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开医馆？”夏洛特有些诧异。
    他知道戴安娜一开始是看上了他的才华，但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计划。
    “深渊有四家大型医馆，只有我们哈里曼家族没有。”戴安娜微笑着解释道：“你所展露的能力，让我断定你有支撑起一家大型医馆的能力，而我们有能力在深渊保护好你。”
    “我知道开医馆很赚钱，一个人一万铜币……”夏洛特无奈苦笑：“可那是别人家的医馆，我开的那是私人小诊所，患者人均收费200铜币，哪怕一天接待一百个患者，营业额也就20000铜币，还经常碰上没钱结账，拿东西抵押的患者。”
    “那是之前，只要你挂上我哈里曼家族的招牌，你也可以一个患者收10000铜币，而且我可以保证你能够收到足额的诊金。”戴安娜一脸自信道：“更重要的是，我们会借助于你的名声，招募一些治疗系魔法师加入医馆，增加医馆的医生，扩大规模。”
    夏洛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预期的欣喜之色，反而一下子变得极为平静，“当年我就是咽不下一个魔法10000铜币那口饭，才会因为研究外科手术，被医师协会那群傻叉陷害废了魔法本源，来到这里。
    这深渊，就不该有一家给穷人开的医馆吗？那些口袋里拿不出10000铜币的穷人，就该认命去死吗？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收200铜币，并允许他们用等价物抵押。
    你可以觉得我犯贱，但我不会接受给人缝合一个伤口，也要收取10000铜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诊所里。
    开诊所，我就是要让穷人也能看得起病。”
    戴安娜红唇微张，有些惊诧的看着夏洛特。
    这些天接触下来，他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生活落魄，有才华，但运气不好，爱占小便宜，没太大志向，有色心，但色胆不大的小医师。
    当她抛出橄榄枝，愿意以哈里曼家族的头衔与他合作，他应该激动万分，并且感恩戴德才对。
    可他……竟然拒绝了！
    而他一番话正气凛然，更是让她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戴安娜感觉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这世界上，原来真有不爱钱的傻子。
    可就是这样的傻子，莫名还有点……帅。
    “我懂你的意思了。”戴安娜微微点头，继续道：“我尊重你的理想，就算我们合作开医馆，你依旧可以按照自己的标准进行治疗和收费。但同时我们可以招募治疗系魔法师，如果患者需要魔法治疗，那就用市场上的收费标准来。”
    “你想靠我的名声来招募治疗系魔法师，但你知道我在业界的名声有多臭吗？”夏洛特表情有些古怪。
    “卡尔瓦医学院之光、天赋异禀的药剂师、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戴安娜一一说道。
    “你的情报已经过期三年了。”夏洛特笑了，然后指着自己道：“卡尔瓦医学院之耻、堕落的魔药师、卑劣的医学屠夫！正是在下。”
    “那只是医师协会泼在你身上的脏水而已。”戴安娜摇头。
    夏洛特有些自嘲的笑道：“医师协会是伊索大陆管理医师最为崇高和权威的机构，他给你泼的所有脏水，都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他甚至能够剥夺你行医的资格。”
    戴安娜默然，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怎么地，竟是有些心疼。
    她的情报没有过期，她看过夏洛特所有生平。
    出身豪门，却幼年失去父母，以天才之姿从卡尔瓦学园毕业，成为最年轻的四阶高级魔法师，被誉为卡尔瓦医学院之光。
    结果因为私自为神弃之人开刀，导致患者死亡，被医师协会迫害入狱，废去魔法本源，又被城主之女退婚，从卡尔瓦驱逐，被迫进入深渊，开了一家小诊所。
    他这短暂的前半生，悲剧与高光共存，命运之神似乎总是在捉弄他。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站在这里拒绝了她的招揽，依旧要为穷人谋福祉。
    “就这样吧，诊所目前经营正常，等我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一家大型医馆的时候，或许我会来找你的。”夏洛特微微一笑，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滴答，滴答！
    夏洛特听到了，他的心在滴血。
    他……竟然拒绝了一个富婆吃软饭的邀约。
    那可是一碗捧上，就能舒舒服服吃一辈子的软饭啊。
    这张该死的嘴，怎么会那么硬呢？
    几千年后，有人挖开他的坟，应该还能找到一张没有腐化的嘴巴？
    关上房门，夏洛特差点没忍住给自己俩大嘴巴子。
    坐在床边，夏洛特很快冷静下来。
    戴安娜的邀约的确非常有诱惑力，也确实是他跃升的一个好机会。
    可真让他收费10000铜币，这钱，他没法挣。
    他见过被老婆绿了还被砍了上百刀的牛头人，见过被魔药迫害的裁缝父女，见过拿白猫抵账的狗头人……
    要是诊所挂上哈里曼的名号，门前站着狐卫，他们……还敢进来吗？
    钱可以慢慢赚，但良心没了，就不会再长回来了。
    这软饭，不吃也罢！
    夏洛特点开属性面板，用今天赚的财富值，换了两瓶大力快乐水压压惊。
    泡在浴缸里，夏洛特也是开始认真思考诊所未来发展的问题。
    今日份营业，让夏洛特有了一个清醒地认识：靠他一个人，医馆的接诊能力极为有限。
    今天早上他已经是火力全开，可依旧只完成了二十五位患者地诊治。
    就算随着他的知名度提升，患者数量大增。
    那他一天没日没夜地诊治，他能够看的病人依旧不到百人。
    在薇薇安的身上，他看到了新的方向。
    如果他把薇薇安培训地足够熟练，能够独当一面，那诊所的接诊人数就能够翻倍。
    如果他能够培养100名合格的外科医生，那诊所的急诊人数就能提升100倍。
    当然，这是非常理想化地情况。
    像薇薇安这样医学基础扎实，学东西又快的天才终究是少数。
    人家专业医学院，培养一名合格的医学生还需要五年呢，进入医院之后还要三年规培，才算是一个初步合格的医生。
    他一个兽医，何德何能……
    算了，条件有限，咱们也不讲究专不专业那套了。
    在这个医疗资源极度稀缺，却又格外危险的世界，能够让病人活下去的，就是好医生。
    所以，接下来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一边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一边培养薇薇安成为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
    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可她只要继续练习魔法，就能成为一名很有出息的治疗系魔法师啊，这会不会浪费她的才华了？”夏洛特沉思。
    “不对，有谁说让她放弃魔法了吗？真正的医生，就该左手魔法，右手柳叶刀。”夏洛特很快说服了自己，“下班之后，得督促她好好修炼魔法，不能荒废了天赋。”
    ……
    第二天一早，薇薇安依旧在别墅外等他一起去上班。
    巴迪驾车把两人送到临时诊所。
    “薇薇安啊，你最近是不是荒废了自己的魔法修炼？”趁着还没开门营业，夏洛特看着薇薇安语重心长地问道。
    “我……”薇薇安看着夏洛特，有一刹那感觉像是在面对自己严厉的魔法老师，小声道：“这些天待在庄园里，我怕被人发现，就没敢修炼。”
    “这几日便算了，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天生吃这口饭的人，这样的魔法天赋浪费了，是对生命女神最大的亵渎。”夏洛特劝诫道。
    薇薇安看着夏洛特的目光渐渐睁大，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老板，这是不是当年你老师训你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夏洛特一惊。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薇薇安翻了个白眼。
    夏洛特：……
    没想到老师训天才都是一个套路，真是没新意。
    “老板，你昨天说要教我缝合的，结果下午跑没影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缝合啊？”薇薇安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满眼期待。
    “昨天下午研究麻醉药剂去了，把这事给忘了。”夏洛特大感歉疚，连忙承诺道：“今天下午，我教你如何缝合。”
    “嗯，要说话算数哈。”薇薇安点点头，又是好奇地问道：“那麻醉药剂炼制出来了吗？药方是不是真的？”
    夏洛特打开随身带着的医疗箱，从里边取出一瓶无色透明的药剂。
    “这就是麻醉药剂？看起来就像清水一样呢。”薇薇安打开盖子，用手轻轻挥了挥瓶口闻了闻，“还有股清香呢，这真的有麻醉效果？”
    “我用杰瑞1号和2号做了测试，应该是有一定效果的。”夏洛特点头。
    砰砰！
    “医生！医生！救命啊医生！”
    门外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还伴着焦急的叫声。
    门外，一个身着兽皮抹胸和短裙，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少女，拖着一块木板站在医馆门前拍门。
    木板上躺着一个健壮的青年，身前扎着四根箭矢，两根在腿上，一根在腹部，一根在手臂上，脚底板也是鲜血淋漓，像是被利器扎穿了，正痛苦的低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