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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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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盯着这块圆润光滑的翡翠玉饰,曹森目眦欲裂。
    可恶的欧阳又不合时宜地紧跟了一句:“这是唤弟八年前送给我的信物,你俩从小到大一堆玩儿,想必也应该见过此物。现在,你该死心了吧!”
    曹森转向躺在病床上装鸵鸟的唤弟咄咄逼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唤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真的,都是真的。你快跟薛阿姨回家去吧!”
    闻此言曹森如遭雷击。又似是不肯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他的目光挣扎着在屋里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儿:母亲忧喜莫辩;欧阳似笑非笑;唤弟就是一张没有表情的画。唉!没有找到一个同盟者,他仿佛瞬间又回到了遭遇蚂蜂围追那年,自己久溺在臭烘烘的湾底水下之时的心情又出现了,曹森痛苦地双手抱头,一点一点矮下去了。
    “薛阿姨!”唤弟抬头看向薛白,非常真诚地说,“俺真的不知道曹森是偷偷跑来的,俺还以为——”唤弟顿了顿,又道,“算了!过去的都不提了。曹森应该没事了,请您带他回家去吧!”
    薛白不好意思地说:“唤弟啊,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儿……”
    曹森突然站起来,猛地一拉他娘的衣袖,粗暴地说:“不是要叫我回去吗?不快走还啰嗦什么!”
    “哎——哎!干嘛——”言犹未尽的薛白在曹森的野蛮拖拽之下离开了病房。
    难掩失落的唤弟在欧阳的深情注目下无力地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心灵修补之中,一句话也不愿意同他多说。
    ……
    咦!这儿闹哄哄地吵了半天,曹森为了唤弟又要跳楼,又要寻死,动静弄得这么大,怎么不见唤弟的监护人蔡晓露面呢?
    哦!原来蔡晓此刻正坐在一个神秘的地方,与她久未谋面的舅舅“会晤”呢!
    为了筹措闺女的高额治疗费,蔡晓越过底线,让文龙去当地邮局提取了每隔两三个月就来自北京的一笔汇款时,她就一直在等待那边的消息。
    她隐约觉得,那边也在等她的橄榄枝。那份来自姥姥对“陈世美”姥爷的怨恨,传到她手里已历三辈了。为着她那受苦的姥姥的骄傲和自尊,蔡晓本是不打算与那边再有什么联系的。
    可是形势逼人低头,为了女儿的住院费,蔡晓豁出去了,眼下,什么样的恩恩怨怨都没有女儿的生命健康更重要……
    这是一个小巧的会客厅,对面沙发上的老人自称是自己的舅舅,可是这个威严的舅舅已经不是她孩童时见过的那个舅舅了。当年的舅舅年轻却懦弱,而今的舅舅老迈却锐气逼人。
    那年舅舅和舅妈不声不响,一走了之。在后院埋下了一具死尸,给当地治安部门留下了一个惊天“悬案”。
    那个给她和前去接她的司机来开门的年轻保姆又无声无息地进来了,她在蔡晓和舅舅面前的茶几上,依次放下两盏热气腾腾的红茶,就悄悄地退下去了。
    蔡晓与舅舅面对面地坐着,互相打量着对方。
    此时,蔡晓心里想的却是:那具被孩子们抠出来的骷髅会是眼前人的手笔吗?
    她舅舅的一双鹰目却是在蔡晓身上来回搜寻,他在眼前的中年妇女身上找——在那个特殊年代曾经护佑自己多年的“长姐”的身影。
    蔡晓的城府还是没有她舅舅深,二人沉默半天之后,她终于还是率先开口了:“舅舅,你当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难道你真是杀人潜逃了?”
    舅舅摇摇头,说:“哦——当年的杀人案曾经查到过我这儿,那事应该是我走后发生的,我真是一无所知。”他蹙紧眉头儿,“不过你这个外甥倒是好奇怪啊,多年未见面的亲戚,一见面不是应该先问你舅舅舅母的身体吗,怎么倒是先问起案子来了,而且你似乎也不认识我了,有趣!”
    蔡晓笑了笑:“因为舅舅变化太大,容貌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气场变了,没有了当初的随和,多了几分威严,所以……”
    “威严?”蔡晓舅舅哈哈笑起来,“第一次听闻,我还有点不适应呢!”
    “那舅舅当年为啥不辞而别?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蔡晓问。
    “哦!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们了,只是没想到大姐会走得那么仓促,等我站稳脚跟,回头去找你们的时候,你爹娘都早早地去了,你也远嫁他乡当上了农民的妻子。”蔡晓舅舅叹了一口气,非常愧疚地说,“听说你们在那个叫康庄农场的地方种地,我这个做舅舅的却没有尽到一点照顾你的责任,实在觉得没脸见你,这些年,我派人寄过去的钱,你分文未取,我就知道你怨恨舅舅,怪舅舅无情。其实舅舅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年我和你舅母不是不告而别,而是被秘密押解回京的,我们一回京就被隔离审查,根本没法与外界互通信息。唉!你舅母没有熬过来寻了短见,我呢,总算盼得云开见日出,恢复了自由。算了,过去那些也不多说了,说是自由,其实不然,我知道还有许多眼睛在暗中盯着我,所以短期内没敢跟你们联系,我是怕牵累到你们啊!想想你的舅母,她本来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庄户人,跟了我之后,蹲牛棚、挨批斗,没过几天好日子,她又是个牛脾气,受不得人家泼脏水,更受不了人家的污蔑,一气之下投了湖。我那时害怕极了,我统共就你妈这么一个姐姐,虽然不是亲的,可我怎么忍心让你们也陷进来呢!”
    “不是亲的?”蔡晓喃喃着,忽然警惕起来,“舅舅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遭遇你说的这些呢!”
    “这事说来话长,到今天才告诉你真相实在有些残忍!唉——其实,你姥爷根本就不是我亲爹,不过这事我也是被抓回来之后才知道的,是母亲在临终前留下的遗书里告诉我的,母亲在遗书里说:你姥爷是一个伟大的人,为了留下我这条根,他用了种种借口想要跟你姥姥离婚,可你姥姥死活不答应,最后,他狠狠心给你姥姥来了个战场‘失踪’,然后迅速‘娶’了我妈……不过也正是这封惹祸的遗书,多年后不慎流落到你姥爷的对头手里,暴露了我的行踪,才有了我和你舅母突然的‘不辞而别’。”
    蔡晓越听越玄乎,不禁问道:“那舅舅的父亲是谁?跟我姥爷又是什么关系?”
    “哦,这个,你就是不问我今天也要说,我的父亲当年是你姥爷的上级,因为指挥失误造成了重大损失,被打成了***离开人世了。那时,身为部队医院护士的我妈未婚先孕有了我,她一筹莫展,万般无奈之下找到了你姥爷。你姥爷为了保住我这条小命,不惜背上陈世美的骂名娶了我妈。不过,他一直没有忘记你姥姥,看,这是他死后还紧紧攥在手里的……”蔡晓舅舅说着说着老泪纵横,他摊开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帕子,颤巍巍地递给了蔡晓。
    蔡晓忙站起来,双手接过帕子,展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熟悉的土布绢帕。
    原来姥爷是一个隐忍负重的好人,可惜苦了姥姥和母亲。为了他的隐忍伟大,姥姥伤心伤情,英年早逝;为了他的兄弟情深,母亲被迫早早辍学。他的一时之勇,害己害人,好在留下了眼前这个所谓的“舅舅”一命。
    蔡晓注视着姥爷留下来的空白土布手绢,联想到自己锁在“百宝箱”里的那条绣帕子。那条红杏闹春的手帕也是姥姥留给姥爷的,姥姥临终都怕姥爷缺了帕子用。现在,他们应该早就在天堂相会了,也应该早就解释清了当年的“不得不”了吧!也许姥姥从来就没有怪罪过姥爷,也许他们这会正在杏树下相拥赏春呢!
    ……
    那日,蔡晓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了又问,她舅舅也是有问必答,多年未见的甥舅二人尽弃前嫌,相谈甚得。临走前,蔡晓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舅舅,那天在医院替唤弟续交治疗费的军人也是你派去的吧?”
    等到蔡晓被送回医院的时候,曹森已经跟他娘进了北京的候车站,正准备坐车返回高密呢!
    薛白安慰儿子:“唤弟是挺好,不过人家心不在你身上,你也别傻傻地钻牛角尖了。你为她做的也不少了,蹲过班房,丢了工作,如今还弄得要死要活的,我看她也不是很在乎你……”
    不耐烦的曹森鲁莽地打断他娘的话:“行了!娘,你懂什么?我俩的事儿,你又知道多少?不是因为我,唤弟能残废?如果不是为了让疯子他爹主动保出我来,她能不追究那个疯子娘俩的责任?唤弟对我有多好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就是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央求她干爹送我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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