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肉有笋,那我今天就蒸点冬笋包子。”秦溪笑。
“我记得上周还送了米面过来,要白面你问小郑。”
许婉华从来不管家里吃喝拉撒,之所以还能记得上周送了米面来,那是因为裱字画时用上了面糊。
秦溪道了声好。
“郑姨,那正好麻烦你带我熟悉熟悉厨房,省得日后做饭还不知东西放哪。”
“好……好。”
“那现在就去吧,我早上正好没什么事儿,做好包子中午给书青送点去。”
外孙媳妇挂念着丈夫,许婉华只会高兴,听完也跟着出声催促起郑姨带秦溪去。
许婉华离开家之前,秦溪还特意当郑姨的面问米面送了多少来,要是面粉多,就多做点包子给谢郝云也送去。
许婉华说好几口袋,足够秦溪蒸的。
外婆前脚一走,秦溪就兴冲冲地催促起郑姨带她去拿面粉。
“中午咱们不用做饭,就吃包子得了……郑姨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厨房没有暖气,取暖就靠墙角的蜂窝炉灶。
但现在还没来得及生火,屋内寒意四溢,郑姨反倒是满头大汗不停往下滴。
秦溪心里冷笑。
这哪是什么热汗,纯粹吓出的冷汗。
秦溪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滴大滴的冷汗滚落,郑姨现在就像只惊弓之鸟,一碰保准炸毛。
“我……我中午不想吃包子,不如……不如晚上吃吧。”
慌乱之下,郑姨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秦溪笑意收敛,淡淡地看着郑姨,也没问原因,更没有半句呵斥。
什么时候雇主家里吃什么要由保姆想不想吃来决定?
“郑姨,我刚才还说了中午要给青书送包子去……你带我去拿面粉吧。”
话没说完,但意思就摆在那,今天这包子郑姨吃不吃跟秦溪没有任何关系。
“白面……白面就在五斗柜里。”
郑姨指向的是角落里一个梨木五斗柜。
秦溪走过去,打开柜子第一层,灰尘扑面而来的同时,空气中也飘满了霉味。
不知道有多久没打开过的柜子,两个瘪瘪的麻布袋子堆在角落。
第二层开的次数可能要多些,霉味稍轻。
米袋子放在左边,秦溪悄无声息地看了眼,眉头皱了皱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三层打开,终于看到了郑姨所说的面粉。
小半罐铁皮盒子的面粉,秦溪用手粗略一掂量,最多一斤多。
“是不是放其他地方了?这里只有一点点。”端着罐子转身,秦溪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我记得一袋子得有五十斤?”
“……”
“郑姨?”
“下雪……下雪受潮,所以我丢了。”
“受潮了?”
“对!潮了,我怕赵叔舍不得浪费吃了对身体不好,所以偷偷丢掉了。”
“哦!”
秦溪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目光在郑姨脸上扫过后笑了笑。
“那我出去买点,这么点也不够。”
郑姨说受潮,秦溪看似还真相信了,放下罐子麻利地就转身往屋外走。
松了口气的叹息声在空旷厨房里清晰无比。
接下来几天,秦溪都没提起面粉的事。
郑姨悬着的心好似放下,对秦溪又逐渐热络起来。
之后几天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随便搪塞几句都能对付过去。
之后提出女儿来住几天的请求,秦溪也应了。
周一,警卫员小曾回家报道。
周三早上,郑姨早早起床就去车站接苏静,秦溪也出门去卖海鲜。
黎书青值完夜班,直接去旧厂区空地接秦溪一起回家。
收音机厂那边开会同意将仓库以每年三千元租给秦溪,但厂子里程序比较复杂,想要正式接手只能过完年。
而今天,是四人合伙的最后一次买卖。
之后何刚正式退出,就由三个女生来继续跑这趟线。
黎书青还是第一次看见秦溪对客户的样子。
她站在台子上,系着条黑色围裙,一手抓着条跟蛇似的海鳗。
海鳗拼命甩动尾巴,连带着她身体也跟着微微有些晃动。
不过这丝毫都没影响到秦溪介绍海鳗的规格和各种烹饪方式。
“这是第一次遇到海鳗,肯定也是今年的最后一次……”
在她介绍下,那些被海鳗外形吓到的老板们神色在逐渐产生动摇。
说话间,现场烤好的海鳗鱼肉散发出香味,特别是品尝开始,没吞下去就有人举了手要订购。
短短几分钟,秦溪又举了举手叫停:“没有了!”
推销完成,秦溪今天最主要的任务也完成。
她透过人群看到黎书青,精致小巧的脸蛋上双眸瞬时弯起,甜甜蜜蜜的模样,竟是又一次让他乱了心跳。
“秦老板。”有人叫。
秦溪冲黎书青比划了个稍等的手势,又转身忙碌起来,
“我们黎医生都看呆了!”
人堆中,也有人注意到了黎书青的失神。
柳雪花隔着好几个人就开始笑眯眯地打趣,刚说完也被其他酒楼老板叫了过去。
简陋的场地上热火朝天。
好一会儿,人潮才终于散去。
“你还是给家里装个电话吧,你可不知道这一路我心里有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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