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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养儿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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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一愣:“谁是肖莹莹?”
    看唤弟揶揄地点着头笑而不答,欧阳又恍然大悟道:“噢,你说的是不是祝绣的闺女啊?”
    唤弟拍拍欧阳的肩头:“吆嗬,兄台不可小视啊!这才来了多长时间,农场的情况摸得挺彻底的嘛!”齐挑双手大拇指,唤弟继续赞道,“行!哥们有眼光,肖莹莹可是俺们康庄片儿公认的一朵鲜!嘿嘿,本来呢,俺还打谱儿给你引见引见,现在看来,根本就用不到俺来操心了。呵呵……”
    欧阳看唤弟轻笑起来,忍不住开始逗她:“唉?你还真别说,那个疯婆子倒是养了一个好闺女,那身段,那模样,还有那气质,比你可强老多了!就是可惜了了,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
    “唉——”欧阳说完又重重一叹,然后偷偷留意唤弟的反应。
    只见唤弟一撇嘴儿,不屑地道:“哼!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曹森是,你也是!”
    欧阳举着双手抗议道:“曹森离了你立马相上了别人,确实不是什么值得你宝贝的好东西!不过,我可没做过啥对不起你的事啊!你怎么能一棍子打下来,连我也捎上呀。这不公平!”
    唤弟面色一暗:“昨儿夜里你还在跟俺死缠,今儿一早儿就跑去同肖莹莹私相授受,暮楚朝秦,你还觉得你是个好东西?”
    看唤弟神情低落,欧阳暗暗高兴,“这傻丫头,该不是吃我和肖莹莹的醋了吧?那我还真得感谢那个疯婆子。哈哈……”
    欧阳心底窃喜,面上却做出一副委屈受伤的表情,申诉道:“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讲啊!我什么时候跟你嘴里的那个莹莹私相授受了?冤枉了我不要紧,你要是冤枉了人家冰清玉洁的小姑娘,罪过可就大喽!”
    “嘁!莹莹莹莹叫得那么亲,羽绒服都给人披上了,还没私相授受,谁信呢!”
    “那羽绒服我可没披到莹莹,不,没披到肖莹莹身上,我是给她娘了。其实,也不是我给的她娘,是她娘自己穿回家的。算了,这事儿越解释越乱,没法跟你讲明白……”
    唤弟不待欧阳说完,就气笑了:“这世上哪有讲不明白的事?只看你想不想讲明白了!”
    欧阳耸耸肩:“我还不知道你,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会借题发挥!”
    “俺怎么解题发挥了?你来给俺讲清楚!”唤弟不依不饶。
    欧阳似乎觉得无话可讲了,就可怜巴巴地摇摇头:“no!我投降!小唤弟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要骂,我就听着,你要打,我就受着。”他说着把头往唤弟眼前一送,“来吧——今儿,我就把这一百来斤交给你了,怎么出气你怎么来,千万别给我客气!”
    唤弟本来只是欲借莹莹送衣一事,戏谑欧阳两句,籍此转开关于曹森相亲的话题。没想到你来我往,话赶话激战下来,二人围绕着莹莹和欧阳这个新开辟的话题竟然越说越远,倒真像一场发生在情人之间的当面问责了。
    “去你的,离俺远着点!”这会儿看乐在其中的欧阳故态复萌又放起赖来,唤弟忍不住抬手,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欧阳一脸憋屈地抬起头:“这是你家,你说我一个外县人,乍到了你们这儿,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请问唤弟,你究竟要把我一个重伤员撵去哪里啊?”
    唤弟看欧阳在她面前唱念做打,不停地打着悲情牌讨她欢心,突然就心软了。
    她轻轻捧起欧阳的一只手问:“还疼吗?”
    猛然听到唤弟的关问,受宠若惊的欧阳两眼放光:“有一点儿……”
    此刻,唤弟尚不知,拜欧阳的乌鸦嘴所赐,让她一直放不下的曹森还真是得了“鼠血热”。
    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鼠血热”可是一种要人命的病。曹森住进这间病房的第二天,他的临床,一个不到五十岁的高大男人,就因为染上此病,最终无声无息地“走”了。
    运尸车进来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妻子伏在他的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凄惨的哭声差点吓死曹森的众多陪床。
    薛白坐在地上嚎啕,红玫趴在床头呜咽,秀娟姑娘立在昏迷不醒的曹森身边抽泣。大概是三个女人为了同一个男人一齐放声,其悱恻悲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上帝,他怜悯地抬了抬胳膊,大手一挥,放曹森还了阳。
    “娘!我饿了!”曹森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的,这可把薛白乐坏了。
    她止住慈母泪,急忙从地上站起了,几乎贴到曹森脸上问:“小森,你醒了?想吃什么?娘这就去买!”
    “娘,我没事了,就是肚子饿。什么吃的也中!快点就行!”曹森有气无力地回答。
    “婶子,我腿快,让我去吧!”秀娟擦擦眼泪,抢着向外跑。
    “秀娟等等,婶给你钱!”
    “不用了,我这儿还有!”秀娟嘴里答着话,脚下马不停蹄地跑走了。
    “娘,她怎么也来了?我俩的事儿不是让你给她说明白了吗?”曹森不高兴地抱怨薛白。
    “大弟,这事儿自有咱娘来解决,你只管安心养病就好!”红玫看了不知所以的娘亲一眼,立刻替她回答。
    薛白避开曹森的目光,扭头向门口望去,惊讶地发现她昨天打电话去催的男人回来了,此刻正站在门旁望着儿子。
    薛白两眼冒火,三两步冲了过去,劈手抓住“小曹军”的衣袖,当胸擂了他一拳,咬牙切齿地问:“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的钱呢?”
    “小曹军”看看病床上的儿子,反驳道:“你就知道钱!除了要钱你还知道什么?”
    此时的薛白被丈夫的顽固不冥气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她浑身发抖地骂开了:“你这个小偷,是不是又把钱偷给你那个老不死的娘了?说呀!杀千刀的,要不是唤弟她娘给咱儿子垫上医药费,咱小森就没了!没了!”
    “小曹军”突然摔开薛白的钳制喊道:“没了就没了,少个无用的儿子有啥了不起?”
    他这一发威,别人都没了声音,只剩“小曹军”一个人还在悲愤地喊:“养活儿子有啥用?我爸我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好不容易伺候着我长大了,结婚了,娶上媳妇了,可他们沾我什么光了?”
    “他们……”
    薛白刚要开口,“小曹军”怒道:“闭嘴!我还没说完呢!”
    “还记得你怀咱家老大的时候吗?我妈晕了四、五个时辰的汽车,大老远远地赶来照顾你。你倒好,这也不是,那也不对,一会儿嫌弃我妈这个,一会儿埋怨我妈那个。搞得我妈深夜里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她偷偷跟我说,‘现在的儿媳妇可真难伺候啊!’
    结果你娘来了,她做什么,你都说好,还当着我妈的面,弄得我妈那个尴尬啊!我夹杂在你们中间,也里里外外的不是人。我妈想想也觉得没意思,伤心了几天,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去了。唉!
    再后来,你跟我来了农场。我爸不放心来看看咱们,他跟你说话,你总是爱答不理,饭菜也只是随随便便地应付着。
    我私下劝你,‘他娘,咱爸也不经常来,你也买点鱼啊肉的,给他做两样儿好吃的,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结果呢?你嘴上答应的怪好,可一点也没落实到实处,我爸在咱家天天都吃剩菜剩饭。你把菜炒得要么太咸,要么太辣,你说我爸一个高血压患者,他能吃那些个菜吗?
    可轮到你爹娘来,你又不一样了。爹长娘短的叫得那么亲热,我怎么就没见你对我爸妈那么热情过呢?还有,你爹娘他们来咱家住的时候,你天天鱼呀肉啊,变着样儿做好吃的伺候他们,怎么不见你叫他俩吃剩饭剩菜呢?
    难怪我这次回家,我爸妈躺在病床上一齐骂我,‘造孽呀,我养个儿子有啥用啊?还不如我这闺女贴心呢!幸亏我们还有个女儿照顾,不然死了也没人知道……”
    “小曹军”愤愤的,似乎还要再说,一回头,见秀娟姑娘手捧一大海碗打卤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僵立在他身后,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
    秀娟低声唤了一句“叔”,绕过他身边来到病床前,把热气腾腾的面捧给了曹森。
    饥肠辘辘的曹森看了他爹铁青的脸一眼,接过面条,唏哩呼噜,连吃带喝吞了下去。
    秀娟看曹森吃得狼吞虎咽,问道:“是不是不够呀?要不我再去买一碗?”
    曹森看了看秀娟,点点头没说话。
    秀娟见曹森终于回应她了,高兴地捧起大碗,又匆匆跑出去了。
    见秀娟出去了,红玫小心翼翼地问“小曹军”:“爹,我爷奶都住院了?得了什么病?”
    “小曹军”气哼哼地答:“煤气中毒!”他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怒不可遏地说,“每次我要回家,你娘都找借口拦着,她就怕我往家里拿钱!这回儿,要不是你小姑不放心,正月里跑回娘家看了看,你爷爷奶奶早就没了!红玫,你来说说,你爷奶养活我这个儿子有什么用啊?”
    “爹!”红玫叫了一声爹,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
    再扭头望望她娘,只见薛白像被掐住咽喉的傻子一样,张圆了嘴巴,直直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面沉如水的丈夫,一会儿又望望病床上刚刚苏醒的儿子,老半天才直愣愣地重复了一句:“是啊,养儿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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