之处，如果换做是中土皇朝的骑兵，连续奔行数百公里之后，虽然不会累趴下，但绝对不会这么神采奕奕。而这些常年生活在大草原上的骑兵则不一样，这数百公里只是开胃菜，他们甚至能在马背上连续奔行一日一夜，横跨一千多公里，依旧能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这也是中土皇朝如此忌惮草原骑兵的重要原因，一旦窜入腹地，很难将他们围困住，除非来个坚壁清野，但是在人口稠密的中土腹地，根本就不可能。
    “奴才给主子请安！”
    这座军营便是科尔汗正黄、正白两旗的临时驻地，两旗近二十万大军，除了巡猎狼居山的先锋外，基本都驻扎在此地。
    见到姜异后，留守军营的一种八旗将领都是出营门迎接，沿着营门两侧跪了长长两排。
    “都起来吧。”姜异驻马停了下来，轻轻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谢主子。”几十员一身兵甲的八旗将领这才站了起来，然后簇拥着姜异一行进入了军营。
    再说果郡王姜焕和莫如海，看着深深的营门，有一种怯步不前的感觉。这座军营中竟然全部都是科尔汗骑兵，而且足足有十几万人，这要是突然起了什么歹心怎么办？
    不过看姜异的神情，丝毫不担心这个，只带了数千亲军便径直策马进了军营。
    现场的这几十员八旗将领中，有半数是他亲自挑选任命的，可以说是他的亲信，所以丝毫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整个军营内，早已是刀柄林立，十几万骑兵列着整齐的军阵，就像在等待检阅一眼，静静屹立在那。
    此时，整个军营校场早已搭建成了一个简易的阅兵台，姜异原本并不像登上检阅台，因为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对于可可湖畔那支由中土遗民组成的骑兵，他非常重视，最重要的是，北方寒山城大战在即，他急需这支骑兵来牵制西蕃皇朝的反扑。
    但是科尔汗八旗十几万骑兵尽是一脸热切的期待，因为这是科尔汗八旗自建立以来，姜异第一次亲临科尔汗军营。
    抬头看了看天际，姜异再次驻马停了下来，十几万科尔汗骑兵正一脸热切地看着他，如果真的就这么不做停留地走了过去，终究有些不美，也不利于凝聚军心。
    “去告诉他们，会面时间延后半个时辰。”
    姜异对身边的姜源说了一句，姜源领命后一番交代之下，一名护随打马而去。
    而姜异则翻身下马，迈步向点兵台走去。而果郡王姜焕、莫如海、苏清风、勃尔木、纳兰珠等一众部将，都停留在原地。
    因为他们知道，这份荣耀只能由姜异一人接受。
    眼见姜异真的走向了点兵台，整个军营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兴奋与喜悦，毕竟他们之所能脱胎换骨，成为一名真正的科尔汗骑兵，全是这道身影所赐。
    同样，也是这道身影，将他们科尔汗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赐予了他们前所未有的荣耀。
    就在这地动山摇般的欢呼声中，姜异一步一步登上了一丈高的点将台，夕阳晚霞的笼罩下，一身山川锦绣战袍荧光流动，身影激扬挺拔。
    等姜异登上点将台，山呼海啸般的雷动声戛然而止，十几万科尔汗骑兵七七翻身下马，单膝大礼参拜道：
    “参加王爷！恭祝王爷身体安康，寿与天齐！”
    从这整齐的口好看，显然是经过事先演练的，寿与天齐的口号更是有些浮夸，不过姜异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悦之色。
    对于部下的这份忠心，他必须要欣然收下。
    “都免了。”姜异转身面对几十万单膝跪拜的大军，轻轻还摆了摆手。
    一阵兵甲撞击声中，十几万科尔汗骑兵齐齐起身，手执战马缰绳，直直屹立在原地，一脸热切的凝视着居高临下的姜异。
    因为正是眼前这个人，用莫大手段激活了他们的血脉传承，让他们可以重拾祖上荣耀。
    尤其那一幕大离王旗渡空而来，赐下漫天造化的一幕，让他们产生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当然还有一种血脉涌动的自豪。
    能在大离王旗麾下效命，是他们的莫大造化，也是整个科尔汗的幸运。
    在十几万科尔汗骑兵的注视下，姜异缓缓开口了：
    “本王始终坚信，科尔汗的荣耀不在这里，而是在那里！”
    “那里才是你们应该驰骋的地方……”
    姜异手指狼居山以西，嘴里缓缓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之色，而整个大营十几万科尔汗骑兵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顺着姜异手指的方向，目光中满是一种嗜血的野望。
    果郡王姜焕暗自叹息了一声，看着点兵台上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身影，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西疆之地，乃至黑水湖畔的西蕃王庭，恐怕都满足不了这位毅亲王的野心，等其有朝一日真的牧马黑水湖畔后，下一步必然是兵峰东向！
    “要不要如实禀告皇主，在他彻底成为雄主之前扼杀？”
    姜焕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但紧接着就掐灭了。不管上代恩怨如何，对方终究是正牌的大离皇孙，乃一代雄主之姿。
    有朝一日真的能登临大位的话，乃大离之福，大离皇族之幸！
    想到这里，其扭头看向了莫如海，莫如海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轻微躬身笑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姜焕明白了他的意思，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接下来他们俩只需在回去的路上长谈一次即可。
    距离八旗大营仅有十几里之遥的可可湖畔，同样是一座军营，只不过是开放式的军营，而且是军民混居。
    原本这里只是一座单纯的仆从军营，但是在西蕃权贵西逃之后，越来越多的中土遗民逃到这里避祸。
    在受到姜异将会面时间延后半个时辰的消息后，驻扎在这里的十万仆从骑兵的一众将领，不少人心里都有些不大舒服。
    认为这是一众刻意的轻视，但紧接着八旗大营传来山呼海啸般的雷动声后，所有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
    也一下子让他们看清了他们仆从骑兵的处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