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王景,打钱【改】
第76章 我,王景,打钱【改】
徐晃一斧头下去,周荣的叫骂声便戛然而止。
王景并未理会接下来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错金博山炉上面,对于赏玩古董什么的,他没有兴趣,真正吸引王景的,是错金博山炉上的奇特纹饰。
荀攸见王景看得入迷,便出言说道:“主公,此炉汇合仙山、大海、神龙、异兽等要素,其意在展现我炎汉帝朝‘包举宇内,囊括四海’的胸怀和气度。至于这些图案,讲的应当是武帝时期,方仙道受帝命出海寻找不死药一事。”
“不死药?”
王景有些吃惊,没想到手里的这件法器,居然与方仙道和不死药有关。
若是一个正常的历史时空,王景肯定对什么不死药嗤之以鼻,觉得都是些骗子编出来糊弄人的玩意儿。
可眼下这个时空显然不怎么正常,各种神话故事恐怕也不仅仅是神话。
王景忍不住问了句:“公达,你说这世上真有不死药吗?”
本以为出身儒家的荀攸不语怪力乱神,却不料他的回答让王景始料未及,只见荀攸斩钉截铁地说道:“有。”
“这世上真有不死药?那为何历朝历代,从未见天下有人能够长生不死?”
王景对此十分不解。
而荀攸则是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真相:“因为天意不允,自周朝定鼎以来,神州之地,寿元皆由天定,纵使鬼神与仙人,亦不能例外。始皇和武帝时,都曾有海外仙人前来传法布道,甚至不死药亦非虚妄,可惜长生不死之事,为天所忌,因此即便是人间帝王,富有天下,其寿亦不过常人而已。”
这一番解释,让王景震惊之余,亦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对于天意,他早有所闻,却始终无法理解其存在的形式。
“公达,这天意到底是何物啊?”
“这……攸亦不知,只知晓天意是天道的意志,掌控天地万物,是秩序的显化,不可违逆,否则必有灾殃。”
荀攸并未对王景隐瞒什么,而是颍川荀氏的存世典籍中,关于天道和天意的部分,本就语焉不详。
见王景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荀攸便建议道:“主公,关于天意的记载,以儒家谶纬学派的记录最为完整,其传承了大量上古巫觋秘术,因而极有可能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谶纬学派?”
王景不由眉头一皱,汝南袁氏就是谶纬学派的领头羊,而袁隗的炼神修为亦是高深莫测,也不知道对方在洛阳暗中密谋着什么。
而就在王景陷入沉思之际,汾阴县的其他五大家族也带着人找上门来了,他们这次过来,无非就是想要劝阻王景不要对周家下狠手,大家有话好好商量。
可他们来到周家大宅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周荣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顿时忍不住兔死狐悲,群情激奋地找到王景申诉:“北中郎将,吾等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
王景目光淡然地看着眼前这几位气势汹汹的豪门家主,口吻相当的不客气道:“我现在倒是想要诸位给我一个解释。”
“北中郎将,你此话何意?”
“何意?你们还好意思问我?”
王景嘴角噙着冷笑,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位所谓地方名士:“周荣意图谋反,罪证确凿,已经被我就地正法,并且夷灭三族。现在我怀疑伱们当中还有人与周荣是同党,这事儿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必会追究到底!”
眼中这几位家主还以为能够像以前一样,找人去京城告状,然后让朝廷下来申饬王景。
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洛阳城的局势已经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董卓与世家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甚至马上就要诉诸武力了,谁还有功夫去管河东某家族被灭门的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因此面对几人的诘问,王景直接选择了无视:“不服你们去告我啊。不过在你们告我之前,谋反的案子我还会继续查下去。”
“岂有此理!”
“北中郎将你越界了!”
“居然诬陷我们造反?简直可笑!这种事你以为会有人相信吗?”
“没错,别以为你官职大就可以在河东一手遮天,吾等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依靠,到时候上奏朝廷,你难逃干系!”
王景等他们把废话说完,才表情淡然地对徐晃下令说道:“公明,去把证据拿出来,让几位家主好好开开眼。”
“是。”
当徐晃带着人将从周家搜出来的铁甲来丢到几位家主面前时,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气氛仿佛死一般安静。
“说啊,一个个的哑巴了吗?刚才你们不是都挺能说会道的吗?现在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王景用鄙夷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位家主的面庞,嘴角斜起轻蔑的弧度:“私藏甲胄百余副,诸位说说,按照帝朝的律法,这个该怎么判啊?”
五位家主不由面面相觑,面色凄然。
河东在汉武帝之前,一直都是法家的学术圣地,哪怕如今儒学大兴,在河东的读书人,炎汉帝朝的律法也依旧属于必读之书。
可正因为熟读律法,所以他们才更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从而不敢再胡乱开口。
万一多说了两句话,被王景当成是周荣的同党怎么办?
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那可是真的能要人命的。
“怎么,无话可说了?”
王景略带嘲弄的眼神,一个个扫过去。
而被他视线扫到的人,则是学起了鸵鸟,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下去装死,免得被王景盯上。
周家的覆灭,让王景杀鸡儆猴的计策得以成功实施,灭了周家是靠着突然袭击,而汾阴县的其他五大世家眼下已经同气连枝同仇敌忾,王景一时间也不好继续下手,不过还是提了一个苛刻的条件:“如今国事惟艰,尔等既然为一方名士,当牢记圣人‘达则兼济天下’的教诲才是啊。”
说得好听,你还不是想要敲诈勒索我们?
王景明明可以直接抢的,却偏偏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大义凛然。
五位家主看向王景,‘感动’得快要哭出声来。
世家和豪族,要么是属铁公鸡的一毛不拔,要么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占便宜拿好处的时候踊跃积极,不甘人后,可真要出了事,想让他们捐钱捐粮,就搞得割他们的肉似的,一个个叫苦不迭,式推诿。
可是现在不给是不行了,毕竟王景手握重兵,做事还无法无天,百无禁忌。
他们只是来晚了一小会儿,周家便被灭了满门。
眼下要是不想步上周家的后尘,他们只能选择大出血一次。
“北中郎将,你到底想要多少钱粮?”
王景微微一笑:“不多,每家出两三万石粮食即可。”
“什么!”
“三万石!”
“你怎么不去抢!”
“如此说来,诸位是不愿意了?”
“北中郎将,三万石真的太多了,吾等实在是拿不出来啊。我认为,每家出五千石比较合适,你觉得呢?”“五千石?你们打发叫子呢!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三万石就是三万石,我不接受讨价还价,哪怕只少了一斗,我也会亲自带人上门查案。”
“可三万石也太多了,我们拿不出来啊!”
“是极是极,我们也要吃饭的啊,北中郎将不要太咄咄逼人了,需知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啊。”
几位家主又是卖惨又是求情的,反正就是不肯拿出三万石的粮食来,毕竟现在到处都是动乱,粮食价格一天一个价,撰在手里坐着就能获取暴利,让他们如何能够割舍?
王景深知跟这些人摆事实讲道理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什么为国为民,毁家纾难,这些四书五经里面的大道理,世家和豪族里能做到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跟他们说话,就得用绝对的暴力。
于是王景便毫不客气地开口威胁道:“听闻河东尚武成风,又有盐铁之利,因而常有人去往草原与匈奴人和鲜卑人做做买卖。可胡人素来信奉弱肉强食之理,我很好奇,尔等难道就没有私铸甲兵,以武促商吗?”
“……”
很显然,王景是会聊天的,他一开口就把天给聊死了。
几位家主面面相觑,私铸甲兵怎么可能没有呢?
这还需要问吗?
跟匈奴人做生意谁敢手无寸铁就跑过去送菜啊?
甚至很多商团配备了弓弩和铁甲之后,去到匈奴人的地盘,遇见了一些小型的部落,偶尔也会客串一把马匪,来个杀人越货死无对证。
塞外之地,便是如此,强者为狼,弱者只能沦为牛羊,讲的是武德而非道德。
因而一来二去的,河东的豪族和世家,几乎家家都私藏甲兵,没有谁的屁股是干净的,保证一查一个准。
以前朝廷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面较真,那是怕把河东当地的人给逼反了。
可眼下河东反正已经有白波军在造反了,王景又手握重兵,打得白波军丢盔弃甲,自然可以不把本地的世家和豪族放在眼里。
而几位家主也知道单凭他们的力量,不可能反抗得了王景,与其像周家一样被灭门,还不如破财挡灾。
“唉,北中郎将何必把事情做绝呢?”
“所以给还是不给,诸位可有决断?”
“我们服了还不行吗?三万石就三万石!”
不割肉,就得被王景割命了,他们根本没得选,只能“自愿”地交出粮食,就当给保护费了。
想要负隅顽抗?
周家就是血淋淋的借鉴啊!
一旦惹怒王景,调集大军来破家灭门,钱粮最后不还是保不住吗?
既然反抗没有意义,还不如钱买平安算了。
结果王景光是在汾阴县,就顺利征集到了将近二十万石的粮草,足够北军一万士卒吃上三四个月的了,粮草紧缺的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
而王景在带着粮草凯旋后,却并未因此而盲目乐观,他召集王凌、韩浩和任峻三人,和他们商量起后续的军需补给问题:“眼下燃眉之急已解,但这样征粮终非长久之计,军粮一事,唯有自给自足才是正道。”
历史无数次证明了流寇是成不了大事的,不事生产只知道抢劫,想要夺取天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欲图霸业,王景就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粮食供应体系。
王凌熟读史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而向王景谏言:“二哥言之在理,粮草不能自足,军心就容易动摇。而就地征粮虽可解一时之困厄,可若盘剥太过,恐怕会官逼民反,最后举世皆敌。”
王凌口中的‘民’,可不是什么穷苦百姓,而是特指有钱有粮还掌握了大量人口的世家豪族。
三国历史上,曹操就是被陈宫所代表的世家在背后捅刀子,结果痛失兖州,差点兵败身死。
所以对诸侯来说,“民意”也是很重要的。
但王景更加知道,无论是郡望世家还是县乡豪族,全都是一群靠不住的白眼狼,这些人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与其想着怎么去讨好他们这些喂不饱的貔貅,还不如自己想办法种田。
而王景这次把王凌、韩浩和任峻三人叫来,便是想要对他委以重任。
“彦云,我会上表朝廷,推举你为河东太守,然后元嗣与伯达也会留在河东协助你一同推行屯田的政策。”
“屯田?”
王凌细思之后,随即便是双眼一亮:“这还真不失为一个解决军粮供应的好办法!”
其实屯田政策在西汉时期便已有之,汉武帝就曾派卫青和霍去病北击匈奴,他们二人为了降低兵粮消耗,当时选择在西域屯田,为此还设有专门的屯田校尉。
不过真正的屯田达人,还是要属三国时期的曹操,他用枣祗和韩浩将屯田这一事业规模化制度化,获得了稳定的钱粮补给,为曹魏政权最终夺取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屯田政策为何如此厉害?
因为屯田的收入,可以直接落袋为安,不需要被世家豪族和地方官吏从中盘剥,也不会被地方官吏插手分配。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当然赚得更多。
要知道,历朝历代,凡是涉及税收,经手的官员必定上下其手,雁过拔毛,以至于很多时候分到的钱比皇帝都多。
以明朝时嘉靖皇帝的盐税为例,嘉靖在鄢懋卿负责巡盐之后,对巡盐数据进行过审核,共计四百万,三百万交到国库,一百万交到自己手里,表面上看没有问题。
可实际上盐税是六百万,其中有二百万被严嵩和严世蕃父子所属的严党给分走了。
好家伙,皇帝才分一百万,严党分两百万?
你拿的比皇帝还多啊!
而这六百万里,还是扣除了其他官吏抽成的部分,否则真要细算下来,每征收十两银子的税,就至少有六、七两银子在中间环节被人以各种名义分走了,有些甚至分走了八至九成,只有少部分会落到朝廷的手里。
这么搞,朝廷能有钱就见鬼了。
而搞屯田,就像是经营国企,赚多赚少都是国家的,这收益就非常稳定,而且没有中间环节的吃拿卡要,利于集中资源办大事。
正是考虑到这些,王景才把屯田的重任托付在了王凌身上,然后又把土化肥的制作方法传授给他:“待河东叛乱平定,我会让徐晃留在这里帮你,他负责统领降卒,你负责管理流民,通过实践不断摸索,争取早日为我军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屯田之法。”
才十七八岁就官拜太守,还被王景委以如此重任,王凌心中激动万分:“凌必细细钻研屯田之道,不负二哥嘱托!”
“哈哈,你可是我们王家的麒麟儿啊,好好干,你未来必定可以青史留名。”
王景对王凌的表现向来满意,其文武全才,能力上没有任何短板,是属于那种上马能征战沙场,下马能主政一方的全能型人才,又是自己的族弟,人品还经得起考验,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如今王景已经有了张辽、徐晃和阎行等猛将,手下其实不太缺乏能够领兵作战的名将,缺的反而是下马能治民的内政型人才。
而王凌、韩浩和任峻等人,王景就打算把他们朝内政的方向培养,尤其是王凌,让他来经营河东,就是为了让北军能够为获取一块稳固的根据地,大后方。
几日后,王景便上表朝廷,请封王凌为河东太守,至于原本的河东太守王邑,则是让他迁往他处为官。
而王景也不管董卓答不答应,直接先让王凌入驻安邑县的太守官邸,直接走马上任。
拳头够硬,做事便是这么霸道。
与此同时,王景亲自领军压阵,逼迫郭大和胡才二人龟缩回白波谷,然后又命张辽率领胡骑营的骑兵扫荡河东各县的叛党和盗匪,不断压缩白波军的生存空间,免得他们四处搞破坏。
王景深知这种农民起义军的破坏力有多可怕,别看白波军战斗力不强,但是他们却能像病毒一样容易感染和扩散,稍不留神就会演变成更大规模的区域叛乱和动荡。
因此进剿不是最好的手段,封锁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