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小天狼星·布莱克（大章感谢“云中雾中云中雾”的盟主！）
    那个傲罗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福吉有些恼火地向下看了看彼得，又望了望克劳奇，宣布道：“暂时休庭。布莱克到来之后，再继续审理。”
    审讯室中响起衣料摩擦和整理文件的声音。人们的交谈声也变大了，但仍然听起来像模糊不清的低语，嗡嗡地回荡着。安东尼看到布巴吉教授从下面的板凳上站了起来，回过身和博恩斯女士说着什么。克劳奇依旧板着脸，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彼得睁着自己水汪汪的小眼睛打量着上方板凳上的人们，时而快速地朝身后瞟去，看向金斯莱离开时经过的屋角小门。铁链牢牢地将他捆在椅子上。
    麦格教授站起身：“我们出去吧。”
    安东尼和卢平跟在她身后，从台阶上走下去。彼得朝离他们更远的角落缩了缩。麦格教授憎恶地看了他一眼，而卢平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安东尼稍微顿了一下，发现彼得颤抖得更厉害了，稀疏的头发被麦格教授拉开门时带进来的风吹得一阵乱晃。
    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依旧坐在门口等待着。一看见他们走出来，斯普劳特教授立刻站起来，问：“怎么样，米勒娃？我们看见金斯莱急匆匆地出来了。”
    “休庭了。”麦格教授说，“克劳奇要求小天狼星出席。金斯莱去阿兹卡班找他了。”
    “什么？”斯普劳特教授问，“在法庭上突然提出来的？”
    “这是符合规范的请求。”弗利维教授说，“让我想想《威森加摩权利宪章》里面是怎么说的……好吧，我记不清具体规定，但是总体而言，如果有某位非常重要的证人无法到场或者无法作证，整场审讯都会被认定无效。小天狼星·布莱克确实是……非常重要的证人。”
    斯普劳特教授说：“可是他已经疯了啊！”
    “我恐怕那正是克劳奇所希望的。”麦格教授严肃地说，“缺少了重要证人的证词，小矮星说不定能被无罪释放呢——这样的话，小天狼星依旧是导致詹姆和莉莉死亡的叛徒，克劳奇当年的宣判也没有错误。”
    斯内普猛地站了起来。
    “邓布利多呢？”他厉声问，“邓布利多在做什么？展现他的怜悯姿态和宽容情怀？”
    “冷静，西弗勒斯。”麦格教授严厉地说，“阿不思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断。审判结果还没有出来，现在还没有到下结论的时候。”
    安东尼说：“说不定小天狼星·布莱克根本没有疯。”他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能比现在更笃定一些，但是从同事们的表情来看，他显然失败了。
    斯普劳特教授说：“说不定小矮星彼得会自己认罪。”
    “我必须说，希望不大。”卢平平静地说，又看了看安东尼，悲哀地笑了笑，“二者都是。”
    众人沉默了一阵子，直到弗利维教授担忧地问：“你还好吗，西弗勒斯？”
    安东尼这才发现斯内普垂在身侧的手正紧紧攥着他的强效吐真剂，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别做傻事，西弗勒斯。”斯普劳特教授说。
    弗利维教授也说：“即使你现在冲进去把吐真剂灌进小矮星彼得的喉咙里，他们依旧可以不承认他的供词，争辩他的记忆和认知被魔法篡改过。”
    斯内普扭曲着脸，看向身侧审讯室的大门，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甘。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安东尼和其他人一起望过去，看见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在他又高又瘦的身体上，空荡荡地挂着一件脏兮兮的巫师袍。他长长的头发纠结地披散在肩上，几乎挡住了蜡黄枯瘦的脸，但是不会有人注意不到那双跳动着火焰的眼睛。
    金斯莱跟在他的身后，用魔杖指着他。
    麦格教授惊呼道：“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声音嘶哑地说：“米勒娃。”他听起来就像很久没有说话了，仿佛一个破败的风箱。
    金斯莱小声地说：“如果你们要说什么，快一些。最多五分钟。”
    “谢谢伱，金斯莱。”麦格教授说。
    但是所有人都沉默了，无声地注视着小天狼星，一个他们都以为早就疯了的人。
    麦格教授最终说：“只要我们的审讯是符合规范的，我想判决结果会是摄魂怪的吻。部长想要一个轰动的新闻。”
    “摄魂怪的吻。”小天狼星重复道，“好极了。”
    他的目光缓慢地从麦格教授身上移开了，转向旁边的斯普劳特教授和安东尼——他茫然地看了安东尼一阵子，似乎试图回忆起他是谁，麦格教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小天狼星点点头——然后是卢平。
    他的视线在卢平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小天狼星哑声说：“天啊，你怎么老成这样子了？”
    “看看谁在说这个话。”卢平说。
    小天狼星凝视着卢平的脸。他非常缓慢地说：“我听说你抓住了他？”
    卢平说：“是的。你们换人了，是不是？”
    小天狼星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出现了非常复杂的神色，但是他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卢平和他对视了一阵子，很轻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小天狼星也咧开嘴笑了，露出发黄的牙齿。他的目光向下移了一点，看到了弗利维教授。和见到斯普劳特教授时一样，他似乎费了些劲才勉强想起来他是谁。
    “好久不见，弗利维教授。”他说，已经轻松和流利多了。
    “见到你很高兴，布莱克先生。”弗利维教授尖声说。
    小天狼星笑了笑，然后他看到了斯内普。
    斯内普正站在靠近长椅的墙壁边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即使上一刻他们还在讨论小天狼星疯了之后应该如何推进彼得的审讯，但是见到神智清醒的小天狼星似乎只是让斯内普的心中充满了失望。
    “这个食死徒在这里做什么？”小天狼星轻蔑地问。
    “西弗勒斯也是霍格沃茨的教授。”麦格教授严厉地说，“他帮助了我们很多。”
    小天狼星嘶哑地笑了一声：“他？帮助？”
    斯内普用更加轻蔑的语气说：“比你在监狱中能提供的要多一些，当然。”
    “他确实是来帮忙的，小天狼星。”卢平出声道，“他甚至为彼得准备了强效吐真剂。”
    金斯莱提醒道：“时间到了。”
    小天狼星不信任地看了斯内普几眼，突然说：“把它给我。”
    “什么？”卢平问。
    “吐真剂。”小天狼星说。
    “你要做什么，小天狼星？”麦格教授说，“我说了，我们需要的是符合流程的审讯！”
    “我说给我，斯内普。”小天狼星说，伸手摊在斯内普的面前。
    斯内普的脸上浮现出刻骨铭心的仇恨，似乎恨不得把小天狼星瘦巴巴的手指一根根掰断。他的鼻翼扇动着。小天狼星眼中的厌恶也不遑多让，但他固执地盯着斯内普，伸着手。
    好几个人的声音都响了起来：“小天狼星，不能用吐真剂——”“别冲动！”“布莱克先生！”
    金斯莱也说：“快进去吧。”他拉开了审讯室的门。
    斯内普猛地把吐真剂放到了小天狼星的手中。小天狼星的手指收紧了，满意地转过身，被金斯莱的魔杖抵着走进审讯室。
    审讯室外的人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麦格教授看了眼小天狼星手中的透明小瓶子，转过头责怪地看了看斯内普，带着安东尼和卢平一起走进了房间。
    沉重的黑门又一次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
    “重要证人已经带到了，部长。”金斯莱说。安东尼、麦格教授和卢平回到了观众席。
    审讯室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站在门口的小天狼星。不少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异于他怎么还能站着，有几个人则显得很高兴。安东尼看了眼邓布利多。他正站在福吉身边，低着头看向小天狼星，但是距离太远了，安东尼看不清他的表情。
    彼得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小天狼星立刻捕捉到了他的视线，面孔扭曲着，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彼得刚和他对上目光，顿时惨叫一声，瑟缩回了椅子上。
    “小天狼星·布莱克！”一个威森加摩成员惊讶地说，仿佛没有想过他真的能来。
    “是我。”小天狼星说。他的回答又引起了几声惊呼。
    彼得似乎抖得更加厉害了，以至于椅子上的铁链也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小天狼星的脸上挂上了讥讽的笑容。在安东尼身边，卢平坐直了身子，手按在魔杖上。
    “别紧张，布莱克先生非常有优势。”安东尼说。卢平松开魔杖，向他笑了笑。
    福吉有些困惑地低头看着小天狼星，似乎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这样清晰地说话。但是他红润的脸庞上已经出现了笑容，满意地坐了下来。
    “重新开庭！”福吉高声说，“重要证人已经出席了，克劳奇先生。审理开始！”
    威森加摩的成员们急匆匆地翻着文件，把各种材料抖得哗哗响，但是安东尼可以看出来他们根本不在读，只不过是为了给手上找点事情。书记员捡起羽毛笔和自己的下巴，匆匆开始记录。
    “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询问小天狼星·布莱克。”福吉和蔼可亲地说，“你可以开始了，克劳奇先生。”
    克劳奇面色灰败，茫然不解地看着小天狼星。他艰涩地问：“你确定自己神智清醒吗，布莱克先生？”
    “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小天狼星说，转过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彼得，轻声说，“从来没有。”
    克劳奇的喉咙中发出了几声微弱而奇怪的声音。彼得哀嚎了一声，似乎小天狼星刚刚用目光刺了他一刀。他拼命想要坐得离小天狼星远点。
    威森加摩的成员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请证人在席上发言。”一个声音说。
    “证人可以在被告身边发言。”福吉说。
    安东尼对麦格教授小声说：“福吉先生的偏向非常明显。”
    麦格教授点了点头，依旧紧紧抿着嘴。
    几个人小声讨论了一阵子，不情愿地同意了。
    小天狼星回过头，再次重复道：“我非常确定自己神智清醒。”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威森加摩成员说，“难道阿兹卡班的狱卒玩忽职守了吗？”
    乌姆里奇娇滴滴地说：“不可能，它们从来不会对罪犯心慈手软。”
    克劳奇说：“但是，我们面前现在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你全力保证的狱卒的看守下，有一个人度过了十一年，却仍然神智完好，身体健康。我们很难不怀疑那些食死徒正在阿兹卡班中度假呢。”
    “请不要讨论与本次案件无关的事情。”博恩斯女士说，“请继续你的供词，布莱克先生。”
    “问我问题。”小天狼星嘶哑地说，“我保证我会真实地回答。”
    “请向我们描述波特夫妇去世前发生的事情。”威森加摩中的一个人公事公办地说，“然后告诉我们你是否背叛了波特夫妇，是否对波特夫妇的死亡负责。”
    小天狼星的眼睛闪闪发亮：“我会说的。那天是万圣节前夜，我们本来准备稍微庆祝一下，但是就在出发之前，我突然收到了警报，伏地魔和食死徒袭击了我们的人。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小天狼星指着彼得，彼得抽搐了一下，“——所以我立刻赶去他家。那里干干净净，空无一人，没有打斗的痕迹。”
    “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去小矮星彼得的家中？”威森加摩的某个巫师问。
    小天狼星低声说：“我正要说到这个。我没有背叛过詹姆和莉莉，从来没有。但是……”他的陈述停顿了一下，“但是我确实对他们的死亡有责任，因为我劝说詹姆将保密人更换成了小矮星彼得……这个叛徒……”
    他向小矮星彼得走了一步。彼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从其中滚滚而下。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布莱克！”彼得用喘不过气的声音说，“你怎么好意思，明明是你背叛了詹姆——”
    “谎言！”小天狼星喊道，猛地扑向彼得，他高大而枯瘦的身影笼罩在彼得上方，“到现在，你还在撒谎——你居然还有胆子——”
    他伸手掐住彼得的脖子，沉重的审讯椅差点翻倒了。彼得尖叫起来，在座位上挣扎着，脸憋得通红。
    “小天狼星！”卢平喊道。
    小天狼星充耳不闻，只是牢牢盯着彼得，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他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手上，干枯的手嵌进了彼得胖乎乎的脖子中。彼得张着嘴，喉咙中发出喀拉喀拉的怪声。他的眼睛可怖地凸出来了。
    威森加摩的席位上射出来了几道魔咒，将小天狼星从彼得身边拉开了。几条魔杖中射出来的绳子捆住了小天狼星。邓布利多站起来，凭空变出来一张印布的扶手椅，让被捆着的小天狼星坐到了椅子上。
    小天狼星剧烈的喘着气，头靠在椅背上。
    麦格教授低声说：“符合规范！”
    “他是个疯子！杀人犯！”彼得声音尖厉地说，“你们看到了吗？他想要在法庭上杀了我！”
    威森加摩中掠过一阵同意的低语。好几个巫师非常恼火地指着小天狼星轻声议论，连连摇头，表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福吉张着嘴巴，乌姆里奇瞪着小天狼星。
    “请不要扰乱法庭秩序，”克劳奇满意地说，看了眼小天狼星的座位，“否则你会让宣称自己的神智清醒的发言可信度大大降低……事实上，我请求法庭考虑一下，这样一个人的证词真的是可信的吗？”
    “我相信，威森加摩的成员会做出自己的判断。”博恩斯女士说，“请不要试图引导话题，克劳奇先生。”
    一名威森加摩成员翻着文件，平板无波地念道：“目击证人称布莱克杀害了数位麻瓜……布莱克站在街道上哈哈大笑，身边是麻瓜的尸体……邓布利多承认布莱克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
    “我那时显然是弄错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十一年过去了，布莱克当然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威森加摩中一位巫师讽刺地说，“私自更换保密人，但是除非波特夫妇亲自从坟墓中站起来，没有任何证人可以证明……”
    安东尼轻声“唔”了一声。麦格教授严厉地瞪着他：“亨利！”
    “绝对不会。”安东尼安抚地说，“我只是忍不住想了想……他的措辞方式很难不让我怀疑他在给我暗示。”
    麦格教授摇了摇头：“不要连你也……”
    卢平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们几眼，但审讯很快又占据了他的注意力。
    “十一年前，你被判入狱，为什么那时候没有提出申诉？”一个人问，“即使在阿兹卡班中，如果你提出要重新审判——比如你突然想到几个食死徒的内部情报，作为自己悔过自新的证明——”
    小天狼星昂着头，沙哑地说：“我不是食死徒，怎么会有他们的内部情报？”
    一名威森加摩成员说：“你被指控为食死徒，而你当时并没有否认。”
    小天狼星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克劳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克劳奇说：“当年，我们收到的证据显示，布莱克家族是神秘人忠实的支持者。在这种情况下，小天狼星·布莱克成为了一位双面间谍，一边假装波特夫妇的好友，骗取信任，一边又源源不断地向神秘人提供情报。最终，作为献给神秘人的礼物，他背叛了波特夫妇——”
    彼得叫道：“布莱克，詹姆那么信任你，他一定要让你做他的保密人，你怎么忍心——”
    另一个人说：“没有任何证据——”
    “你现在提出重审，邓布利多——”
    福吉说：“安静——”
    他们谁也没有说完，都被惊呼声打断了。
    小天狼星挣扎着，居然挣脱了其中几道绳索，空出来了双手。即使都被捆在椅子上，彼得依旧畏惧地猛然闭上了嘴巴，缩向一旁，看起来惊恐又可怜。
    但是小天狼星没有再看彼得。他用拇指和食指抵住那个透明小瓶子的瓶塞，向上一抬。
    塞子清脆地落到了地上，在审讯室粗糙的地面上滚了两圈，停住了。
    那是个非常小的瓶子，从安东尼的角度，几乎无法看清里面有什么。小天狼星仰着头，不耐烦地抖了抖手。
    安东尼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有一滴魔药滑进了他的嘴里——小天狼星的眼神立刻变得空洞起来。
    他垂下头，咳了几声，低哑地说：“强效吐真剂。我发誓，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他的语调平板无波，双眼无神，但神情中依旧有着清醒的疯狂。
    他抬起头，在威森加摩中扫视了一圈，最后盯着邓布利多，说得非常缓慢：“我绝对不会出卖詹姆和莉莉。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背叛他们。”
    审讯室陷入了一阵静默。卢平轻轻吸了一口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邓布利多的声音回荡在审讯室中：“我相信。”
    彼得尖声说：“他已经疯了！他能逃过摄魂怪，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吐真剂无法作为供词真实性的判断标准。”另一个人说。
    “但是可以极大增强可信度。”博恩斯女士说，毫不掩饰她的动容。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是清醒的吗？”小天狼星面对着克劳奇，非常平静地说。即使他坐在房间的最下面，被绳子捆着，瘦骨嶙峋，披头散发，不知怎么地，他看起来依旧像是在俯视克劳奇。
    “我告诉你。”他说，“我能保持清醒，就是因为我非常确定自己是无辜的。”
    “可是……”
    小天狼星打断了对方的话，举起手中的小瓶子，盯着彼得。
    “这里还有好几滴。”小天狼星说，“你为什么不也喝一滴，然后重复一遍我说的话呢，彼得？”
    昨晚合章的4000字+加更单章的2000字！
    因为这个剧情在哪儿断都不舒服，索性更了个大章，结果就是写到最后撑不住倒头睡了orz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