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邪门
年轻的诗人也不去管那刀疤脸佣兵的言出无状,飞了半晌的唾沫,水分损失严重,他又拿起杯子,一口将酒水干光。
目光往众人一瞥,见着那中年商人仍旧一脸和善,发福的胖脸掬作一团,笑容可亲地望着自家,跟那些个丑陋凶恶的甚么狗屁佣兵、戍卒、玻璃人妖相比,全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仿佛觉着从那双没睁开的眼睛里感受到鼓励、关怀的目光。
这位先生从始至终都安静认真地听他讲故事,谁言知音难求,这里不就有一位么?年轻的诗人心下一阵安慰,对那中年商人的好感度一升再升,还不如就此罢讲,只拉着那中年商人到一旁把酒言欢来得好。
只是因为事关“佣兵之王”布雷克,兴致正浓的其他人倒也罢了,那个一直叫嚷着无趣的矮子戍卒、斥他瞎扯蛋的刀疤脸佣兵竟也硬要他续说下去。
一开始个个听得无聊,直打哈欠,现在他想停下却又不许了。而且无论是一开始还是现在,除了那位胖先生,这群粗俗的玩意儿没一个懂礼貌的,真是群有爹生没娘养的混蛋!都道有学问的人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他娘的怎的自家半点儿都感受不到?!
年轻的诗人内里暗骂不已,无奈只好接着道:“那攻向布雷克的五人之中,布雷克先架住三人,随即不管,径直换招飞斩另外两人。那三人见此,便把兵刃朝他身上斩去,可就在将履及地之时,一道灵动夭矫的剑光跃来,倏忽间将三人的手腕刺中,三人拿捏不住,兵刃登时脱手坠地。”
“他们忙不迭后退,但那道剑光纵空腾游,恍若天外神龙,霎时自他们面门前闪过,他们就觉喉头一凉,而后胸中气息便随着热乎乎的血液从乃处喷出。他们拼了命地张开口鼻吸气,但吸进去的气儿却全都从颈间的伤口处漏了出去,想要拿手捂住颈间的漏口,但双手已经失去了力量。眼前一黑,软倒在地,灵魂也从缺口处漏了出去,飘飘荡荡,归入地狱。”
“那使剑诛灭三人的正是那老头儿,这时,布雷克剑锋与另外二人相交,劲力一荡,已将二人刀剑震偏了开去,而他那把巨剑却去势不止,锋刃扫过,顿将二人胸膛破开,撩翻倒飞,致诸死地。”
“一个布雷克已经是猛不可挡,此刻再加上一个差不了他多少的糟老头儿,二人联起手来,一正一辅,防备全交托那老头儿,布雷克则只攻不守,没了顾忌,尽情把一身惊天功力,无敌神通,悉数宣泄在那些个戴面具的家伙们身上,当真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些个戴面具的家伙便又被布雷克与那糟老头儿宰掉了十几人,来此的数十人众,剩下来的已不过八?九之数。此时,那些个戴白面具的家伙们见得这‘佣兵之王’与那糟老头儿下手宰杀自己的同伙,就如同宰鸡杀鸭一般,忒也残暴。其等早已心寒,面对如此厉害的敌人,连逃跑都没有可能。”
“只是他们便想投降那也是不可能的。这群人明显是有组织、有目的的,就好比杀手集团一般,此类见不得光的团伙组织,定然规矩严苛,惩罚报复的手段残酷,方才能令得组织中人不敢背叛。”
“不投降是死,投降了更是生不如死。眼下事已至此,剩下来的这些个戴着白面具的家伙们也不抱着全身而退的念想了,之中已有人取出一个小瓶子,去了瓶塞,一口将内中药剂喝下。但闻几声非人的嘶吼,数头人形野兽齐往布雷克和那糟老头儿扑去。”
“这些戴着面具的家伙个个武艺不差,身强力壮,比之那些村民自然耐受得多,但理智被夺却是一样的。兽化之后,其等把手里的兵器举起就扔,亦或胡乱来砸,全然失却了章法,但换来的则是力大无穷,行速疾劲。当然,这是以燃烧生命之力作为代价,且是不死不休,与敌携亡。”
“只不过想要与敌携亡那也要看敌人是谁。虽然那几只兽人纵掠扑击,比先时更快更猛,只知进攻,不知躲闪,这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闹得布雷克与那老头儿手忙脚乱,但也并不意味着其等比先时更难应付。毕竟人之比野兽,强便强在人有智慧。这几只无智的野兽就算不立即杀了,拖得一时,性命燃尽,自个儿也会上地狱去报到的。”
“布雷克与那老头儿度过初时的忙乱,稳住了阵脚,布雷克眼瞅着两只兽人扑来,他把身一侧,让过其中一只的飞爪,还有其挣脱面具露出来的箕张的大嘴、满嘴的獠牙。就在他侧身的同时,身后一柄长剑贴身刺出,他是将那老头儿的剑招给让了出来,只见得那老头儿一剑自那只兽人箕张的大嘴刺了进去,从其脑后探出,豁了个对穿。而布雷克则巨剑一摆,斩在另一只的胸膛上,其也不知防挡躲闪,剑锋及体,顿时给斩飞了出去,可是布雷克手下却并未有剑锋入肉之感。”
“布雷克还不及细想,即又有三只兽人扑击而至,他忙翻腕一卷,剑身将两只兽人卷入,再是一抖,剑光将其等四只前伸的爪子绞中,但剑势一消,其等四只爪子却依久探来。布雷克眉头一皱,后退两步,定睛一瞧,就见得那四只爪臂上虽然纵横交错,步满他剑锋划出的痕迹,但仅是些白痕罢了,并未有入肉见血。他布雷克便是拿着一柄木剑草剑都能将人斩成两段,这些兽人的皮毛竟尔坚韧如斯!”
“布雷克把余光一瞥,方先被他斩中的那只兽人果然立起身飞掠而来,只胸前一道长长白痕,别无损伤。这时,便听得那老头儿大呼小叫的声音响起,道:‘我的乖乖,这些是个什么玩意儿?怎地砍也砍不进去?那小瓶子里装的东西真他娘的邪门儿!’这老头儿一开始刺杀了一只,也是凑巧,给他把剑插进其嘴里,乃处没有皮毛防护,自然一戳就破,死得不能再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