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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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注意到,在47号鲜血滴落的地方,野草在快速生长,又迅速凋谢,然后又长出了新的草。
    -
    作用于基因的药物所带来的最大副作用就是加速细胞的生长和衰老,使伤口在快速愈合的同时,也有极大的可能超出人类的生理极限,导致中央供血系统以及中枢神经的瘫痪,然后……
    死掉。
    而祁诺,正在体会这个正在死亡的过程。
    说实在的,这感觉着实不怎么样。
    也许上一秒他还在丛林中穿梭,但是下一秒就跌倒在地上,永远地爬不起来了,然后他的尸体腐烂在泥里,逐渐化为白骨,然后他的遗骸上会生长出来一批又一批旺盛的杂草,最后他会被那些杂草的枯枝败叶掩埋,最后什么也不不剩下。
    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祁诺没有选择自杀,在他的眼里,自杀是最懦弱的行为,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选择做一个懦夫。
    他自从出生开始,志向就是活着。
    无论是生存下去,还是在最后彻底的逃离这里,凭祁诺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
    47号。
    也是47号在这漫长的几年里教会了他这一点。
    只有47号,才有一线希望,冲出这个人间炼狱。
    祁诺拖着残破的身体开始接近47号。
    即使这种时候,47号也不是很待见他,他只有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地把距离缩短,一直缩到五米。
    一步也前进不了了。
    祁诺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很懂得察言观色,虽然在47号的眼里,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傲慢和轻蔑,但祁诺还是能从里面分辨出,里面没有杀机。
    47号将他的存在看在眼里,不置可否,曾经有3次,47号差一点就要出手了,但他没有出手。
    也许是那天祁诺把药举在他眼前的时候,那双眼睛太过于明亮。是干净的、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瞳仁。干净的不像是……那个人的血脉。
    祁家的血脉里,似乎天生就流淌着残暴与傲慢,以及对于众生的不屑。他们主动是要站在世界的顶端的,胜者生,败者死。
    47号并不是心软,他只是想看看,这个64号,他血脉上的弟弟,会走到哪一步。
    和祁诺不同,47号从来都没有觉得她的父亲残暴,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那种眼里不会有旁人的那种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祁诺还是没有扛过基因药物,它的副作用的发作来的措不及防,那天下着大雨,很大很大的雨,甚至要比末世开始前的那场雨还要打,47号寻找了一个山东走进去,他讨厌浑身湿漉漉的感觉。
    山洞还挺大的,祁诺进不进去都可以,但祁诺没有进去,或者说……他进去不了了。
    心脏像是被锤子重击,疼痛蔓延全身,血液逆流入大脑,祁诺无力地跌坐在雨水中,透亮的瞳仁染上灰败的颜色。
    他尝试过了,想要距离47号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但是他做不到。
    他的身体机能在迅速丧失,像是一条濒死的狗,被雨水浸湿,然后按照他给自己安排的死亡结局,走向自己应该走的那条路。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好不甘心!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一章,回到现在的时间线。
    第12章 交易
    在极致的痛苦中,时间过得很慢,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祁诺模糊地看到洞口站着一个人,那人慢慢的地走到他身边,皮靴溅起小水洼里的雨水。
    是47号!
    祁诺快要爆炸的脑袋当然不足以支撑他去思考47号的来意,他勉强抬起头,只看到一双冰冷的眸子,目光傲慢。透过重重的雨水,也许是错觉的,祁诺竟然觉得那双眸子里,很深很深的地方,竟然有一丝慌乱。
    说到底,无论是祁诺还是47号,都只是不满十五岁的孩子罢了。
    47号看着地上的人,和其他的人一样……
    无用。
    但他不想看着他死掉,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就像有的孩子喜欢小动物,有的只是喜欢小孩子会动的、温热的身体。
    他们不会顾忌小动物的死活,死了,就再换一个。
    而祁诺对于47号,就恰好充当了这么一个角色。
    会动的、会说话的、会自己寻找食物的、有趣的玩意儿。
    只是一个玩意儿罢了。
    但47号目前并不打算放弃他这个还没有玩腻的玩具。
    但要怎么才能让这个玩具,存在的时间久一点呢?
    47号了解整个“十三”计划,他知道基因药物的作用。
    毁灭,就毁灭的彻底一点,要么醒来,要么……去死。
    47号从出生到现在,一共注射过三十多次不断改良的药剂,他的基因谁也不知道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连他的父亲也没办法做出判断,只知道他的血药浓度甚至超过了原药。
    基因药剂代表的是毁灭与重组……
    祁诺被47号拖进山洞里,鲜红的血液里掺杂着斑驳的黑色,有种奇怪的味道。祁诺意识模糊,只觉得那味道有些像是小时候母亲给他做的汤,加了很多中药,苦涩却又甘甜。
    47号坐在他的身边,一圈一圈的用布条缠她手腕上的伤口,想了想,又觉用不着,就又拆了。
    确实用不着,他皮肉上的伤口已经消失,皮肤光洁如初,没有一丝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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