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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内战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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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于蔡的那次“离婚”事件,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不少可悲可叹可喜可恨的“后遗症”及其“并发症”。
    悲得是,文龙失去了“给”并快乐着的幸福。
    嘿嘿……读者朋友们,你们可别不信,这“给”还真是比“拿”更能给人快乐!可惜,后来因为姐夫的抗拒、莲的不配合,文龙“不幸”失去了长姐家这块“给与”的大好平台,同时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与莲的手足情谊。
    叹得是,姐夫张成才终于站起来了,虽然代价惨重。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实在令人咋舌,因为他终生没有再回莲的家。
    喜得就比较多了。
    一是莲与娘家决然断了来往。头脑简单的于傅氏没有了这个背后“诸葛”的献计献策,自然也就安静下来了。加之儿子文龙的“病”也绝了她蝇营狗苟的求孙执念,老人嘛,没了可牵挂的事情,心也就闲下来了。一闲下来,就好回忆往事……
    她想起了爱慕她三十多年的小老九;想起了从柳沟河深水里捞出自己的文龙爹;同时也想起了叫她毛骨悚然的“天不怕”于梁氏。
    想起了让她谈之色变的婆婆“天不怕”,一下子惊醒了同样身为婆婆的于傅氏。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话真没错。自己如今也上升到“婆婆”的高度了,这怎么也学着跟于梁氏似的处处要儿媳的强了呢?
    念及此,她被长房“孙子”迷糊了多年的心窍忽然通了。切!俺可不能成为第二个“天不怕”。
    心窍通了的于傅氏恢复了正常,在一向针对的大儿媳面前,也渐渐露出了她善良的本色。有善因就有善果,她善意的“橄榄枝”很快就被惊喜交加的大儿媳接过去了。
    于是,文龙家“妇”孝“姑”慈,呈现出一片安定团结的大好景象。
    二是莲一家推开了他大舅文龙这根“顶梁棍”,也慢慢独立起来,走上了正轨。
    在妇女主任于莲的精明指挥下,几个儿女都迅速成了人,后来也都成了各自家中“说了算”的人。
    尤其是懦弱的大儿,那事过后,最肖文龙的他似乎一夕之间长大了。
    虽然他老婆闹得不轻,甚至一气之下跑回过娘家,可铁了心的他还是很快和母亲合爨在了一处,挺直腰杆主动挑起了家里的重担,直到下面的俩双胞胎弟弟成亲以后也没有再提分家。在那个“婚后即分家”的民风民俗下,他家成了他们村唯一一个多兄弟“一个锅里摸勺子”的另类。
    后来,做为家庭和睦的正面典型,莲一家被村支书上报到了公社,成了公社挂号的优秀家庭。就是现在,公社也不忘在年年春节前,颁给他们家一副题了“五好家庭”四个大字的挂红匾呢!
    当然,还有悠人不愿提及的可恨之处,就是于傅氏和莲的母女关系日渐疏远,以至于连她娘的最后一面,骄傲的莲都没有来见。这应该也算“离婚后遗症”引发的消极“并发症”了吧!
    再就是唤弟终于问起了她的身世。
    “嫲嫲,俺爹打不出‘种子’,俺娘也不会‘下蛋’,那俺是从哪里来的?”“内战”当天夜里,唤弟睡不着觉,就问同样没有睡意的于傅氏。
    “你是……”
    “先说好了,俺早已经不是三岁俩岁的小孩子了,嫲嫲可别再拿‘俺是大风刮来的’之类的无稽之谈糊弄俺了!”唤弟紧抿着嘴,在暗夜里一双细长的眼睛闪动着熠熠的亮光。
    “你……”
    那事过后,唤弟再也没有去过姑姑家帮工,因为嫲嫲和姑姑都不让。就是每次跑出去找同学玩耍,她也尽量避开迎风庄。直到莲咽气前,别扭的唤弟才随着爹娘一起再见到姑姑。“虎老威还在”,发莲浑浊的目光扫过唤弟,未吐一字,唤弟全身的鸡皮疙瘩就“呼呼”地冒出来了。
    ……
    当然,这都是后事。眼下五老妈和于莲娘俩儿都精神着呢!
    屋顶残雪又消融,东河流水复淙淙。时光就这样追逐着流年,在兜兜转转间一去不返,匆匆一瞥,身后的似水日月已悄然淌过两年。
    唤弟吃罢早饭,背上书包,来到了空气清新的天井里。
    干干净净的院子里,她姑父张成才正前扎着右腿,一下一下地压着身子给文龙的自行车后轮胎充气。
    唤弟甜甜地唤了一声:“姑父!”
    “哎——马上就可以出发了!”张成才扭头呵呵一笑。
    去年的一场大雪压垮了他那几间摇摇欲坠的老屋,张成才索性背起行李搬到文龙家的西厢房里住下了。
    文龙的建筑队这几年也闯出来一点小名气,旗下已经聚拢了三十多号青壮年,手头的活儿,一波接着一波,四季不断流。头年,他还买起了一辆大卡车,只要工地离家不是很远,恋家的文龙总是尽量赶回家过夜。
    家里的大田,他基本顾不上了,去年就已经全权委托给了姐夫张成才来打理。
    因为有了文龙的放权加默许,所以,张成才脱离了莲的阃闱,总算恢复了他当初独当一面的庄稼汉子形象。
    他见天乐呵呵地领着雇工忙活在妻弟的大田内外,反客为主,成了文龙家里的主事人。同时,他还兼任着唤弟娘俩的专用“司机”。
    张成才用自行车一前一后载着唤弟和她母亲。没有特殊情况,他总是先送唤弟娘,回头再送唤弟,然后抄小路回到文龙的大田里,开始一天的工作。快到饭点时,他再从田里出发,先接唤弟,再接蔡晓,然后一同返家。这时,唤弟嫲嫲早就准备下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们了。
    唤弟十多岁了,坐在大梁上有点满,她只好将身体紧紧贴着把横,伏低上身,以免挡住姑父的前行视线。
    春寒犹在,可姑父总也不肯戴母亲蔡晓给他做的“手闷子”。唤弟看看自己手上的手套,再看看姑父红通通的大手,也替他感觉刺骨寒冷。
    “姑父,你教俺骑车子吧!”
    “好!”姑父张成才总是笑呵呵、言简意赅地回应唤弟。
    于是,从这天起,唤弟开始学骑脚踏车了,因为厚厚的冬衣使人笨重,所以她学了一个星期才离开张成才的护持。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司机”张成才被下岗了。
    从那以后,附近的村民就常常看见小唤弟骑跨在自行车的大梁上,身子一左一右,两条小腿努力地蹬着脚踏,如同一只小蚂蚁拖拽着大自己好几倍的粮食一样,滑稽地驮着她娘蔡老师,往返于家校之间的那条柏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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