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50熔河的战力，烈日之赐（4k）
    该说是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掌拂过全身，又像是被丢入了炽烈的熔岩之中焚烧殆尽。
    肉体的神经系统已然溶解，原清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用灵魂的视角俯瞰自己与世界。
    这世界是青色的企盼，当然也有着满带警戒意味的薄雾。
    靛青对在祂的躯体上活动的生物们充满宽容与期待，这点原清濯在之前就见识过了。
    而这薄雾……则全是节制。
    法姐之前说，这就是裁判所的七美德之一【节制】。
    ——这些随处可见的薄雾并非是节制的手段或者技能，而就是他的本身。
    他在晋升第四位阶·铸芯后选择了一种古怪的权柄，于是就能够去化作一种古怪的存在，让自己无处不在。
    现在他的载体是【薄雾】，是因为薄雾在“靛青”之中被视为了一种自然现象，最好传播。
    将注意力从外界收回，原清濯认真地凝视着自己那还算幼小的躯体，在这将无边无际的四重深渊当做仪轨的术式中心重铸。
    溶解，再塑造。
    无论是肌肉，骨骼，神经还是器官……都在被这天与地认真而仔细地重铸。
    就好像真的有着顶天立地的巨人在挥舞着精巧无比的小锤，在眯着眼专心用钉与锤雕琢他的肉身。
    ——同时雕琢着86400个他。
    哪怕是原清濯也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虽然在晋升仪式启动的一瞬间，原清濯的灵魂便被动地断开了与肉身的链接。
    但“看”还是能看的很清楚的。
    ——原本那份笼罩在“头顶”的黄金律法倏地松开，紧接着找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紧束。
    他知道那个节点是9999。
    法兰黛尔在术式外边喝着一位见习审判官递来的橙汁，边看着正晋升着的原清濯。
    现在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
    以他晋升白铁的时间来说，好像有点长了。
    ——这很正常。
    因为不单单只有一個原清濯在进行着【重塑骨血】，而是有86400个他在同时进行着【重塑骨血】。
    哪怕是那些专心雕刻的“巨人们”，看到这数量也不由得烦躁地皱起眉，而后骂骂咧咧地继续为这久违的客人完成晋升。
    【您已突破第一位阶·白铁……】
    【您正在进行第二位阶·水银的晋升……】
    【检测到您正在使用特殊仪轨·巨人之杯进行晋升，晋升过程发生特殊改变。】
    【您的肉身经历了初次重塑骨血的改变——您的体质已提升至第二位阶·水银的上限！】
    漫长的烈火煅烧一瞬即逝。
    灵魂重归于肉身的原清濯得到了远比之前灵敏强横无数倍的五感。
    他只要稍稍握拳，就能明白如今这幅躯体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说是吊锤之前的一百个他，都不为过。
    原因很简单，1x100和100x100的算数谁都会算……更何况体质上升又不是单纯的加算。
    ——而这，居然是在晋升的瞬间就得到的。
    原清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因此而升起的些许念头，然后看向法兰黛尔。
    他平静地说，如同告知：“法姐，我的体质来到水银阶的上限了。”
    “我知道啊——这就是我想要达到的效果。”法兰黛尔用犬齿咬着扭曲干瘪的吸管头，看着处变不惊的原清濯，眼神颇为满意：“因为你能掌控这份力量，你早就能。”
    原清濯低头。
    ——耳畔就传来了远比先前清晰深沉了无数倍的，那来自深渊的呼唤与呢喃声。
    如果认真去听的话，加持武道意志的原清濯都快要能听清楚深渊对他说了些模糊的字句了。
    迷茫了一瞬的原清濯收回武道意志，稳固心神。
    确实，如果灵魂强度不够的话，恐怕在灵魂回归肉体的一瞬间就会被猛涨的深渊呢喃声所侵蚀。
    而这甚至还是在靛青的力场范围之内。
    “还没结束呢。”
    法兰黛尔从兜里捻起细长的烟支，抬了抬下巴：“看我做什么。”
    伴随着法兰黛尔话音的落下，大量的提示再度出现。
    【您的灵质经历了二次重塑骨血的改变——您的灵质已提升至第二位阶·水银的上限！】
    汹涌澎湃的灵质在原清濯的体内川流不息——面对这突兀的改变，原清濯倒还真有点不适。
    因为过于敏锐的五感能让他感受到每一丝灵质在体内的位置。
    这种体验，就好像常人能够感受到血液在体内流动那样奇怪。
    不过，因此带来的好处就是现在的原清濯只要精力足够，就能够在同一时间，在肉身上勾勒出成百上千个的术式。
    这还是水银阶么……
    原清濯不禁回想起他在修道院所见的一个个水银阶——毫无疑问，在进入了水银阶之后便可称作“小超人”。
    一拳轰碎数米高的巨石是轻轻松松，可能够斩开百米高的人造巨岩方块的却寥寥无几。
    可自己呢？
    原清濯有自信，现在的他只要稍微叠加上百倍武道意志挥拳，就能将曾经那与卡洛琳携手才能艰难打败的熔河轰杀至渣。
    而所谓的数米，数十米，上百米巨石在熔河面前，就和稚童的玩具没什么两样。
    如果将熔河当做战力单位的话，那原清濯觉得自己现在少说也有50熔河的战力。
    可晋升还没结束。
    不如说，才刚刚开始。
    【恭喜您，已晋升为第二位阶·水银！】
    【——您获得了位阶赐福“自然守护”！】
    【自然守护：……】
    新生赐福的文字还没有出现，原清濯便见到了全新的提示将其覆盖。
    【检测到您正在使用特殊仪轨·巨人之杯进行晋升，赐福“自然守护”已变更为赐福“万法不侵（缺）”。】
    【万法不侵（缺）：外部自然环境对你的影响减少99%，并且你的躯体会在任意自然环境的影响下继续提升抗性，直至完全免疫该自然环境影响。】
    【——天灾于我与清风何异？】
    免疫自然环境的影响……
    原清濯想到了法兰黛尔之前对他说的四重深渊的恶劣环境。
    四重深渊特化赐福么。
    【您可以选择投入成就/赐福，补全赐福“万法不侵（缺）”。】
    【请注意：补全机会仅有一次，请谨慎选择。】
    下一刻，一条写着0/200的狭长空缺进度条展现在原清濯的眼前。
    在其下方，便是他所拥有的赐福与成就。
    ？
    还能这样玩？
    明摆着就是开了是吧。
    原清濯摇头失笑，随手将几个用不上的赐福成就丢入其中。分别是在做完卡洛琳成就任务获得的，品质很高却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成就【驯龙高手】。
    幽默深渊大哥送的同样是品质很高，却是个debuff赐福【白铁之殇】。
    最后是一看就和马上要拿到的赐福作用范围重合的【熔火之躯】。
    【212/200】
    【当前投入已超过补全上限，是否重新选择。】
    没有这种必要。
    其余的赐福或者成就多多少少也有点用处，更何况浪费的也不算多。
    【您的赐福由“万法不侵（缺）”补全为“万法不侵”。】
    【万法不侵：外部变化对你的影响减少99%，并且你的躯体与灵魂会在该变化的影响下继续提升抗性，直至完全免疫该变化的影响。】
    【——道体已成，万法不侵。】
    原清濯双眼一眯，有些无语。
    他原以为补全后能来点攻击性手段，可没想到居然是更全面的纯叠甲。
    原清濯都能想象到敌人一刀刺进他的心口，拔出后却发现他一点伤都没有受的诡异场面了。
    好厚的血……
    可在拿到了这个叠甲赐福之后提示还没完，还在不断地跳出。
    法兰黛尔有些困倦地抽着烟——原清濯的晋升时间有点超乎她的预想。
    【检测到您已抵达第二位阶·水银，您受到“去芜存菁”的深度改造。】
    【您当前体内的深渊侵蚀已被全部清除！】
    原清濯感受浑身骤然一轻，却并没有看见他背后的法兰黛尔捏着烟嘴的手指在瞬间用力，几乎夹断了烟支。
    【在“去芜存菁”的影响下，您可以在以下两种赐福中选择其一。】
    【礁石之赐：你抵抗深渊侵蚀的能力受到极大幅增强！】
    【——呓语的浪潮之下，唯有礁石屹立不倒。】
    【烈日之赐：你将直接被“猩红烈日”彻底侵蚀，化作永恒追逐烈日之人。
    与此相对，伱将不再受到其他任意一种深渊侵蚀的影响。】
    【——赞美烈日！赞美烈日！赞美烈日！】
    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摆在了原清濯的眼前。
    按照常理与常识，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就选择【礁石之赐】的——且不说它的作用到底有多大，实在是因为【烈阳之赐】的效果描述太过诡异。
    直接被猩红烈日彻底侵蚀？
    按照书上与法兰黛尔所说，被深渊彻底侵蚀者会化作无知无识的“侵蚀种”，无一例外。
    ——也许千年万年后侵蚀种的躯体内会诞生出全新的意识，可能承接之前的记忆。
    但那绝对不是先前的那个人。
    可直觉告诉原清濯，他就应该选择烈阳之赐，不如说，只能选择它！
    没有比烈阳之赐更好的选择了！
    如此好的机会，能够免疫其余所有深渊侵蚀的机会，以后就再也遇不上了。
    沉默之中，原清濯抬头，瞳孔缩小。
    透过了无穷尽的浓雾与距离，窥见了那深青色天幕后只余一轮淡淡余影的猩红烈日。
    烈日无言，只是燃烧着朝着一切公允地投下光与热。
    要选吗？
    抉择的时机到来了。
    原清濯闭目，摒除了外界的一切影响，叩问着自己的内心与直觉。
    ——要选吗！
    法兰黛尔的声音连忙传来：“原清濯，别——！”
    原清濯依旧闭目，可已作出了决断。
    【你已选择了绝对唯一性赐福“烈日之赐”！！！】
    有那么一瞬间，原清濯感到自己无比坚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受到过影响的灵魂在顷刻间就要被燃烧殆尽。
    只消一瞬，他就会变作这能同时笼罩七重深渊的唯一的光与热。
    可却有人在这之前不容置疑地拦在了他的身前，被当做燃料与柴薪点燃，再将他深深地拥入怀中。
    可言辞却并非卑贱的恳求，温柔的呢喃，高高在上的指使……
    有的，只是单纯无比的告知。
    “——能请你，去摧毁七重深渊吗。”
    ——能做到最好，可做不到也无所谓，甚至不去做也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没有人会去因此遗憾，也没有人会去因此失落。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不含任何个人情感的通知。
    仅此而已。
    最后，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重重地锤了一下，听见了畅快的笑声。
    “——还有，记得不要再流泪了，怪丢人的。”
    【——猩红烈日拥抱了你。】
    【你获得了绝对唯一性赐福“烈日之赐”！！！】
    【烈日之赐：你已被猩红烈日所赐福，从今往后，从今往前，以此刻为奇点，你将再不会受到任何深渊侵蚀的影响。】
    【恭喜您，受到了深渊的凝视。】
    【恭喜您，获得了深渊赐福“水银之殇”。】
    【水银之殇】
    【效果：你的生命上限永久减少20%，你的灵质储备永久下降20%，当你身处深渊时，提高灵质上限将更为艰难。
    深渊侵蚀你的速度提高70%。】
    【——此为来自深渊深沉的祝福与慈爱。】
    原清濯重新睁开了眼，
    他凝视了下面板栏中新出现的“烈日之赐”。
    嗯，自己的想法，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原清濯却忽然感到面庞上淌下了什么湿湿的东西。
    于是他就伸手抹了抹下巴，愕然的见到了手背上蜿蜒的水渍。
    在重新看清世界样貌的这一刻，漫无边际的悲伤和愉快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所以原清濯就流泪了。
    不知为何的，泪流不止。
    术式外，法兰黛尔垂下眸子，将尚且燃烧的烟头用指尖狠狠掐灭。
    她倏地转头，面容抽搐着摊手，对着身旁一动不敢动的见习审判官嘲弄地嗤笑一声：“你看，这年头，就连死人都要揭棺而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啊。”
    见习审判官如雕塑般静立在原地，汗出如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原清濯带着十分的疑惑和不解，用手不断抹去如连珠般滴下的泪水，就连新出现的关键提示都没有在意。
    【您经历了深层重塑骨血的改变——请在以下三个选择中选择其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