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147. “仙术”
    夜幕低垂，冯习依然是那身白袍，骚包地站在与樊城一江之隔的襄阳城墙上，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已经逐渐暗淡的夜色，默默地看着樊城的方向。
    今夜是最后一晚，决定樊城、乃至整个荆襄地区走向的一晚。
    今夜若是如他所安排的那样，那么汉军虽然小亏一些，但是樊城势必无法再作为前哨限制汉军北进的步伐。
    若是今夜冯习之谋失败，恐怕日后北上就得面临樊城这道大锁，直直的锁住了汉军向北而去的道路，同时也能警醒魏军，给魏军充足的时间在南阳一带构筑防线，届时北伐恐怕会更加费劲。
    “得之我所幸，失之我所命。”
    冯习摇了摇头，将满脑子的想法与担忧抛了出来，如今自己人事已尽，只待天命。
    城墙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夜风吹过，带起城墙上旗帜的猎猎作响。冯习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城墙的石砖，上面凹凸不平，斑驳无比。既有岁月的腐蚀，同样也有战争的洗礼。
    襄阳城下，汉军士卒与水兵们在向宠的协调下在船上待命休息，这也是冯习的命令，要求众军今夜必须保持随时都能出动的状态。
    今夜的情况如何尚未可知，若是今夜有异动，那么汉军水师就可以立刻出发；若是今夜平安过去，那么水师就将在汉水、唐白河一带巡逻，避免曹魏的入侵，如前几日一般。
    黑夜之中，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冯习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樊城，魏军喧闹的声音非常轻松地跨越了滔滔汉水，直接传入了冯习的耳中。
    “大都督，风大了，要不然咱们去那边的塔楼下避避风吧。”
    一旁充当护卫的鲍丰憨声开口，打破了冯习刻意营造出来的这股孤寂的氛围。
    “你啊你，真不会看气氛。”
    冯习嗔怪了一声，也不强撑，和鲍丰往塔楼下走去，只留下猎猎作响的汉军大旗在城墙上迎风飘荡。
    “轰隆！轰！轰！”
    忽然一阵剧烈的光芒闪过，随即是一声巨响，宛如天塌地陷，随后又是几声稍低的响动，打破了这片宁静的黑夜。爆炸的威力之大，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脚下坚固的城墙都在剧烈的震动中呻吟。
    鲍丰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他错愕地看向了声音的源头——汉水对面的樊城，适才还欢声笑语不断的樊城此刻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周围的一切吞噬在炽热的烈焰之中；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直冲云霄，仿佛要将星辰都遮蔽。
    樊城内不多时就传来了哭喊声，嚎叫声，以及求救声。借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鲍丰还算不错的眼力看到了无数魏军士卒在火中仓皇逃命；有的跑的慢的，索性直接被大火吞噬，连灰都不剩。
    “大……大都督……这是……什么？”
    鲍丰目光呆滞，一种世界观被打碎后充斥着震惊、绝望、难以置信的情绪在他眼中疯狂地变换。
    冯习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如此威力确实让他吓了一跳，但是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众军听令！樊城已经被我请来高人催动仙法引来天雷地火击破！此乃上苍承蒙我大汉，承蒙陛下之兆！”
    冯习没有搭理鲍丰，拿起自己腰间的铁皮大喇叭，高声把自己的命令喊了出来。
    本来和鲍丰一样因为面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而呆在原地的汉军士卒们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随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们心中蔓延开来。
    他们看着冯习那站在城墙之上，此时宛如天神一般不可捉摸的身影，心中的恐惧逐渐被一股兴奋所取代。
    他们开始相信眼前这幕宛如天灾一般的情景，确实是冯习所言的天雷地火，是上苍对汉军的庇佑。
    “今夜苍天助我大汉不助魏！诸军立刻上船，向宠带水师寻江，打捞、擒获落水魏军；其余众将与我一同，度过汉水，直取樊城！”
    冯习拿着大喇叭再次向着诸将下令。
    随着冯习的话语，汉军士卒们的士气如同被对岸的火焰一般剧烈的爆燃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兴奋地高呼着“大都督万岁！”的口号，士气万倍地按照冯习命令，上船准备驶向河对岸。
    毕竟自己的大都督都说了，这是仙法，说明他们汉军绝对是仙人垂怜，由此加成，对面魏军又有何可怕的？
    鲍丰听完冯习之言，同样震惊地五体投地，俯身欲拜，毕竟如此神迹怎能让人不怀疑冯习手段？
    “行了，有空惊讶还不赶快准备，随我今夜一同多杀一些魏军？今夜若是让魏军损失惨重，他们定然不敢再觊觎荆襄半分。”
    冯习一挥背后战袍，当先从城头走下，鲍丰只好带着满腔的热血和惊讶快步跟上冯习。
    “难以置信，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同样没有太过于惊讶的是黄权，毕竟这事儿就是他所操办的，但是看到自己做的那些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能连锁反应出来如此巨大的破坏力，饶是黄权的脑子都觉得不太够用了。
    至于冯习的“天雷地火”之言黄权也就笑笑，毕竟封建迷信这玩意儿本来不就是懒得解释科学时候用的手段么。
    让这些普通士卒以为是神仙法术，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像现在众军士气高涨，人人恨不能奋勇杀敌。
    樊城之中，本来就不多的建筑物被无情地摧毁，砖石和木梁在空中飞舞，宛如下雨一般。墙壁出现裂缝，屋顶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崩塌。街道上的魏军士卒们惊慌失措，尖叫声、哭泣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悲惨的画面。
    侥幸幸存的魏军士卒们呆滞着双眼，无神地看着面前宛如从地狱喷发出来一样的烈焰，它们吞噬了今晚的宴会，吞噬了自己的同袍，吞噬了整个樊城，甚至即将吞噬他们的生命。
    因为连环爆炸和火势蔓延，普通士卒已经不知道这个爆炸的源头是哪儿了，但是他们知道，现在的樊城已经岌岌可危。
    而远处汉军的喊杀声也被湮没在了噼啪作响的火焰和嘈杂的魏军叫喊声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