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跟京圈走的近嘛。”
    张秦川笑了笑，顺手弹了弹烟灰。
    三叔皱着眉，还是没太搞懂张秦川的意思，德华跟京圈走得近，就招惹他了？
    还动手了？
    “三叔啊，你是不是忘了，我电影后期已经做好了，就等宣传、上映了。”
    拍了拍三叔的肩膀。
    要是别人问，张秦川都懒得解释，解释那么多干啥，他做事需要和别人解释？
    但这位是自己三叔，自家人问起，那就得解释解释了，要不然他老操心。
    不是他张秦川比三叔聪明，还是怎么的。
    而是有些事情，大家经历不一样，意识不一样，想法也就不一样。
    比如电影这东西。
    普通导演，拿着导演费，可能他们拍完电影之后，就不管其他的了。
    老谋子就是这样的人物，他不太懂商业，就连有些人情世故都不熟，他把精力都用在电影上了，电影之外的事情，由他的合作伙伴来搞。
    陈导呢，陈导多少懂一点，比老谋子强。
    但陈导他玩的套路，是偏资本那一套，电影对他来说，是作品也是工具，人家拍电影除了装逼，还得赚钱。
    而张秦川又不一样了，他既是导演，还是厂长。
    他不仅要拍好电影，拍完电影之后的事情他都得操心。
    比如电影上映。
    要是电视剧，张秦川就不会想那么多了，有省台给他兜底，都这么多年的关系了，拍完做好后期，找韩主任聊一聊，大家看看片子的质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就完了。
    其他零碎的什么广告分成之类的，都是小事。
    但电影圈就不一样了，这玩意一部电影才多长时间呢？
    现在国内的环境，一部电影的大部分收益，只看票房！
    而且是短短半个多月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段内，赚不到足够的票房，那这部电影就铁定赔了，至于什么卖光碟、卖周边之类的，现在没那個环境，光碟可能会找补点收益，但盗版会抢市场。
    所以说，电影的大头是上映之后的票房。
    而国内大荧幕现在就这么两千多块，不说发行渠道，一部电影首先要面对的竞争对手是谁？
    是同期准备上映的其他电影！
    别人的拍片多了，同期其他电影自然拍片就少了，拍片少了，票房自然就少了。
    为什么电影那么注重宣传，只有名气大了，宣传多了，才会引起观众的兴趣，观众看的多了，也能相应的增加影院给某部电影的拍片。
    拍片这玩意，是不可控的，这是每个影院根据市场行情，自行决定的。
    哪怕是初期约定好了，那如果某部电影实在没人看，同期有其他电影看的人多，人家影院也不会放着到手的钱不赚，去按照固定场次放一部没人看的电影不是？
    所以同期电影，一般都是有一两部赢家通吃的，剩下几部小虾米吃点边角料。
    而这一两部好电影，怎么安排的？
    靠院线协调嘛？
    有的是靠发型公司协调，更多的是大家长时间形成的不成文的默契，也就是规矩。
    这玩意可没有什么法律明文规定哪部电影不能跟哪部电影同期上映的，全靠各自之间定下的默契。
    比如某位大导的新电影和另一位导演的电影撞期了。
    那双方就看关系嘛，除非真的有仇，其他情况，大部分都是大家各退一步，把档期错开，你提前上映几天，我晚上映几天，大家不直接竞争，都有的赚。
    而这种待遇，只存在于大导，或者有圈子的人之间。
    要是个啥都不是的野生剧组，或者才出道又没什么关系的小导演。
    那他们的电影，只要不是特别火的黑马，一般都是当炮灰的料，跟在大佬的后面吃点残羹冷饭。
    这就是现在圈子里的情况。
    看似很简单，也很残酷
    而张秦川拍电影又不是做慈善的，他也是为了赚钱。
    但对于电影圈来说，他是新人，没那么多名声。
    别说什么西北圈这个那个的。
    就老谋子和顾导这种，还能指望他们主动来给张秦川站台？或者协调档期？
    想想都不可能。
    所以，面对这种事，不想心甘情愿的当炮灰，在未知的情况下跟某部质量好的电影碰上。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遇上一部稍微好看点的其他电影，这就势必会影响张秦川新电影的票房。
    而张秦川，他不想逆来顺受。
    他虽然是新人，但他受不得那个气。
    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是会坐等人家主动欺负上门的人。
    他性格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喜欢主动出击。
    想不被人欺负，想不被人当炮灰，那作为一个新人该怎么办？
    按照张秦川的习惯，这种情况下，直接找个老前辈干一下就得了。
    就像他第一次参加西北圈聚会的时候，当场就给那位王导来了几下，瞬间就镇住在场的其他人了。
    以他的这种思想，他就喜欢搞这个。
    现在到了电影圈，道理是一样的。
    为了不被人欺负，所以他前先欺负别人，让别人知道他张秦川不是好惹的的。
    这种思想很极端，但很管用！
    “也就是说你为了防止你新电影上映的时候，遇到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麻烦，然后就把他大老远的叫过来，还给了他一巴掌，再把他的项目抢走了？”
    三叔看着张秦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个强盗逻辑他有点看不懂。
    “不不不，三叔，我那不叫抢，那叫物归原主，而且打他，只是让他长长记性，给个小惩罚，我都没用劲儿，真的。”
    “再说了，他来的时候，我还派人招待他了，就是为了让他心服口服，他在京圈有朋友，但总得讲道理、讲规矩吧？这事，他不管拿到哪里去说，没人会说他做的对，这亏他吃定了！”
    看着张秦川“天真、善良”的眼神，张嘉一差点都信了。
    “你不怕他报警吗？”
    “他报了么？”
    张秦川摆摆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这玩意根本就不是报警能解决的。
    这是规矩问题，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只要是圈里人，没人会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坏规矩的人，不仅不认错，还要报警？
    那他跟警察说什么？
    说张秦川打他？
    一巴掌算多大的罪？
    能赔几个钱啊？
    至于说张秦川想抢他的项目？
    这不是商业问题吗？
    他真敢报警，这项目张秦川就不要了，没抢到的东西，说说而已，这算多大的罪？
    反而这部电影留在他手里，这辈子他也别想上映，这几百万投资就算死到手里了。
    就这么简单。
    而且他要是真敢报警，报完了警，他以后在圈子里名声就臭了，以后谁还敢和他合作？
    为了这么点钱，自掘前途吗？
    值不值？
    其他人不知道，但对于一向圆滑的德华来说，还真不值，他没那个勇气跟张秦川闹翻。
    那问题就回到原点了，既然不能闹翻，只能服软。
    成年人之间，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赔有赚，该认栽就认栽
    “三叔，你想想伱要是一个圈里人，以前不了解我，你现听说了这件事，你会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
    三叔张张嘴，这还用说，张秦川才多大，德华多大了？
    他现在就敢找他的麻烦，最后人家还服软了，这样的行为，就给人一种很疯、很不好惹的感觉。
    毕竟德华名气大啊，虽然他只是个演员。
    但有了这样的印象
    三叔突然有点明悟了，这个人选好像不是巧合，更像是张秦川费尽心机，特意挑出来的。
    现在矛盾发生了，人家也服软了，也没说什么报复之类的，而且是对方有错在先。
    那张秦川这就相当于杀鸡儆猴，而且这个鸡还有点大，还跟京圈沾着点关系，但又不是他们的人，这就给人一种他张秦川很疯、锱铢必较、不好惹、谁都不怕的感觉。
    以后其他人在碰到他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想起这件事，想起他这个人的性格。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没有人在明知道一个小年轻很狂还很不好惹的时候，非得去招惹他。
    因为一点小事，一个电影项目，他敢把德华远远的叫到长安，当着面给他一巴掌，还能逼他服软，还能让外界挑不出毛病。
    那这样的人，其他人在面对他的时候，特别是因为电影上的一些事，如果跟他发生矛盾。
    大家可都在内地，他会怎么做？
    小事他都敢给人一巴掌了，再大点的事，他敢不敢上门打人？
    不管他敢不敢，现在他属于“有前科”了，但凡是个正常人，谁都下意识的不想招惹这样的人。
    没必要！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这么想了，无形中就能减少很多麻烦。
    整件事看似很绕，但张嘉一细想之下，感觉这事好像做的挺值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惊悚，但做完了，这不是没事吗？
    相反，不仅没事，好像还有很多“好处”。
    属于变相立威了
    “你啊胆子太大了，心眼也太多了”
    三叔拍了拍张秦川的肩膀，砸了咂嘴，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别说他打人了，就算他杀人了，不管对错，张嘉一下意识的除了担心之外，剩下的只有帮亲不帮理了。
    现在一看，张秦川心思还挺深的，虽然他这个行为逻辑攻击性太强，三叔自己做不到。
    但自己侄子是年轻人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行事风格
    “放心吧三叔，我有分寸的，你刚说你昨天还在外地，你忙啥呢？”
    “我啊”
    三叔松了口气，这会儿不急了，拿起烟盒也点上一根，对着张秦川吐槽道：“你这段时间不是没事儿吗，我想着找个剧组拍个戏啥的。”
    “嗯哪个剧组啊？”
    “这不是挑了几个月了都没挑好，都是让我像征服里那个角色一样，给我的角色都是警察之类的。”
    说到这儿，三叔拍了拍张秦川的腿。
    “你说说，老是让我演警察，《征服》里我是警察，你这部电影里，我还是警察，我想演个别的角色，哪怕是换换类型也行啊，再这么演下去，我戏路越来越窄了。”
    听着三叔的吐槽，张秦川也有些糟心。
    看来爷俩算是遇到同样的问题了，某个题材长期出现，不仅观众会烦，就连演员都开始烦了。
    按灭烟头，看着一脸愁容的三叔。
    要不就换换类型？
    关键是换啥类型啊。
    大场面的戏，张秦川真拍不来，他喜欢讲（抄）故事，也就是剧情片。
    如果不拍警匪剧，其他的剧
    古装的张秦川也不想拍，那玩意不好拍出彩，不好取巧。
    他还是比较偏向于拍摄现代题材的剧，省时省力。
    但现在国内的环境，某个题材一火，其他的剧组就跟野狗似的，跟风模仿
    都他妈不讲规矩！
    心里暗骂一声，跟那个德华一样，都不讲规矩，要是都这么搞，以后行业咋整啊？
    岂不是越来越烂？
    就没人给这帮人讲讲规矩吗？
    机灵点，好好做个人！
    想到这儿，张秦川猛地一愣。
    要这么说，他自己可以拍一部讲规矩的电视剧啊。
    比如搞一个类似官场
    不行、不行。
    刚冒出这种想法，张秦川就摇摇头，这样太明显了，他不喜欢这么讽刺的。
    那不如就搞一部都市的、关于商业规矩，或者说潜规则之类的剧？
    嗯
    到时候让三叔当个主角，再把再把三叔那位对象也弄过来，给她个角色，顺便给他俩多一些相处时间。
    至于给三叔搭戏的人
    想他堂堂张秦川的三叔，找个跟他搭戏的人，不得来个一线？
    咦
    德华好像就很合适，这货面相看起来也不像好人，两人最近还结了个小梁子。
    张秦川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约到他的档期。
    但这没啥关系，有时候人言可畏啊。
    既然现在外界有了他俩的“谣言”，那不如直接给他来个道德绑架。
    主动朝他伸出橄榄枝，找他约个戏，来了大家以后就是真的放下成见了。
    要是不来不来那就是不给面子，包藏祸心！
    反正欺负一次是欺负，欺负两次也是欺负，既然刚欺负过，那就挑顺手的来呗，为人圆滑，可不就是最怕这种道德绑架吗？！
    一想到这儿，张秦川思路瞬间打开了，要是以眼下这个明星阵容拍电视剧，这还能没搞头？
    观众还能有审美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