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城市政大楼。
    市长卢修斯莱恩从他的专属浮空车上下车，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坐车去了一趟圣多明戈。
    他下了车，一进到楼房里，他就看到网络监察的布莱斯站在过道里——
    这位特工在夜之城本来只是一个负责黑墙业务的隐秘特工，不过近期因为他和一伙佣兵接触比较多，自然而然地被分配了更多工作任务。
    一方面是莱恩需要他与那些佣兵接触的经验，另一方面是，布莱斯与佣兵的多次接触也完全让他身份的隐秘性大大下降，没有必要继续暗中行动了。
    人们只知道莱恩赞助了网络监察，并且建立了网络安全基金会，但从这一幕可以看出来，在夜之城，他和网络监察的关系比外界想象得要好。
    最起码在夜之城这个分部是这样的。
    “老实说，我对他们的感官还挺复杂的，有时候我又觉得夜之城就该有这么精神的名片，但看到他们，又会让我想起50多年前的核弹。”
    莱恩点了根雪茄，一边讲话一边走过布莱斯身旁，后者跟了上来。
    “最起码目前为止，网络监察对他们的心理评估还是处于安全区间。”
    “你不懂，这种人的行为是不能预测的。”
    莱恩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行为举止有时候看上去不像市长，更像黑帮。
    布莱斯立刻回到：“那是因为网络监察使用的观测手段太少了，越多的观测设备，越多的数据，越准确的预测和控制。”
    “得了吧，要是让你们火力全开，人们会怎么说我？”
    几步路的距离，莱恩就吸完了手里刚点的雪茄，上千欧就这么烧掉了。
    他伸手将烟蒂扔向电梯前的垃圾箱，正好看到走廊尽头，他的副市长霍特这个光头正在和两个荒坂的员工谈笑风生，看起来关系亲密极了。
    这一抬头，对面的荒坂员工瞬间把目光看向了莱恩，这一举动也将霍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
    荒坂的两个员工穿戴了某种电子义眼，这种设备能让他们捕捉更多的细节，而且横着的红光发光条看起来更具压迫力。
    也更有荒坂特色。
    眼看是自己的上级，霍特的笑容瞬间收敛成了微笑。
    莱恩也朝着这伙人微微点头，然后走进了早就等待好的电梯，布莱斯也紧随其后。
    电梯里没人讲话，布莱斯却忽然说到：“你手下这头斗牛犬和荒坂关系真不错，而且好像越来越好了。”
    副市长霍特，在外界被称为莱恩的斗牛犬。
    有部分公众认为莱恩是荒坂的狗，收了公司的黑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作为他副手的霍特经常与荒坂走的很近。
    所以霍特也被称为公司狗的狗。
    莱恩对此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淡淡一笑：“烈性犬可不好养，你不能指望我24小时都把他管得死死的。
    佩拉雷斯还没出院吗？”
    “他会出席会议。”
    “很好。”
    叮。
    电梯门打开，在莱恩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阶梯会议厅。
    议会中来自各个公司的代表已经相继就位，在他的义眼中，全息hud标注出了各席所代表的公司，以及席位上代表的个人信息。
    康陶、军用科技、荒坂、沛卓石化、夜氏集团、生物技术、泽塔科技、健立集团.
    一共十席。
    在荒坂的人落位后，霍特从工作通道中走出，刚好与走开的布莱斯擦肩而过。
    人们纷纷落位，站在代表自己公司的席位上，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嘈杂的声音。
    很快，人们都停了下来。
    挞。
    一声不算明显的轻响响起，只从表面上根本看出不出到底是什么设备启动了。
    莱恩走到会议室中心，准备提出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议题。
    “咳咳.欢迎各位参加会议，多余的话我就不讲了，让我们进入第一个议题——
    荒坂公司希望派驻库吉拉号到夜之城港口后面的就由你们来说吧。”
    莱恩只开了个头就把话头转到了荒坂代表那边，后者似乎早就对莱恩的这种风格习以为常，义眼的亮度微微发生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这是准备好的材料显示在hud上的现象，这样的光学变化实际上是可以通过技术方式掩盖掉的，不过很显然他们现在不需要这么做。
    “在过去半年中，夜之城先后经历了数次严重治安事件，包括而且不尽限于发生在公司广场的大停电。
    而就在昨日，圣多明戈更是发生了超大规模emp，造成上千万欧的经济损失。
    这对城市发展非常不利，如果我们连企业安全都无法保护，怎么保证经济发展？
    我建议增加在安全领域的市政投入，这部分业务就由荒坂公司负责。”
    霍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莱恩，然后又看向市政席位中的空座位——
    那里是佩拉雷斯的位置，他是市长候选，实际上也是夜之城市政中的官员，在此之前他甚至是个议员代表。再看军用科技，公关代表斯托特仍然保持沉默——
    不是真的无话可说，而是现在不是开口的最佳时机。
    他看似深思熟虑地摸了摸下巴，然后使用局域网络给莱恩发了消息：
    【霍特副市长：我认为荒坂公司的提议非常有建设性，夜之城有世界上最好的军事承包公司。】
    【霍特副市长：不过军用科技在这半年中的表现实在是让人难堪，也许我们应该尝试一些新选择。】
    莱恩发出沉吟，却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因为他知道有人会说话——
    【会议提示：杰克逊·佩拉雷斯请求进入会议】
    【您已批准。】
    【会议提示：杰弗逊·佩拉雷斯加入会议。】
    沉寂许久的杰弗逊走进会议厅，前脚才刚刚从电梯踏出，他就开口：
    “这不可能，荒坂公司的进驻会让夜之城局势变得更加不可控。
    况且在日前h8摩天楼牵扯出的ncpd副局长腐败案件还没有彻底出结果。
    我们只是扫除了副局长福尔特那个败类，但他临死之前可没有说他后面还有哪些人——
    但我们都知道，h8摩天楼中涉及的顾客有大量荒坂公司员工。”
    霍特也坐不住了，不在选择使用线上通讯而是回怼：“那又如何？公司员工具有豁免特权，这并不触犯法律。”
    佩拉雷斯回以微笑：“但会极大影响夜之城的自主性，派一艘航母到夜之城？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继续采用军用科技的安保服务？”
    “不，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拨款修复圣多明戈的供电网络和基础设施，夜氏集团可以采用更好的设备杜绝网络犯罪。”
    “真有意思.”
    斯托特在这个时候举手：“我认为这个方案可行。”
    霍特看向这女人，心中顿时明白了军用科技的策略——
    反正谁赚这笔钱都可以，不是荒坂就行。
    “呵呵，然后再被犯罪分子弄成emp炸弹，再来一次？”
    “首先，夜氏公司具有足够的技术储备和实力，其次，荒坂到的每一个地方：千叶、沃森区
    你告诉我，当他们取得绝对控制权后，这些地方都变成了什么样？”
    “人们都有钱了。”
    “在工业废料里翻找伱说的钱？真有你的霍特。”
    “那也比让众多凄惨的中小型企业家破产来得好，如果破产了，他们只能活活饿死！”
    随着佩拉雷斯的落位，气氛开始变得热闹起来，莱恩就继续保持着不说话的状态，看着议会进行辩论。
    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他只说过开场白那一次话。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直到会议结束，他需要说的话都不会超过十句。
    夜之城矛盾最大的军用科技和荒坂会自己找到地方顶牛，最后宏观上看，他们会往这里投入大量资源。
    不管那些资源是什么。
    不过这次稍微有点不一样了，超规格的东西已经进入夜之城，有一件事他们能够达成共识——
    一顿唇枪舌战之后，莱恩找到了双方即将达成第一个共识的地方。
    霍特指着天花板，似乎是为了增强自己语气的气势：“.但那些恐怖份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能在正面战场击穿装甲单位的超级武器。
    他们只需要随便在市中心找块地方，就能把你的头给打爆！”
    “也包括你的脑袋，霍特，不要太嚣张。”佩拉雷斯冷静回应，听上去是在骂人和不服软，但接下来他说的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我宁愿让ncpd武装更加强大的武器，而且就算ncpd失去对局面的控制，我们还有暴恐机动队。”
    双方的共识在一个巧妙地对骂中形成——夜之城需要升级火力了。
    欧洲人放进来了很多离谱的军火，他们要是不拿出更强大的东西
    很难说事情会怎么发展。
    不管怎样，荒坂和军用科技还是有一个地方可以达成共识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客户，他们的产品不能在武力升级的街头被那些欧洲公司压下去。
    莱恩心中默默盘算，然后缓缓开口：“我说要不这样吧，这些犯罪分子确实太过强大，我们确实需要投入更多资源升级公共安全。
    我想ncpd列装半人马机甲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暴恐机动队的武力也可以再次升级，我猜你们都有更加强大的装备可以投入。
    至于库吉拉号，如果荒坂和荒坂的客户需要一些安全感，我们确实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停上几天。
    你们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