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乱战
兰斯洛特把一名士卒来挡赫罗维克当头之剑,果逼得对方撤招。
赫罗维克领兵打战,自是清楚死伤在所难免,但麾下的士卒若是与敌交锋之时阵亡,当然无甚好说,可要他斩杀未曾违反军规律令的士卒,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正因法度森严,赏罚分明,兼又爱兵如子,方能治此精锐之师。
更何况就算赫罗维克忍心下得去手,却也下之不得,众目睽睽,一旦无情斩杀无辜士卒,必然乱却军心,威犹在,望却失,再不得将士戮力用命也。
兰斯洛特把那名士卒一抛,即朝赫罗维克掷去,赫罗维克无奈唯有将那名儿郎接住,身形着地,将之放稳。
而兰斯洛特则乘机拖着老卡特贴地窜行,从士卒们的脚边溜开去。那些个士卒见此,纷纷或者脚踢蹬踩,或者反转剑尖,往下扎刺,外加劈砍。
但有那腿脚踢蹬踩踏来,兰斯洛特不时把空闲的一掌拨引格架,甚而发力一震,将来腿生生打断,又或干脆就使老卡特来行抵挡,有这么的一块人肉盾牌,不加以利用的话,着实不智也。
至于那些个刺扎劈砍下来的长剑,只见兰某人时时摇头别颈,扭身款腰,臀腿曲摆,于毫厘方寸之间予以规避。更不忘将手里的老卡特提来甩去,移动其身,对那些个剑锋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的,擦破点儿皮肉也算不了甚么。
期间,只听得老卡特连连痛叫,声声骂娘,只是剑腿纷乱,老卡特除被拿来挡脚以外,亦被剑锋擦中了几回,得亏兰斯洛特及时将他拽离,才免却开膛破肚、肢体缺残之厄。
彼时兰斯洛特携着老卡特游走于一双双腿脚之间,在挡开了几只脚,避过了几柄剑锋后,恰有一柄长剑现于眼前,实则是他误打误撞,自行凑将上去的。
那柄长剑从上方斜向下刺来,尖端已距兰斯洛特眉心处不过寸余之地,兰某人一惊,瞳孔一缩,头颈立时极力后仰缩退,只是犹有不及。他惊而未乱,后仰缩退中,脑袋微摆,劲力直达发梢,那一头殷红秀发倏然翻动,宛如活物,倒卷而出,拂在那柄长剑的剑脊上。
这一下应急发作,其力甚也,使剑的那名士卒拿捏不住,长剑登时脱手,从兰斯洛特眼前被扫飞了开去,“噗嗤”一声,插中一旁的另一名士卒的咽喉,活活将之击毙。
兰斯洛特受此惊吓,心下着恼,使着老卡特运臂一个横抡,顿将身周十数只腿脚砸得立定不住,数名士卒尽被扫倒。
继而兰某人一把抄起地上的一柄长剑,长身而起,抬腕一挑,已自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老卡特身上捆缚的牛筋绳子挑断,便撒手将他放开,道:“你老人家的老命自个儿保重吧,某家可管顾不了你了。”
牛筋即断,老卡特挣开手来,三两下将之从身上给扒拉掉,却一把揪住兰斯洛特的胳膊,张口就朝兰斯洛特骂道:“我把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你管顾个屁,辄敢拿老子来挡脚丫子,真你娘的痛杀我也!还几次让剑给割着,好歹没把老子的屎给吓出来!他奶奶的,差点儿就让你个龟儿子把老子的老命给折腾没了!”
“你老人家这不是老命还在,还苟延残喘着呢吗?!”兰斯洛特道:“眼下可不是发牢骚的时候。”
“甚么苟延残喘?!甚么发牢骚?!”老卡特直气得七窍生烟,叫嚷道:“你个遭瘟的乌龟儿子王八蛋……”
话未骂完,周遭的士卒又再杀上近前,兰斯洛特连忙运劲,胳膊一震,已把老卡特揪抓的手给震开,旋即他翻腕一挥手里长剑,先自将袭来的两柄长剑格开。
脚下错步,兰某人转身拖剑一抹,剑尖又从一名士卒颈间划过,血线一道浮现,横亘其咽,但闻漏气声响,但见两眼一翻,倾身倒毙。
他手上不停,又再回剑,往左侧抖手一送,剑锋幻作数道寒光,齐腕斩断一名士卒持剑的手、挑飞一名士卒的头盔、刺中一名士卒的大腿、由甲胄接缝处捅进一名士卒的侧肋之中。
兰斯洛特正待要抽出长剑,但那剑却叫肋侧中剑的的士卒的肋骨与甲胄给卡住,匆忙间未能抽出。
兰某人当即欲待加力起拔,但周遭的士卒也并不好相与,适时左、右、背后四五柄剑锋齐至,他只得将手一撒,弃了长剑,身形倏然一矮,屈膝下蹲。那四五柄长剑走空,持剑的四五名士卒见他蹲下身去,手上未止,顺势把剑照他头顶砍下。
兰斯洛特则已于剑锋将落未落之际,转个身复又弹起,险险避着其中一柄剑锋,闯入持剑的那名士卒怀里。
两相一照面,呼吸可闻,兰某人朝之咧嘴一笑,致之一惊的当儿,即又一旋身,把背往之胸前轻轻一靠。那名士卒不及回剑,匆忙间另一手欲行推打,可着此一靠,劲力涌上身来,登受重击。
只见得那名士卒脚下一轻,就要被靠飞出去,兰斯洛特却不将其放过,抬手一把便抓住了其犹为收回的那只持剑的手,使之左右一摆,已将其余的四柄长剑荡开。继而劈手夺下长剑,一肘将背后的士卒撞开。
而老卡特一时也被左近的数名士卒、数柄长剑逼得手忙脚乱,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卒着实不好对付,迫得他只借身形矮小之便,俯身便往那些个士卒胯下来钻。
彼时老卡特着地一滚,从一名士卒的裤裆底下钻了过去,他把身住,看也不看,把腿往后一蹬,就是一脚踹在那名士卒的屁股上,将之踹得扑抢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头上锐风吹拂,又有长剑递来,老卡特急忙往旁一扑,将来剑躲过。不过这些个士卒的攻势绵密,一波接着一波,他是分毫也不敢稍停,瞅着面前两条腿间的又一个裤裆,想也不想,蹿身探头便钻。
可不曾想他方刚将脑袋伸了过去,那两条腿脚却尔往中一夹,“啪”的一下,已然将他的脑袋给夹了个正着。
“啊唷!”只听得他老人家一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