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灯光有啥讲究的？”
    张秦川指了指这场戏的灯光，从去年开始拍摄以来，片场所有灯光，都是老谋子亲自上手指导的。
    做剧本、剧组日程的时候，所有这些东西都由老谋子提前安排好了，到了片场的时候，再加上他顺手指导。
    明明还是那一帮员工，但是拍出来的效果，哪怕张秦川不懂什么原理，但视觉效果上，单用眼睛去看，他就能分辨出好坏。
    就跟吃饭一样，普通人哪怕是不会做饭的，但他们吃什么东西，这些人是能分清好不好吃的。
    大厨做出来的，有时候和普通厨子做出来的菜，同样一个菜的情况下，还是有差别的！
    就像现在这个，张秦川不懂这些原理，但他闲暇之余，都会拉着老谋子问问原理，让他给自己讲讲。
    老谋子呢他现在不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再加上张秦川主动问询，他也乐得解答。
    指着远处的灯光给张秦川剖析每组灯光可以达到的效果，跟补习班的老师似的
    “哎？你还别说，你现在都当上导演协会的会长了，你以前我也没问过你，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老谋子一扭头看向张秦川。
    现在普通人想查询一个名人的资料可没那么简单，张秦川一直没说过，老谋子对他的信息了解的也不太清楚。
    “我？”
    张秦川眉头一耸，这话咋说呢？
    三合镇初中毕业？
    看出了张秦川脸上的迟疑，老谋子想了想道：“秦川呐，你也别嫌我多嘴，你以后露脸的时候多，和外界其他行业，或者说官面上的人接触的也多，你现在还年轻，你想没想过趁着现在，再找个学校补个文凭？”
    “远的不说，就说北电，你要是想去，你连考试都不用，我到时候给学校打个电话，给你挑个好的导师，你没事的时候过去学习学习，像灯光、构图这些基础，只要多学学，还是能对你有帮助的，你现在有些东西，比较死板，不成系统，都是你在韩国的时候，实践出来的吧？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什么，等你以后再走远点，你就会发现，这些东西慢慢会制约你，影响你进一步提高。”
    “”
    张秦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老谋子今天说的这句话，多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他一直以来，有点走入一个误区了，就是不想上学。
    当初他才回来的时候，二姑就提过供他继续读书的事儿，但那时候张秦川一心赚钱，和赚钱比起来，上学？
    学个屁！
    上学哪有赚钱来的爽？
    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走的这条路线有点和普通导演所走的路线，不太一样。
    普通的导演，只用关心好艺术方面就行了，其他的自然有别人干，人家拍片子、赚钱，名气大了，自然有投资商和影视公司上赶着贴上去，找这样的导演合作。
    但张秦川走的这个路线，就不说别的吧，他现在到手的这个导演协会会长职位。
    这是看在他这几年的成绩，还有奥运会上做出的贡献，再加上一点点钞能力，所有条件加起来才达成的。
    如果以后想更上一步，比如图谋电影协会会长这样的职务，那到时候张秦川身上的短板就不是什么导演水平这些东西了，到那时候，他身上的唯一短板，就变成了学历。
    这东西眼下看上去不起眼，那么多比张秦川有钱的老板，多的是像张秦川这样的野路子出身，没啥文凭的。
    但人家那些老板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至于手段，这些都是慢慢练出来的。
    而他张秦川以后要是再想往上，可就要全方位考量了，毕竟他需要露脸。
    娱乐圈一般不看学历，但想混的好，也得分派系。
    就像张秦川现在属于北电这个派系一样，他一直都在朝北电靠拢，也一直以北电的人自居。
    但说到底，张秦川从来没在北电上过学，就跟他一直自称为西影厂的人一样，那是跟了三叔的关系，他才算西影厂子弟的。
    眼下老谋子提出的这个东西，张秦川稍微想深了一点。
    要是等不忙的时候，能不能去北电读个研混一混？
    他不是要去北电读本科，这个不太好操作，而且就算真的能操作，以他现在的名气，跟一帮小屁孩一起上学，这事他也干不出来。
    所以，眼下只能换条路，想办法在国外搞个正经的大学本科文凭，然后去北电读个研，再混个文凭。
    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他派系的根本问题，还能顺理成章的混个国内的文凭，彻底向北电靠拢，以后出去说话都名正言顺了
    “老张”
    张秦川摸着下巴，讨教道：“你说，我要是去北电读研行不行？咱们北电，有哪个老师专业技术水平高点的，你给我推荐推荐？”
    “？”
    “读研？！”
    老谋子愣了一下，感觉这好像也算是学习了，至于张秦川怎么操作，他就不管那么多了。
    “你要说老师能教你的那得挑个好点的。”
    老谋子挠了挠额头上的皱纹，想了想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人选突然出现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北电的校长是谁？”
    “”
    张秦川下意识摇摇头，这他怎么知道，他都没关心过这种东西。
    但能做到北电校长的位置，这样的人在业内怎么说也得是大佬之一吧？
    “不知道，没关心过。”
    “他也是咱们本家，也姓张，这位在外界的名气倒是不大，算是走理论知识研究这条路子的学术派不过我刚刚想了想，你要是想读研，他肯定乐意带你。”
    “哦？咱们本家？叫啥？”
    张秦川眨眨眼，有点心动了，要是外人就不说了，如果对方也姓张，那他大不了再认一个老叔不就得了？
    不对，既然都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了，这种关系应该要比单纯的认个老叔还要亲了
    “这位呢，叫张慧军，比我小几岁，但我俩是同一届的，还是室友，那时候他床铺就在我旁边，我们俩头顶头住了四年，不过我那时候毕业之后直接出来了，他是留校任教了，这么多年了，教学经验相当丰富，人家光影视行业的相关书籍都出了十来本了，去年燕京市里的高等教育成果奖，他拿了一等奖，现在是博士生导师，还是北电的校长，这老师咋样？让他带你绰绰有余。”
    “？？？”
    还有这事呢？！
    张秦川眼睛微微瞪了瞪，学着老谋子以前惊讶时的表情，看着老谋子。
    没想到老谋子还有这样的牛逼室友？
    现在都混上北电的校长了？
    而且还是毕业就留校任教，一路走来，一边写书做研究，一边混行政，最后坐上位校长职位？
    以这位张慧军的身份，在北电这个派系，这绝对算是正黄旗了吧？！
    “这个可以，你有空帮我联系联系，看看都需要办啥手续，你转头告诉我一声，我准备准备。”
    “行啊，也别等我有空了，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这才过完节，我估计这会儿他不会太忙，正好说说话，好长时间没联系他了。”
    老谋子拍了拍身上的浮灰，站起身就朝门外走。
    张秦川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
    此时此刻，他又想到了勇哥，看样子这回又要勇哥出马了。
    大哥给我在韩国整个本科文凭，在线等，急用！
    四月初，张秦川不得不再次辞别剧组回到燕京，导演协会这边的筹备小组，把出国开交流会的诸多事宜办好了，总共做出了好几个方案，让张秦川这个会长回协会一趟，看看计划做的怎么样，如果大致没啥问题，就选定地方，再做一下最后的完善，这离六月份可没多久了，他们还要拿着最终选定的地点最后再去实地安排一下，还得给嘉宾发邀请函呢，这都要提前安排好
    “会长，这是我们做出来的三个计划，您先看看”
    会长办公室内，筹备组负责人把几份资料放在张秦川的桌子上，一脸期待的等着会长挑选。
    他们已经属于张秦川当上会长之后，受惠的第一批人了。
    这计划想要做好，可是要实地考察的，而这次张秦川明确指出，要出国开交流会，那他们这个筹备小组全员，都拿着协会给的经费，围着周边几个国家好好溜达了一圈，最后才做出来这三份计划。
    放在以前，还是黄会长当家的时候，协会里可不会这么大方，这一圈下来，筹备小组一共五个人，光差旅费加起来就十来万了！
    “嗯”
    张秦点点头，其实从一开始，他内心里，就把这次在国外的交流会举办地，定在了韩国。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反而是成立个筹备小组让他们先去考察。
    这是协会，不是东方厂。
    这玩意讲究民主，大家群策群力，不能搞一言堂。
    当然了这都是嘴上说说的。
    有时候，想搞什么东西，不能直接来，那就换种形式曲线达成嘛。
    就比如这次的交流会。
    张秦川当时开会的时候，经过了黄会长的‘阻挠’，因为协会里经费不足。
    所以在他最后说出资金由他拉赞助商的时候，当时筹备组的人员都在场。
    在这些人心中，有多少钱，办多少事，比起以前的黄会长，新来的张会长已经算是能力出众了！
    但再怎么能力出众，在他们看来，张秦川能拉来的钱也有限。
    比如出国，最好的地方肯定是什么马尔代夫啊、欧洲啊、美利坚这些地方。
    虽然张秦川没告诉他预算，但以他们先入为主的下意识印象来看，筹备小组的组长觉得以上那些地方，一口气过去几百人，这个资金花销太大了。
    所以，既要出国，又要省钱，那可去的地方只能在亚洲范围内，或者说就是传统的日韩、新马泰这些地方。
    最后筹备小组总结了一下，日韩这两个地方，总体的影视水平还是比较高的，而新马泰这些地方，就是纯玩了，风格比较类似，在他们中间选定了泰国这个风格比较突出的地方作为待选计划之一，最终做出了日韩泰这三个地方的交流会方案
    张秦川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三份计划，虽然自己没告诉他们直接去韩国，但眼下这几个筹备组的办事人员还是很上道的，这不是他们自己就把计划送到张秦川手上了？
    只用他这么一选，最后的交流会举办地，就从他一力主张，变成了协会考察研究之后才定下的地点。
    这下够民主了吧？！
    我简直是天才。
    张秦川咧嘴一笑，拿着韩国的计划翻了翻，筹备人员把地点定在了济州岛上。
    这地方怎么说呢，还行吧要是真说景色啥的，平心而论，还比不上国内某些地方呢，就他们岛上那个吹得天花乱坠的天帝渊瀑布，跟国内的黄果树比起来，它跟黄果树提鞋都不配。
    但加上国外的光环，这年头只要出国玩，外面的一切都有光环滤镜，而济州岛在韩国这几年的旅游环境，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相比起韩国国内，那也没啥好玩的，而济州岛上，很多美利坚人的产业，不管是景点还是商务住宿，都还挺符合要求的。
    “行我看了看，相比来说，咱们这次就把地点放在韩国吧，我个人对韩国也很熟悉，我看计划上还有那边大概的消费情况，你把这份计划拿回去，你们筹备组再好好完善一下，咱们提前定好房子，再确定一下人数，我这就去找赞助商谈谈赞助费。”
    “好的会长！”
    眼见张秦川把地点定在韩国，办工作前的筹备组组长也很高兴，韩国好啊，他以前都没去过，前段时间过去几天，都是办事了，也没好好玩，这次总算是能过去再好好玩几天了
    当天晚上，燕京一家商务餐厅的包间内，张秦川定好房间，约了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起吃饭，顺便聊聊天。
    晚上7点40，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包间大门被服务员推开，露出了跟在服务员身后的一道胖胖的身影。
    香江知名导演——王精。
    “张先生！让您久等了！”
    眼看着张秦川已经到了，王精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有些紧张，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约好的八点，又没迟到，来坐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