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拿着化妆刷的手顿了顿。
    她不敢说。
    现在的顾清延像只等着人摸摸的大狗狗。
    许昭昭的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了微笑的弧度。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抬起手放到了他的脸，十分不客气地摸了摸，“随便我化？”
    一点也摸不出来，这是一个能三天不睡觉的人的皮肤。
    别说痘痘了，这么近距离，连毛孔都见不到几个。
    顾清延被她的动作惊得一滞，没有立刻回答她，脸上微凉的触感，却让他烧了起来。
    微垂眸，便能看见她摩挲着自己脸的手指。
    喉结滚动了下，从鼻腔里哼出了一个“嗯”，又张嘴：“随便你化。”
    他人都陪她玩了，一张脸算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许昭昭的眼睛就亮起来了，拿着化妆刷跃跃欲试。
    紧贴的触感从他的脸上消失，她如炬的目光一直端详着他的脸，在纠结从哪里下笔。
    一会儿点头，一会儿蹙眉，目光都不离开他。
    那样专注的眼神，让顾清延产生了一种，他属于她的错觉。
    不可否认，他喜欢这样的目光。
    端详了他的脸挺长时间的，许昭昭终于拿着化妆刷对他的脸下手了。
    他的皮肤完美得，任何粉底液都像是累赘。
    连扮吸血鬼最重要的肤白，他也具备，直接让他原皮上阵。
    许昭昭一直拿着化妆刷专注地给他化着妆，顾清延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她。
    在顾清延的世界里。
    能吸引许昭昭在他这张脸上作画，便是它最大的价值了。
    “啧。”
    许昭昭不满，柳眉轻蹙，“顾清延，闭眼。”
    “啧。”
    顾清延也学着她啧了一声。
    他也不满，闭上眼就看不见她了。
    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感受刷子拂过他的上眼皮，而后她好像又换了一只更细的笔来勾画。
    他听见许昭昭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好啦，睁眼吧。”
    他也听话地睁眼，一睁开眼便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许昭昭站在他的身后，也被框在了镜框里，眼里闪着期待和紧张。
    “很好看。”
    虽然眼睛还没适应光线，看得有些朦胧，但他夸奖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不是敷衍，是无论什么化成什么样子，他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是吧，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化妆技术的。”
    许昭昭这才满意地坐回了自己的凳子。
    在她这边，也能看见镜子里的顾清延，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顾清延真的很白。
    在他的眼皮上铺上了饱和度很高的鲜红，在右眼画了仿伤的裂痕，口红涂了暗红色。
    卧蚕处也过渡了一些红色的眼影。
    本想在顾清延的脸上画个王八，抓弄他一下的，结果“一不小心”，给他化成了一个很帅的吸血鬼。
    她真是太有良心了。
    但下一秒，许昭昭又开始懊恼了。
    这也没起啥遮脸的作用啊！
    “面具我们就不挑了吧，那么好看的妆遮住就可惜了。”
    顾钰霖的声音传来，小凯下一句便附和他，“对的，我是尊嘟无脸男！”
    这两句简短的对话，却点醒了许昭昭。
    她给顾清延挑一个面具不就行了？
    于是，她走到了那个装满面具的箱子，挑挑拣拣。
    很快许昭昭就挑到了一个满意的，拿着一个白色的半蝶面具，戴在她没有化仿伤妆的那边脸上。
    “简直完美！”
    许昭昭欣赏着他的脸，点头赞叹。
    虽然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但没有削弱他的帅气，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说着，又从箱子里拿了另外一个面具，是顾清延那个面具的完整版。
    白色的蝴蝶面具，是许昭昭给自己挑的。
    既然化妆不行，那就面具来凑吧。
    但许昭昭还是让化妆师给她化了一个又紫又红的浓眼妆。
    她可没忘，人家只一眼，看见她的眼睛便把她认出来了，所以很有必要将眼睛遮盖一下。
    然后戴上了那个面具，遮住了60%的脸。
    现在出去，谁能认出她就是许昭昭啊？
    她满意地点点头。
    那两位活泼的小孩子，也挑好了假牙，四个人都整装待发了。
    许昭昭出门之前，很诚实地挪到了顾清延的身边，轻轻圈住了他的手。
    才说道：“我们去玩吧。”
    “好耶！！”
    小凯是激动的情绪表现得最明显的，噌地跑到门口，说着十分稚气又中二的话：“吸血鬼们来咯~！”
    众人失笑。
    从化妆间出来之后，有一段路是进城门的，只有和他们一样从化妆间里出来的人们走着。
    这时候的许昭昭还是能走的，不断地在心里做着心理建设。
    吱呀……
    那城门还体验感拉满地从里面被打开，出现了一个和城外完全不同的世界。
    远看，许昭昭还是能走的，只不过脚步沉重了不少。
    依旧是两个小孩子奔跑着走在前头，两人牵着手在身后慢慢跟着。
    他们不用跑，小孩子的好奇心重，脚步经常停顿，只要不消失在他们视线中就行。
    当那些缩小版的“鬼”，渐渐放大，许昭昭抓着顾清延的手更加紧了。
    为了游客的体验感更加沉浸，百鬼城中的灯光并不是很多。
    只是每个小摊位挂着一个只能照亮一点点的小瓦数灯泡，更别说路灯了，一条街就看见了一盏。
    吱呀……
    身后的城门被关闭了，他们彻底得进入了百鬼城之中。
    许昭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小凯和顾钰霖，他们两个十分积极地探索着这座城。
    有点血腥奇异的装扮，也不害怕，反而还凑近些讨论。
    小凯问：“那个假眼珠能吃吗？”
    “不能吧，看起来是塑料的，不是糖珠。”顾钰霖回答他。
    下一秒就发现了新奇玩意，小凯扯着顾钰霖往前跑。
    “小凯，小心！”
    一个穿着破破烂的乞丐装的邋遢鬼，飞速地从他们面前晃了过去，嘴里还喃喃自语。
    如果不是顾钰霖及时扯住了他，就被创了。
    他的小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吓死小凯惹。”
    许昭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感叹，“鱼鱼宝宝保护小凯的时候真帅！”
    正说着，又一只邋遢鬼往她这边撞来，速度快到只剩残影。
    她被向后的力扯着，和邋遢鬼擦了过去，撞进了顾清延的怀里。
    晚风和他的手掌一齐抚着她的头，许昭昭听见他说：“我也保护你，你怎么不叫我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