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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194 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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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凌苏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就算被父母抛弃,但好在有院长妈妈爱他。
    她会给他别的小朋友都没有的零食,会温柔地哄他睡觉,就算是和别的小朋友起争执,院长妈妈也会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相信他的话。
    可后来,凌苏才知道别人对你的好不一定是爱,也有可能是裹着蜜的毒药。
    那天晚上,他被院长妈妈叫去了房间。
    他很害怕,因为往日温柔的院长妈妈板着脸,给他扔了一件小裙子。
    “这是女孩子穿的衣服,我不要穿。”
    四五岁的孩子,已经有性别意识了。
    凌苏知道,院长妈妈给自己的裙子是女孩子穿的,他不应该穿,所以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可没想到,往日和蔼可亲的女人在这一刻翻了脸。
    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指甲掐得胳肢窝那里的软肉生疼。
    “你说什么?”
    凌苏到现在都还记得,对方突然靠近的脸,阴森的眼睛,冰冷的语气。
    攥住他的手掌越来越用力,好像只要他说出一句“不”字,就会拧断他的胳膊。
    幼小的凌苏还在喊“疼”,双眼也泛起泪。
    可下一秒,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贱人!”
    院长气急败坏地骂道。
    凌苏看着往日满是慈爱的脸逐渐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贱人!就是你这矫揉造作,一天到晚只会装可怜的贱人毁了我的家!”
    他被吓得眼泪珠子直往下掉。
    放在那张小小年纪,便已能看出颜色的脸上,更显得楚楚可怜,动人得很。
    若是普通人见了,一定不会忍心继续打他。
    可眼前的女人没有。
    看见他哭,对方只会下手更狠。
    一边打一边骂。
    “哭什么哭!小狐狸精!不是一天到晚只会勾引男人嘛?你喊啊,喊男人来救你啊!臭婊子!贱人!”
    那个晚上,凌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下打,他听着那些自己从没有听过的字眼从院长妈妈的嘴里吐出来,迷惑了。
    自己是不是院长妈妈口中的贱人,狐狸精,臭婊子?
    所以院长妈妈才会这么讨厌他,这么打他。
    白天,他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伤口。
    偶尔有孤儿院的老师会看见,院长妈妈则会告诉她们,这个孩子被其他小朋友排挤了,有可能是私下起了矛盾弄的。
    然后,她会跟着那些老师一起装模作样地训斥其他小朋友,告诉他们不能欺负凌苏。
    可越是这样,他被排挤得就愈发厉害。
    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心智要比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同龄小孩更加成熟。
    他们知道需要用手段才能换来好吃的果和漂亮的衣服。
    而凌苏这个不需要靠任何努力就能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奖励的人,在这些孩子眼里,是共同的敌人。
    敌人,就是要共同抵抗的。
    他们不会管他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只要对方没那么得意就好了。
    所以,孩子们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孤儿院的老师们探寻多次无果,最后也只能作罢,甚至后来看见凌苏身上露出来的伤口会面露嫌弃。
    “你不是有长袖子的衣服吗?怎么不穿?”
    年幼的他抬起头,看着满头大汗,穿着短袖,一脸不满地训斥自己的女老师。
    明明外面是三十多度的高温。
    但,他的伤口妨碍了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家长。
    “我知道了。”
    他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走到自己的置物架旁边,掏出长袖外套穿上。
    凌苏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表现得越乖巧,那双眼睛的主人就越满意,晚上挨的打也会适当减少。
    “他们大概都没想到吧,白天和蔼可亲的院长妈妈到了晚上犹如索命的恶鬼。”凌苏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道。
    仿佛他置身事外。
    “后来,那女人不满足于殴打我,毕竟如果造成了太严重的伤口,会引起外人的注意,孤儿院的声誉也会变差。”
    “所以,她开始用各种更细碎的折磨人的办法。”
    “比如用针扎我的指甲。”
    “或者在我的鞋子里放几颗图钉。”
    “听起来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剧情?”凌苏笑了,像凄美绝艳的,“可惜啊,都是真的。”
    “针扎指甲缝真的好疼,比用皮带抽我还疼,白天吃饭的时候,我都拿不起筷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碗里的饭菜被别人抢光。”
    “嵌在肉里的图钉很难拔出来,拔出来以后会流好多血,我很害怕,可是不拔出来不行,我看书上说会得破伤风。”
    “所以哪怕忍着疼,我也要把钉子拔出来。”
    安离沉默。
    光是听叙述,就已经如此痛苦。
    她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凌苏是怎么在暴力和排挤,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痛苦上活下来的。
    “好在啊,我很会装乖。”凌苏扯了扯唇角,“我知道孤儿院每年都会有些孩子被领养走,但院长不希望我被领走,所以院里每次来领养人的时候,她要么不让我出来,要么等人家看上我,又告诉对方我有孤僻症,性格有问题,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孤儿院的小孩就是最好的证人。”
    “我一直在等,等了好久,等到我都快放弃了,以为这辈子就要烂在那儿,永远也逃不开那女人的魔爪的时候,他们来了。”
    凌苏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久违的暖意。
    安离知道,他说的是马老伯。
    “因为他们是哑巴,所以孤儿院的其他小孩都不愿意跟他们,我听到那些小孩私下叫他们死哑巴,说他们才不会跟两个哑巴回家。”
    “没有孩子愿意跟他们,那个女人也很无奈。”
    “后来,我瞅准机会,拿着自己的画跑了出去。”
    “他们真傻啊,看到那幅画就跟那女人说要领养我。”
    “那女人当然是不愿意的,她还没有折磨够我,更怕我将她虐待儿童的事情说出去。”凌苏扯了扯唇,眼底划过一抹讥诮,“然后我就看着她想尽办法抹黑我。”
    “好像什么污秽不堪的词语都能用在我身上。”
    在某些孤儿院真的存在这种现象,艰难的生存条件下,最单纯的孩子也能学会察言观色。
    还有最近很多谴责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孩子的想法,个人认为,没有不想生,只有不敢生,三思后行,考虑多种因素再做出决定的人一定比瞬间的荷尔蒙飙升而不得不做出结果,或者为了完成某种任务而生孩子的人要负责任。
    孩子是无罪的,既然把宝贝带到这个世界上,就要好好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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