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290.战争与和平，得摩斯的记忆
    这位应该也算是老朋友了。
    克洛亚在试图用交响乐同化这位光明的神使，当然也会受到祂散溢出来的力量影响。
    那永无停歇的战争，血液染黑大地、尸体堆积如山、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无论是文明还是感情。
    说实话那是相当负面的情绪，他觉得是个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那么喜欢战争。
    这就是来自于神明的污染了。
    如果不是他有整个金苹果梦境作为后盾，再加上《虹色之诗》的力量辅助，估计都要反过来被得摩斯同化了。
    事实上，作为光明神的头号打手，这位神使强大是真的强大，但在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忠犬嘛，只要忠心就足够了，多余的思考不太需要。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过程中，克洛亚能够感觉到这位神使的精神世界既纯粹又贫瘠，除了战争之外就没有其它东西。
    结果祂现在居然主动出现保护自己的信徒，难道神明的底色真的是爱人的？
    能让祂不顾自己被同化的危险这样出现，就为了保护自己的信徒？
    见祂不说话，克洛亚眯了眯眼睛：“你现在出来，可就再也缩不回去了，战争的神使。”
    得摩斯依然没有说话。
    克洛亚叹息一声，实在是有些可惜，竟然是个哑巴。
    “我原本还很希望和你交流的。”
    “你的信徒如今被大地母神教会的荆棘审判军杀死，圣国内部也对你的信仰进行了制裁。
    战争的神使，你无论如何也保护不了你的信徒，哪怕你愿意当一条忠心的恶犬，也是如此。”
    “所以，请你继续沉睡吧，直到有一天我接管你的力量，结束这场战争。”
    说完之后他就伸出了手。
    金苹果梦境的睡莲瓣以及伊甸的七彩光辉瞬间汇聚起来，瑰丽的光代表着深沉的梦境，逐渐缠绕到了得摩斯的身上。
    祂身上那身简洁的盔甲和长剑都染上了太阳的光，像是要在光辉中融化和消解。
    得摩斯依然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要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但是在祂身后的两位信徒就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顿时又惊又怒：“你是光明之主的信徒？”
    “得摩斯大人明明已经愿意臣服你，你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听这话，显然战争神使和光明之主还有一些龌龊。
    嗯……说不定又是什么强迫性质的，能写上几百万字的考究史料的那种。
    不过把他当成光明之主的信徒，还是让他感觉到很恶心，他毫不客气地反驳：“别拿什么光明之主的信徒来侮辱我。”
    “你们两个还是小心一点自己吧，你们已经是光明的走狗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一直没有反应的得摩斯忽然出声：“人类，你了解光明吗？”
    祂的声音非常沉闷，就跟穿了十几层盔甲一样，沉闷又厚重。
    哦，终于舍得说话了么。
    克洛亚暂缓了金苹果梦境和伊甸的拉扯，出声道：
    “我无意和你谈论光明的对错。”
    “但是得摩斯，你已经是光明和大地博弈的棋子了，你的信徒甚至已经接受了大地的恩赐。”
    “你不妨看一看是什么？“
    他的话让得摩斯有一瞬间的迟疑——隔着盔甲都能感觉到这位战争神使的精神力出现了波动。
    于是，祂直接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两位主祭。
    来自于自己信仰的神明的打量让两位年龄不是很大的主祭有些兴奋和畏惧。
    片刻之后，得摩斯重新看向克洛亚。
    “天启的骑士。”
    “发起战争和终结战争的使者。”
    得摩斯的声音依然冷静：“那是我的神职，只有光明才能调动我的神职。”
    祂冷静的声音里面似乎带着一些难以抑制住的愤怒和委屈。
    就像是努力叼着食物回去的狗子发现自己的主人在抱着另外一只狗睡觉一样。
    哦，这不还是有点委屈的么，我还以为你是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呢。
    有感情那就好办。
    克洛亚露出了一抹笑意：“那么，光明之主也想要从沉睡中醒来吗？”
    他这个怀疑其实是在看到预言的时候就有了，那预言说“造物的工，大地的母神将会苏醒，将一切重塑。”
    所谓“造物的工”和“大地母神”，是同一个吗？
    还是说，是两位不同的神明？
    现在他得知得摩斯的战争神职居然被光明之主挪用，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估计到时候醒来的不仅仅是大地母神，还有光明之主。
    他的问题再次让得摩斯陷入沉思。
    不过这次克洛亚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之后，得摩斯给出了答案：
    “没错。”
    闻言，克洛亚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原来还真的是这样，大地和光明真的在谋划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邀请道：“放弃光明对你的控制，我会保证，在千年之后给你一段新的旅途。”
    自愿接受他力量的同化跟被迫同化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和速度。
    只要得摩斯接受，克洛亚有把握在几分钟内就同化对方。
    当然，如果得摩斯不接受，也只是费时间多一点。
    他看着对方，本以为得摩斯要思考很久很久。
    但是没想到在他说完之后，得摩斯就伸出自己被盔甲覆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仁慈的人类。”
    “但愿我的这份力量能帮助你尽快结束战争。”
    “哦。”
    “那么如你所愿。”
    克洛亚轻轻地握了一下祂的手，太阳的光逐渐亮起。
    属于金苹果梦境的交响乐和伊甸的光在这一刻几乎可以说是暴动，力量都在朝着这里汇聚。
    被根须缠绕，被睡眠包裹的得摩斯本体处。
    封闭已久的睡莲瓣微微颤抖。
    粉红色的魔力从苞的裂隙中迸射而出，属于得摩斯的魔力终于开始和伊甸进行魔力交换，里面孕育的东西，终于要出生了。
    就在这时——
    “咕咕咕！”
    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鸽子叼着橄榄的枝叶，径直飞到了正在绽放的睡莲苞正上方。
    它们飞到睡莲苞正上空之后，就将嘴巴里面的永青橄榄树的枝干丢到了苞里面。
    “嗯？”
    “那是橄榄精灵吧……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克洛亚有些疑惑，这不是他控制和命令的。
    是有一股力量在无意识地吸引永青橄榄树的橄榄精灵，甚至让它们变成了鸽子的模样。
    要知道永青橄榄树代表的是和平，橄榄精灵们也在尽自己所能，维持整个北境的和平以及秩序。
    它们最厌恶的就是战争，如果有人敢在它们面前进行无意义的争斗，绝对会被这些精灵们使用暴力制止。
    结果现在战争的神使想要橄榄树的力量？
    他表示好奇，于是继续观察，当场变出了沙发和炒制好的葵籽慢悠悠地磕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苞在交响乐的乐声灌注下缓缓绽放开来，层层叠叠地莲瓣呈现一种紫色的丝绸感，像是温暖舒适的大床。
    莲的正中心，一位穿着盔甲的身影从长久的梦境中缓缓站起身，手里拿着刚才被湛蓝鸽们丢下的橄榄枝。
    祂身上那为战争而生的盔甲和手里拿着的长剑在交响乐的乐声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顶……橄榄桂冠。
    外观和克洛亚之前得到的那顶橄榄桂冠几乎一模一样。
    橄榄的精灵们围着祂翩翩起舞。
    “但愿战争终结。”
    祂这样说着，将力量慷慨的释放而出。一棵又一棵青色的橄榄树在得摩斯的身边生根发芽，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速度生长为参天大树。
    魔纹在那些橄榄树的枝干和叶片上交织，翠绿的叶片居然变成了刀剑盾牌的模样，随着风摇曳，像是挂了一整棵树的武器。
    星灵体刻印术的提示传来——
    【战争神使得摩斯的和平渴望。】
    【得摩斯将自己对于战争的力量全部注入到了永青橄榄树中，橄榄树将会具备以下能力：
    -
    战争的武器：使用和平橄榄枝会变形成自己熟练的武器，并且拥有得摩斯对于武器的熟练和掌控力。
    注：此能力需要适应。
    -
    永不迷乱的冠冕：戴上和平橄榄枝制作的桂冠，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战争都会保持冷静，不会陷入战争的狂热。
    -
    战争的指引罗盘：使用和平橄榄枝制作的罗盘能够指引战争中的死者进入到得摩斯的橄榄国度。
    -
    呼唤和平的颂鸽：在必要时，通过和平橄榄枝的力量能够召唤出得摩斯的力量，和平鸽将以强大的力量制止战争。】
    【得摩斯正在通过自己的力量和伊甸的光逐渐改造和平橄榄树，随着制止的战争数量增加，和平橄榄树的力量将会增强。】
    “这可真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克洛亚忍不住啧啧称奇：“之前还是掌管战争的神使，结果现在忽然就爱好和平了。”
    他这会儿的心情那是相当地愉悦。
    虽然得摩斯看起来是要从战争主义者变成和平爱好者了，但是想要维持和平远比想要发起战争更加困难。
    所以祂的力量其实是增强了。
    现在克洛亚能够随时调动属于得摩斯的力量，那是……神明级别的强大力量。
    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安心。
    有了这样一张强大的底牌，再加上自己其它的底牌，哪怕是大地母神教会和教廷当场撕破脸来进攻他，他也不会畏惧什么了。
    ……
    一段时间之后。
    得摩斯结束了对伊甸和金苹果梦境的魔力交换，来到了克洛亚的面前。
    这次的祂并没有穿那身厚重的盔甲。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战争的神使的外貌可以说是相当平平无奇，甚至克洛亚看到祂之后就只有一个念头——
    哦，原来得摩斯是以男性面貌示人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是个男性的形象，身材和长相都平平无奇，丢到人群里面甚至不会让人看第二眼的那种。
    也不知道得摩斯是不是感觉到了克洛亚的观察和无语，主动解释道：“我在成为光明的神使之前，就是这个样子。
    我这样平凡的长相，让我活到了最后。”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
    在战场上如果你长得非常俊朗帅气，高大威猛，其实是很容易成为目标的，可能死后连尸体都会被拿去当做施法的材料。
    据说一些国家发动战争的时候，经常会和那些亡灵法师合作，把一些不错的尸体送给对方，换取神秘学方面的帮助。
    相比之下在战场上平凡一些不是坏事。
    不过祂这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
    “你是凡人成神的？”克洛亚好奇道：“大约是在多少年前？”
    他立刻拿出了一本册子，打算记录下来。
    这可是第一手的资料，直接询问得摩斯得来的，是连教廷的那些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得摩斯：“……”
    “大约是两千年前。”
    “在空曜方舟坠毁的时候。”
    克洛亚眼睛一亮。
    “详细说说。”
    自己一直想要调查那段历史，但是得到的信息是少之又少，大概是都被七神教会给封锁住了。
    现在居然能从当初亲身经历过方舟坠毁的神使这里得知详情，他顿时就兴奋起来了。
    得摩斯露出了有些苦涩的表情：“当时我只不过是如今的光明之主，曾经的战争神使的祈并者。”
    “我和无数同伴一起登上了方舟，在方舟里面那近乎于无穷无尽的以太粒子炮中前进。
    那以以太界为能源供应的粒子炮是泰坦的王者为方舟制作的防御模块，如果神明被粒子炮击中，哪怕回到神国也不能痊愈。
    如果是我们这些祈并者……被以太粒子炮击中，就没有回到神国重生的机会。”
    祂深深地叹息一声，至今眼中都还带着对方舟的恐惧：“仅仅是一道以太粒子炮的防线，就耗尽了当时光明之主几乎一半的祈并者。”
    “而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七曜核心的剥离法阵、星灵粒子的冲击、太阳的光……”
    一边描述着，祂努力将自己的记忆具现化了出来——
    两侧是温润优雅的白金色墙壁，每一寸墙壁都镌刻着能让精灵王族和矮人的大匠师感到绝望和头疼的复杂魔纹。
    那些魔纹甚至还起到了一些装饰性的作用，不知道释放了什么魔力，将整个方舟空间维持着能让一切生命都感到最舒服的环境。
    具现化的记忆居然都能让克洛亚感觉到那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显然方舟里面强大的维生系统让得摩斯都印象深刻。
    然而就是这样极其舒适的环境里面。
    四周的虚空之中却悬浮着完全由魔力构成的，极其小巧的，像是浮游炮一样的东西。
    它们发射着蓝色的粒子，每一颗粒子都能彻底击碎一位祈并者——要知道这可是能脱离神国长时间作战的祈并者。
    起码也是近传奇的级别。
    却连一发粒子炮都挡不下来。
    这一幕其实还是蛮悲壮的，无数的祈并者为了自己信仰神明的命令，在死后都不得安生，这下要彻底灰飞烟灭。
    克洛亚沉浸在了得摩斯的视角中，看着他几乎是用尽全力，跟随着自己的兄弟们，闯过了以太粒子炮的防线。
    但他们还没有能喘口气，迎接他们的就是七曜魔法的传奇冲击——无数道白金色的光，灭世一样的深蓝色寒流、暗红色的咆哮……
    每一道都能够毁灭传奇强者的魔法在这里就像是大海里面的水一样，肆意地冲刷着，要将进入方舟中的一切生命全部毁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作的神明们终于施展了自己的伟力。
    首先就是还是战争神使的光明之主。
    这位强大的神明被包裹在白色的光芒之中，无论是粒子炮还是传奇级别的七曜魔法都无法伤害到祂。
    祂轻轻地挥了挥手，无数的盾牌就凭空出现，在每一位祈并者的身上轻盈地旋转着。
    没有什么多余的声光特效，但也就是这样，力量才最集中，不会外泄。
    像是那些光辉闪烁的跟个灯球一样的，其实压根就不适合战场。
    事实上这些盾牌的防御力也确实非常强大，本来能够轻而易举把祈并者当蚂蚁一样碾碎的传奇魔法居然无法突破盾牌的防御。
    魔力在接触到盾牌的一瞬间就会被全部吸入，盾牌也就只是稍微闪烁了一下就稳定了下来。
    一旁还有一位有着翠绿色长发的女神张开双臂，宁静的翠绿色雨滴就降落了下来。
    无论是受到了多么严重的伤害，哪怕是马上要死，甚至是已经死去的祈并者都复活了过来，以自己的身体强行推进。
    这两位神明一个加盾一个治疗，其它神明在旁边辅助。
    有这两位神明的帮助，祈并者们终于突破了七曜魔法的封锁，成功进入到了下一层。
    下一层迎接他们的是虚无的星界空间——
    自遥远世界投射来的星光在这里闪耀，青色的星光若隐若现，每一位祈并者的形体都被星光照透，露出了自己的本质。
    就连旁边那些被光辉环绕着的神明也是如此，在星光的照耀下祂们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神话形态，现出了原形。
    更恐怖的是他们的神力在这一刻都被封禁，高高在上的神明只能落地，用自己的双脚前进。
    这一层的防御模块就是让人在星界中沉沦，无法使用魔力和神力的禁魔空间。
    “！！！”
    克洛亚双眼放光，恨不得当场得到星光！
    这，这一定就是他的青色篇章！
    虽然和他理解的有一些偏差，但一定是，说不定就是一个小篇章！
    他已经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悸动，如果能照耀到这些光，一定可以快速学会青色篇章！
    他是如此的期待，以至于压根没有注意到周围伊甸之光的动荡，甚至没有注意到弥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卷了过来。
    ——他是伊甸的主人，伊甸是为了满足他的愿望诞生，所以伊甸会尽全力满足他。
    “……”
    你不能这么宠克洛亚吧，拉我过来要消耗多少魔力，如果不是我没有抗拒，你都要碎了！
    祂简直是无力吐槽。
    弥雅看着克洛亚，再看看被记忆具现化出来的方舟，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祂开口道：
    “你所愿的，必将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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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