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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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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派人联络中营权将军刘宗敏,让其暂时统领全军……”
    话还没说完,李自成便咬着牙打着哆嗦,剧烈的疼痛让李自成已经说不出话,李来亨瞪着二人大声吼道:“还冷着干什么!把你们带来的亲卫全都留下,护着闯王返回中军。”
    “是、是!”
    被李来亨一吼,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才回过神来,随即二人将带来的数百亲卫留下,然后又派人前去传令。
    “李将军护着闯王先撤,我二人率部去收拢兵马,阻击官军!”
    随后众人分头行动,李来亨将李自成用绳子绑在战马上,然后率领数百精锐骁骑护着,一路朝着中军的方向逃去,沿途凡是挡路的溃兵,不管是骁骑还是步卒,全部被那数百精锐骁骑砍翻,没有一丝情面可讲。
    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策马向东面赶去,一路收拢溃兵,当二人策马来到溃兵潮的最东面时,远处的新军中营已经停止了齐射,二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便看到新军骑兵营再度出击,数千精锐铁骑怒吼着冲来,二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率领刚刚收拢起来的两千多骁骑转身就跑,没有一丝迟疑。
    “杀!给老子杀!”
    骑兵营将士经过短暂的休整,此时体力稍稍恢复,许铭接到全军反击的命令后,便迫不及待的率军冲了出来,八千多骑兵营将士如同下山猛虎,撵着流贼前营、中营、火器营十几万溃兵一路狂奔。
    骑兵营将士策马冲锋在密集的人群中,甚至不需要挥舞长枪、击发鸟铳,只需策马狂奔,就能撞倒、踩死无数的流贼溃兵!
    “哈哈!”
    许铭一边策马狂奔杀敌,一面狂笑着吼道:“杀贼!贼寇也有今日,杀啊!”
    很快骑兵营将士就冲出了数里之外,后面沈拓也率领中营将士随后跟进,一万余中营将士结阵向前,一路经过了刚才流贼大军所在的位置,只见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流贼的,战马的,还有少数新军将士的,这些尸体相互叠加在一起,许多都已经面目全非,碎肉与鲜血融合在一起,再加上太阳一整天的照射,发出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沈拓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下令营中的辎重兵全部集中到后面去,一路跟随方阵向前,收拢沿途发现的新军将士遗体。
    随着骑兵营和中营将士开始掩杀流贼溃兵,钱樰也带着炮营两千多人回到了炮阵上,只见阵地上已经有不少火炮损毁,都是刚才流贼大军冲过炮阵的时候,被无数战马撞击、踩踏所致。
    特别是那些火箭炮车,基本上都是木质结构,此时绝大部分都已经被流贼大军的战马撞毁,还有不少虎尊炮也被损坏。
    钱樰见状痛心疾首,不断大骂流贼不干人事,然后吆喝着炮营将士上前,将还能用的火炮全部拉回中军去,尽快清点出炮营的战损来。
    与正面战场的形势一样,此时随着张义率领左营将士出城参战,亲卫营的所有将士已经集中到了新军的右翼,在苗绍率领下,开始结阵向前发起反击。张义也率部在新军左翼开始反击。
    在右翼战场(流贼的左翼),刘芳亮接到了李自成下达的命令,虽然知道李自成并没有战死,可是数十万士兵并不知道,右翼流贼左营十几万兵马,以及中营赶来支援的权将军田见秀与右威武将军李友部十万步卒也不知道,几乎所有流贼士兵都惊恐的认为李自成已死。
    刘芳亮与田见秀简单商议了一下,便让田见秀率中营步卒先撤,自己率左营兵马断后。
    可是随着苗绍率领亲卫营将士主动出击,二人的计划也随之破产,流贼左营十几万大军当场崩溃,无数溃兵向后逃亡,很快就让中营的十万步卒也陷入了混乱之中,紧接着就加入到溃败的行列之中。
    刘芳亮与田见秀眼见不能制止,索性直接率领数千骁骑策马狂奔,先返回中军稳住阵脚,然后再收拢溃兵。
    右威武将军李友率领两万中营步卒落在了后面,很快两万步卒就被溃兵冲击得只剩下三千多人,随即这三千多人便被苗绍部追上。
    “鸟铳手,放!”
    数千鸟铳手停止前进,数千杆鸟铳分成三排平举,随后就是一阵齐射,猛烈的火力顿时让李友所部贼兵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人马顿时一哄而散。
    苗绍望见了李友的战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大声吼道:“所有夜不收、护卫出击,给我砍死贼将!”
    亲卫营的夜不收和护卫全部集结起来,也有上千人马,很快上千夜不收、护卫便策马冲出战阵,直奔李友所在杀去。
    那些夜不收和护卫全都装备了燧发鸟铳,在冲过大队溃兵的时候,纷纷举起鸟铳射击,也不管瞄准没有,反正上千人马对着一处射击,总有人能够击中。
    一阵轰鸣过后,李友被打成了筛子,他的战旗被一名夜不收哨长砍倒,首级则被一名护卫将士斩下。
    随着流贼中营的右威武将军李友战死,新军右翼战场上的流贼兵马再也组织不起反击,所有人都在亡命逃窜。远远望去,如同无数黑压压的蚂蚁在躲避天敌,旷野之上到处都是流贼的溃兵,一眼望不到边。
    第三百八十二章 掩杀(二)
    新军左翼战场(流贼大军的右翼)。
    李过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此时流贼后营十五万大军已经大部溃败,前方无数死兵、步兵掺杂着向后用来,大队的甲兵已经在后营中军前方列阵,阻拦那些溃兵的冲击。
    同时,两万五千骁骑已经全部整队,此时李过非常庆幸,自己并没有将这两万五千铁骑压上去,否则此时后营兵马就彻底完了。
    “撤吧!”
    李过担忧的望向流贼中营的方向,闯王大纛轰然倒下,自己派出去十几批人马前去联络,可是在纷乱的战场上,那十几批人马都是有去无回,不知道是半路被官军杀了,还是被溃兵裹挟着不知所踪了。
    此时李过并没有接到李自成的命令,根本不知道李自成现在如何了,只是听着战场上数万官军的呐喊声,心急躁不已,直接下令撤军。
    “将军,战场上还有数万溃兵没有收拢,现在就撤吗?”
    李过没有说话,只是瞪着那名都尉,直接将其吓得脸色发白,告了声罪,急忙前去传令了。
    没过多久,李过率领两万五千骁骑缓缓后撤,迎面就被制将军贺锦、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辛思忠率部拦下。
    贺锦与李过同为制将军,但是李过乃是单独统领一营,又是李自成的侄子,被收为义子,算是流贼大军的“太子”,所以贺锦虽然不满李过抛弃数万溃兵的作为,也依然执以下属之礼。
    “将军这就要走?”
    李过微微皱眉,急躁的说道:“你部也一同撤走,现在闯王情况不明,义军必须保存实力,所有还能够调动的兵马,立即撤回中军去!”
    贺锦说道:“将军,前方还有数万溃兵,他们……”
    “他们已经撤不出来了,全部放弃!”
    李过咬着牙说道:“只要骁骑和甲兵不失,我义军兵力就没有太大的损失!”
    贺锦等人面面相觑,不敢跟李过硬顶,纷纷领命。
    随后李过率领两万五千骁骑、三万甲兵先走一步,贺锦率领中营的十万步卒在后面结阵断后。
    就在这时,新军左营一万两千余名生力军出击,驱赶着流贼后营的数万溃兵一路杀来,无数流贼溃兵尖叫、哭喊着亡命逃窜,如同波浪一般,前面的溃兵不断被身后的同伴撞倒、踩踏,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声。
    同时,张义率领新军左营将士,以长枪手为前驱,数千杆长枪平举,一路平推过去,各部鸟铳手则以旗为单位,各自为战射杀流贼溃兵,哪里的溃兵聚集起来,想要恢复建制,便会遭到新军鸟铳手的集中射杀。
    同时,左营的大批夜不收、护卫也被张义集结了起来,仿效清军的战法,策马冲入溃兵之中,不断驱赶着数万溃兵向前逃窜,以溃兵冲击前方断后的流贼中营步卒。
    眼见如此,中营制将军贺锦怒不可遏,不过此时也只能对着新军的方向大声怒骂一阵,然后继续率部飞速后撤,不敢有一丝停留。
    “将军,必须留下人断后!”
    左威武将军辛思忠大声叫道,此时两军都是步卒,如此撤退,用不了几里路,这十万步卒就会崩溃,后面数万溃兵会将恐惧传染过来,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贺锦咬着牙说道:“那你率军两万留下来阻击,待到主力与官军拉开距离后,立即率部撤走。”
    随后贺锦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带着亲卫自己走!”
    辛思忠重重的点头,此时自己心中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话,落下这么一个倒霉差事!
    随后两万步卒被下令停止撤退,开始重新列阵,辛思忠率领数百亲卫在阵中指挥,将随军的所有盾牌调到前面去,想要阻击新军左营。
    可是仅仅过了片刻,大队的溃兵便冲了过来,任凭辛思忠部如何呼喊劝阻,无数溃兵依旧不停,开始冲击两万步卒的方阵,原本还算整齐的方阵,很快便被冲动了阵脚,辛思忠见状怒不可遏,当即下令斩杀冲击方阵的溃兵。
    “给我杀,冲撞方阵者,杀无赦!”
    于是,这两万负责殿后的流贼步卒,还没来得及与新军左营交战,就先跟自家溃兵打了起来。
    而那些溃兵此时也是来了精神,后面一万多官军就要追上来了,这些同伴不去迎敌,却在这里当着自己逃命,当真是可恶!
    于是双方互不相让,纷纷拔刀互砍,那些溃兵一改刚才的颓势,瞬间就变得悍勇起来,两拨人马打成了一团。甚至不少壮妇和老者,都怒骂着发了狂,连打带咬的跟流贼中营步卒拼命。
    辛思忠见状目瞪口呆,自己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正犹豫着是不是现在就撤走,便听到一阵轰鸣声传来,新军左营大军杀到了。
    此时张义望着前方混乱的厮杀,也是傻了眼,流贼竟然内讧了,于是兴奋的调集鸟铳手上前,大声吼道:“鸟铳手,放!”
    顿时硝烟弥漫,密集的铅弹不断射杀着前方的人群,不管是流贼后营的溃兵,还是流贼中营的步卒,全部无差别射杀。
    正在厮杀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纷纷向西面八方逃窜。张义当即派出大批的夜不收和护卫,兵分两路从两翼压上去,驱赶着那些溃兵继续向西面汇集。
    西面就是流贼中军所在,张义想要让那些溃兵继续冲击己方人马,也许可以起到奇效。
    辛思忠也被大队的溃兵裹挟着向西逃命,身边数百亲卫也被冲散了,数万溃兵组成的人海是如此的汹涌,数百亲卫根本阻挡不住,只能随波逐流,很快便被冲得四分五裂。
    突然,一队新军左营夜不收策马出现在人群之中,为首一名夜不收队长看到了辛思忠的战旗,兴奋的招呼同伴,十几名夜不收将士策马冲了过去,然后纷纷点燃震天雷开始投掷。
    十几颗震天雷相继在人群之中爆炸,周围的流贼溃兵被炸得人仰马翻,幸存的溃兵也是失魂落魄的向四周逃去。
    而辛思忠则非常倒霉,一颗震天雷就落在身前,只见一团炙热的火球瞬间燃起,将自己与战马包裹在里面。随后辛思忠便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直接从战马上飞了起来,目光还看到一具血淋淋的下半身尸体,被一匹血肉模糊的战马压着,那尸体上的铠甲和鞋子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就是自己穿的……
    “首级掉在那边了,砍下来!”
    那队夜不收怒吼着策马冲了过去,不断挥舞着长枪与战刀,将周围的流贼溃兵驱散,夜不收队长直接跳下战马,将辛思忠的首级砍下,拴在马鞍上哈哈大笑起来:“战功到手了,走,继续追击!”
    左威武将军辛思忠的战旗轰然倒下,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注意了,贺锦与副威武将军党守素率领六万多还没有溃散的中营步卒一路狂奔,前面的李过更是率领后营骁骑、甲兵大踏步的后退,所有人都在撤退,在逃命,至于谁被新军击杀了,谁能够逃出升天,那就要看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新军左营阵中,金学成、石牛忠、尚自立三个指挥使聚集到张义的身边,此时左营各部将士已经追击了数里之遥,三人先后赶来劝阻张义,是不是向中军请示之后再继续追击,以免大军太过突出,被流贼反咬一口。
    张义望着战场上双方数不清的战旗,也陷入了犹豫之中。
    “报!”
    就在此时,一队中军的传令兵从后方策马赶来,待到近前,一名传令兵大声说道:“总镇有令:各营自行追击五里,然后立即撤回到开封城下待命,不得深入追击!”
    沈拓松了一口气,打发走传令兵之后,对金学成、石牛忠、尚自立三人说道:“追!再给我追击两里。各部将士集中力量击杀流贼的甲兵与落后的骁骑,至于那些死兵与步兵,以驱赶为主!”
    “是!”
    “前进!”
    左营一万两千余名将士继续向前推进,驱赶着数万溃兵又推进了两里多,沿途被追上的流贼各部甲兵,以及一些失去战马的骁骑尽数被击杀。
    此时纷乱的战场上,各处的厮杀声开始缓慢的停歇,正面及两翼战场上,新军各营将士在追击了数里之后,兵锋甚至直指流贼中军所在。
    提前中军处理伤势的刘宗敏怒不可遏,就要率领中军的一万多留守骁骑迎战,却被李岩和顾君恩拦下,二人当机立断,劝阻刘宗敏率领中军向后撤退,众人在一万多骁骑的保护下,一连后撤了十里才停下。
    同时纷纷后撤的流贼各营兵马也继续逃命,待到陆续撤到中军的时候,各营的死兵、步兵都折损了大半,甚至全部折损。那些兵力有些是死在了战场上,有些则是在逃亡的半路上直接开溜了。
    战场上都在传言李自成已死,刘宗敏、李岩、牛金星、顾君恩、宋献策等人虽然接到了李自成的命令,知道这是假消息,但是李自成到底怎么了,大军为何转瞬战败,众人心中还是没底。
    直到李自成满头鲜血的回到了中军,众人才又惊又喜的赶来相见,可是当众人看到李自成的左眼被射瞎,所有人都是脸色惨白,流贼中军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入夜时分,流贼大军后撤十里后,就在这边安营扎寨,原本各营合兵数十万,加上老营的家眷有上百万之众,可是经过一整天的血战,此时各营都安静了许多。
    以往喧嚣的景象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哭声与伤者的呻吟声。
    流贼中营中军大帐内,李自成的左眼经过治疗,那根木刺已经被拔了下来,连带着左眼的眼球也被取出。一根沾染着血迹的白布条将李自成的半个脑袋都包裹了起来,左眼整个被裹着,里面已经敷上了药。
    此时大营之内,众人按照营伍分坐。
    中营权将军刘宗敏、权将军田见秀、制将军贺锦、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李锦;
    左营制将军刘芳亮、副制将军刘希尧、左果毅将军马世耀、右威武将军刘汝魁;
    右营制将军袁宗第、左果毅将军白鸣鹤、右果毅将军刘体纯。
    前营制将军李来亨、左果毅将军谷可成、谢君友、右果毅将军田虎;
    后营制将军李过、左果毅将军张能、右果毅将军马重僖、贺兰、路应标、高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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