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赌毛
听得那老头儿的说话,那痤疮脸、癞痢头和瘦皮猴有些儿不明所以,那痤疮脸于是问道:“老爷,您说拿小的身上的零件来下注,不知……”
那老头儿道:“既然你等没钱,就用零件来下注,有甚么不对吗?”
那痤疮脸忙不迭道:“没有、没有。”略是一顿声,又道:“只是小人有些儿不清楚,这零件指的是……”
那老头儿便道:“你小子忒蠢,还能指甚么?!你每盘大可押上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又或眼、耳、口、鼻等等等等,想押甚么零件都随你。”
那三人登时面色大变,那瘦皮猴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道:“讨厌~~老爷,您就爱跟小的开玩笑。”
那老头儿不满道:“老子甚么时候与你开玩笑了?!”
那瘦皮猴立马央求道:“老爷哟,小的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娃儿,她们还要靠着小的养活呢!您老人家发发慈悲,这零件可赌不得呀!”说着,就欲扑上前抱住那老头儿的腿脚腰身。
见此,老头儿只将老腿一伸,把其踹了个跟斗,骂道:“去你娘的!老子家里头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三个龟儿子一上来就谋老子的财,还要害老子的命,怎不见你也慈悲慈悲?!”
那痤疮脸和癞痢头也是连连央求,那老头儿不耐道:“废话少说,老子向来一言九鼎,说赌零件,那就赌零件,出尔反尔那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才干的事情,你们想叫老子作那乌龟儿子王八蛋吗?”说着,面色不善地瞧着三人。
那三人心下里虽然早就骂他是个老乌龟、老王八,但面上哪敢表露丝毫,闻言只得连连摇头。
“这还差不多。”那老头道:“你们既没钱可赌,那便没得商量!”稍是一顿声,又道:“不过咱们也得划定一个价钱才行,这样吧,你等的胳膊和腿,每一条就当一个铜币来使唤,五官的话就贵一点,作两个铜币的价。至于躯干上的其他部位嘛,唔,就也当两个铜币的价钱好了。”
他娘的,身上的零件只值一两个铜币,也忒不值钱了!那三人听了,一脸的焦虑担忧,悲情上染。那老头儿于是笑道:“你们也别道老子不仁慈,这样吧,只要你们中谁先赢了十盘,老子便放他离开。”
那痤疮脸和瘦皮猴依旧黯然,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这得赌到甚么时候才能赢够十盘呐?间中要是输上一盘,那可就缺胳膊少腿了!
那癞痢头却忽然欢喜起来,朝那老头儿问道:“老爷,您说话可算数?”
那老头儿登时恼道:“你个龟儿子去打听打听,老子甚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那癞痢头便道:“那果真是胳膊和腿脚作一个铜币,身上的其他部位作两个铜币的价了?不会变了吧?”
那老头儿诧异于癞痢头的态度,只道:“那当然。”
那痤疮脸和瘦皮猴也是惊疑,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害怕过了头,给吓疯了吧?!那瘦皮猴便朝那癞痢头问道:“你小子脑壳坏掉了?”
那癞痢头瞪了那瘦皮猴一眼,骂道:“你的脑袋才坏掉了!”
那痤疮脸朝那癞痢头道:“那你忽然欢喜个啥子?”
那癞痢头蔑了那痤疮脸和瘦皮猴一眼,道:“这躯干上的其他部位都是两个铜币的价,老子有一头漂亮的长发,每盘忍痛拔下一根来押上,撑上个十盘我想还是勉强没问题的。”
你他娘的照这么搞,别说是十盘了,百盘千盘万盘都没问题啊!腿脚上的毛不算,头发赌光了还可以赌鼻毛、赌眼睫毛、赌胸毛、赌腋毛,还有命根子那里也生着不少,这下可有的赌了!
那痤疮脸和瘦皮猴登时大喜过望,而那老头儿则就傻眼了,他自然不干了,嚷嚷道:“不行、不行,身上的毛不算!”
那瘦皮猴脱口叫道:“怎么不算?!可是你个老王八……”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可是老爷您自个说的,除了胳膊腿脚,身上的其他地方都作两个铜币的价钱,您可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否则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我……”那老头儿词穷,辩驳不得,面皮憋得通红,忽然一巴掌扇在那瘦皮猴的脑袋上,把其给拍得踉跄跌倒,随即蛮横道:“我去你娘的!还敢顶嘴!老子说不行就是不行,说不算那就是不算!”
那癞痢头急道:“可是……出尔反尔是乌龟儿子王八蛋……”话未说完,叫一声“啊唷!”那老头儿也赏了他一巴掌。
就听那老头儿道:“老子就是出尔反尔了,你个龟儿子能拿老子怎么样?!”
无奈打又打不过,反抗弗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迫于那老头儿的淫威,三人登时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异议。
那老头儿于是对一旁的酒馆店主道:“就由你来做公证了。”回头又朝那三人问道:“你们谁先来当‘人币’?”
那三人也清楚当了人币,便可免去一盘的押注,立马争先恐后,齐声嚷嚷道:“我来!我来!”
那痤疮脸对那癞痢头和瘦皮猴道:“平日里老子甚么都让着你们,这回可该当老子先了。”
那癞痢头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平日里有了收获,哪次不是你得大头?便宜都让你给占尽了,这回得让老子先!”
那瘦皮猴爬起身,跳脚道:“你们两个统统都放屁!平日里有了收获,都是你们两个吃肉喝汤,欺负老子矮小瘦弱,只给老子一点儿残渣,老子可忍你们很久了,这回非得让老子先当不可!”
那老头儿见着三人如此的踊跃,不由欢喜,“嘿嘿”笑道:“莫急、莫急,你等三人都有份。”顿了顿,又对那瘦皮猴道:“不过你小子的说话当真说到老子心里去了,老子年轻的时候也常受人欺负。这样,便由你先来当‘人币’吧。”
那痤疮脸和癞痢头暗自叫糟,心下里登时便把这俩三寸丁痛骂不已,用尽平生所知一切最恶毒的诅咒,直把这双半残凑一个全残给问候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