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嘀嘀咕咕的,孙牧回城了。
张知很快发现他们四个人神神秘秘,就对颜心道:“你们搞鬼,但凡牵连了南姝,张家就不是你们的避风港。
人质和人质也是不一样的,什么待遇我说了算,你可要想清楚,景少奶奶。”
最后四个字,警告十足:她若是无关紧要的人,张家不会拿她如何;她是景元钊的妻子,就是景家的人,两家一旦有事,张家拿景元钊开刀,颜心也跑不掉。
这层身份在,行事必须稳妥低调。
颜心听了,淡淡笑道:“你不放心的话,也加进来吧。”
张知:“……”
他是来警告他们别搞小动作,而不是想要加入他们这种幼稚得要死的玩闹。
“……不来吗?”颜心问。
张知:“算了,你们到底要干嘛?”
说罢,他又有点后悔,觉得好跌份儿。
颜心:“没什么要你做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会如何行事即可。”
她就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张知听。
“我先打算入股一家药铺。”颜心道。
北城最大的药铺,叫秦氏百草堂,不仅仅药好,医术也好,乃天下药堂之首。
颜心拿了两张秘方,想要入个干股。
秦氏不缺这点钱,只觉得颜心此举非常侮辱人。秦家并不需要外人来背书,他们有声望地位,也有很好的生意。
“你真的想入股秦氏百草堂?你以为秦家很清傲吗?”张知说。
颜心:“当然不会清傲了,秦氏到处花钱结交政客与军阀。如今徐朗是他们的靠山。”
“你知道不少。”张知有点意外。
“孙牧的情报,他和徐家走得很近。”颜心道。
张知和张南姝一样,对孙牧也挺信任的。哪怕他和徐家走得近,他们也下意识觉得孙牧可能在筹划什么。
原因很简单,大帅生前一直很信任孙牧。
张氏兄妹对父亲敬佩有加,也很相信父亲的眼光。
“……孙牧的事,南姝问过吗?”张知打探,“他和徐家,关系不错。”
“南姝问了一次。”
“他怎么辩解的?”张知坐正了几分。
“他没有辩解,而是告诉南姝说,他不愿意多谈。”颜心道。
张知:“……”
“这次,我们想利用徐家,一直没找到突破口,‘秦氏百草堂’这个情报,也是孙牧主动提供的。
不管他到底是哪一方的细作,他能帮到我,我就感激他。”颜心又道。
“我不愿意多猜疑他。”张知难得对颜心说了心里话,“我希望他偏向张家。他这个人,有点诡计。我爹爹总说我太直,玩不过政客。”
“你爹的确怕你上当,对你最放心不下。如果别人耍计谋,你可能会是你们家第一个中计的。”颜心道。
张知没生气。
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
一个人想要成就大事,他的弱点不能太过于明显,而优点需要特别突出。张知有他的长处,但他的短板又太低了。
他爹不放心他,也是源于此。
他的问题,他爹一直都提过,也想过办法叫他改。可他家有地盘与军队,他明明就是人上人,他为什么要改?
他非常傲气。
——爹爹去世后,张知才清醒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他只得一点点改进。
他的脾气也收敛了很多。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颜心突然问他,“等复辟这股子浪潮过去,你们兄妹仨肯定要坐下来,谈谈张家的未来。”
要么和大哥争,要么把手里的家业交给大哥。
“我想要看到和谈成功。”张知却道。
颜心不知他这话是试探,还是真心,不动声色看了眼他。
“国力羸弱,若能统一江南江北,也许能扛过这一波民族艰难时刻。”张知说,“眼睛盯着张家这点小事儿,不算前途。”
颜心没说什么。
现在提这些,都没什么意义,反正大局不是张知说了算。
他们出去安排了。
颜心想要入股“秦氏百草堂”,遭到了拒绝后,不知谁把消息泄露给了报纸。
报纸大肆宣扬,话里话外都在贬损颜心“痴心妄想”。
其实,北城的报界一直都在捧景元钊和颜心,要把景家架起来,放在“复辟党”的对立面。
突然有家报社骂颜心,其他报社必然不会错过这个热闹,替颜心反驳。
报界不怕有事,就怕太安稳了没事。有话题就有报纸的销量,故而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都出来了。
“我给秦氏百草堂入股的,是我自制的伤疤膏,它的效果很不错。”颜心对一位采访她的主笔如此说。
“秦氏不同意?”
“秦氏说他们有自己的药膏,不需要入股。这是正常的交流,不管是我还是秦氏,都没有生气。可不知谁故意羞辱我,把此事透露给了报纸。”颜心道。
这几天真真假假的文章,叫人眼花缭乱。
有人夸颜心医术好,就有人骂颜心“沽名钓誉”,又翻出颜心到北城的隐秘,是被景氏驱逐。
还有人询问秦家的意思。
秦家和颜心一样,这几天没少挨骂。
但人往往很容易听到刺耳的声音,故而秦家觉得自家挨骂最多,看不见那些替他们说话的报纸,只能瞧见骂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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