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会因为孩子不好、对她失望,就可以立马停止不爱她。感情不是电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你去吗?”盛柔贞在餐桌上,对颜心说话。
颜心走神,没听到。
张南姝见她恍惚了下,立马接话:“去。正好无聊,一起去赶个热闹。”
又问,“她邀请男孩子吗?”
盛柔贞笑:“你乳娘知道你这么想,会说你的。”
“你们南边风气开化,宴席上自然有绅士们作陪。我乳娘但凡说一句,我就怼她‘乡土人’,她受不了这个。”张南姝说。
夫人:“调皮,不要成天跟你乳娘作对。”
“知道了。”张南姝应了,又对盛柔贞说,“我和猪猪都去的。不过,郭小姐欢迎猪猪吗?郭师长可是很讨厌猪猪的。”
夫人接话:“郭师长有他的立场。作为一名将领,他有他的功劳与能耐。你们不要只看到他的坏处,不敬他的本事。会吃亏。”
颜心听到这里,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饭后,张南姝送颜心回家。
“……你走神想什么?我一看就知道你心不在焉的。下午累到了?还是铁疙瘩去打仗,你也担心了?”张南姝一连串问。
颜心:“没有,我在想盛柔贞。”
张南姝:“她坐在你旁边,跟你说话,你想她做什么?”
“……你答应了什么邀请?”颜心转移话题。
张南姝:“你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郭师长的女儿,上次咱们遇到过的,我还指给你看,郭绮年。
时令‘小雪’,你们宜城有个风俗,是什么围炉煮茶?”
颜心:“‘小雪’的时候煮一壶茶,摆上各色茶点,保佑今冬不会冻伤身体。”
“郭小姐趁着这个节令,办个宴会,邀请了很多人。她叫盛柔贞请你。”张南姝说。
颜心:“她怎么自己不请我?”
“盛柔贞不是说了吗,你没回人家帖子。”张南姝说。
颜心:“……”
回到松香院,颜心叫程嫂煮了清燥的花茶,又让冯妈翻出她这段日子收到的请帖。
自从她做了督军府的义女,时常会有各色请帖。
颜心一向是谁也不回应。
说她傲气也好、谨慎也罢,她只是避免太出风头。
一场宴会下来,各种评论,流言蜚语满天飞。
颜心太忙,成日和姜家的人斗智斗勇,又需要管理药铺、制成药。这些交际应酬的宴会,她能避则避。
少些热闹,也少了好多麻烦。
“是这个吗,小姐?”冯妈翻出来一张请帖。
张南姝抢了过去:烫金请帖,装饰精美,里面邀请的文字也写得诚恳。
“是这个。”张南姝道,“郭家也给我送了请帖,字比这个好看,应该是门房上先生写的;而你这个,估计是郭小姐亲自写的。”
颜心了然。
既然答应了盛柔贞,她就叫冯妈去找一张帖子,写了回帖,叫人明早送去给郭绮年。
“……知己知彼,我跟你说说这个郭小姐。”张南姝今晚不打算走了,她要住在松香院。
颜心吩咐半夏重新换干净的被单枕套,又拿出睡衣、准备洗具等。
“郭师长只两个孩子,你知道吗?”张南姝问。
颜心微讶:“是吗?”
她第一次见郭师长,他带着他娇艳的三姨太。三姨太有一把好的玉竹扇,景元钊还特意要过来送给颜心了。
第二次见郭师长,则是比较正式的宴会,他带着白白净净的郭太太。
郭太太一看就是老好人的脾气,管不住郭师长,所以颜心以为,郭师长家里肯定儿女成群。
“一儿一女。郭袁的儿子结过两次婚,两次都是妻子病逝,没留下一儿半女;女儿郭绮年从小养在姑姑家。”张南姝说。
“为什么?”
“说是她的属相与她祖母犯冲,有段时间老太太病重,郭袁是个孝子,就把女儿托付给他妹妹。”张南姝道。
颜心:“……”
“郭袁的妹夫,开好几个武馆,学徒上千人。”张南姝又道,“而郭小姐呢,从小在她姑姑家,跟着习武的师父练功,颇有点本事在身上。”
“真没想到。”颜心说。
张南姝:“前些时候,郭家的老太太去世了,郭袁这才把女儿接回来。你去赴宴的时候,带上白霜。若郭小姐出手,你打不过。”
颜心失笑:“那是她的宴会,她敢伤人,往后宜城可没什么好名声了。”
“以防万一。”张南姝道。
颜心听劝,点点头:“我叫白霜寸步不离我。”
时令小雪这日,下了蒙蒙细雨,格外阴寒。
颜心穿了藕荷色绫缎小袄,系一条白绫挑线长裙,外面照了皮草斗篷。衣衫宽大,绫缎小袄还有个里衬口袋,她在口袋里藏了一根银针。
“小姐出去做客,带银针干嘛?”服侍她更衣的半夏问。
颜心:“未雨绸缪。小玩意儿,不占地方。”
白霜开车,直接到了郭府门口。
郭府的宅院大,丹墀开阔,停靠了好几辆汽车,撑伞的男男女女穿梭,很是热闹。
颜心由白霜撑伞,足下一双防雨的木屐,她走得比较慢。
有管事婆子领路,把她们主仆领去西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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