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进
再推开门,许大茂昂首阔步进入,此刻他的心态已经有些飘飘然。从众人态度中,他基本确认杨厂长确实有意将他提升为宣传科科长,而且这个消息不知为何已经在工人们之间传开。
因此,他认为没有必要再对张主任过于客套。毕竟,只需杨主任回归,宣传科的领导位置将易主,成为许主任的天下。
怀着这样的念头,许大茂嬉皮笑脸地走到张主任面前,打趣道:“张主任,有何贵干?”他对张主任本就没什么敬畏。
在过去,许大茂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张主任定会毫不留情。然而现在,看到许大茂如此胸有成竹,张主任内心有些动摇,明白许大茂的变化并非偶然。
张主任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平静,对许大茂说:“许大茂,我曾留意过你,觉得你前途无量……我相信像你这样的人才,不会甘愿永远做放映员。”他又提到:“我听说杨厂长有意让你接替我的职位,调我去天津分公司……老一辈应当把机会留给年轻人,这是应该的。我只希望,当你坐上这个位置,能将宣传科管理得井井有条,别让我失望。”
说着,张主任起身,走到许大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祥的笑容仿佛长辈在对晚辈寄予厚望。然而,此刻的许大茂只想翻个白眼,这些话听起来冠冕堂皇。
\"把机会留给我们年轻人?\"他在心里暗自发笑,若非杨厂长的意思,张主任又怎会主动让位?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许大茂鼻子里哼了一声,完全不领张主任的情。
\"张主任,我记得你以前对我多番指点,但那些都过去了。等我上任,自然不会再揪住过去的琐事不放。\"说着,许大茂特意瞄了张主任一眼,见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像猪肝一样难看。
许大茂心中暗爽,曾经在张主任手下压抑的愤怒,此刻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机会。
原以为这样的设想永远不可能成真,现实却偏偏如此荒诞,两人的角色就这样反转了。
在这种情况下,许大茂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氛围瞬间变得凝重。
张主任狠下心,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硬塞给了许大茂。“许大茂,主任我之前可能确实有些不当之处,但还不是为了工作吗?多多包涵,多多理解……”
如果许大茂仅仅只是接替宣传科主任的位置,张主任或许不会如此低姿态。然而厂长杨能在许大茂风头正劲时把他调职,让他上位,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表明许大茂在杨厂长那里必定深得宠爱,甚至可能引起了高层的注意。否则无法解释杨厂长为何突然提拔他。张主任一边这样想,一边不舍地松开了那只上海牌手表,尽管内心疼痛,但表面上却装出大方的样子。
至于许大茂,最初看到张主任走近,还以为会有麻烦。然而,突然间被塞入冰冷的手表,他惊愕之余,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块价值不菲的上海牌手表,标价120元,还要配手表票,无疑是奢侈品。
这时,许大茂意识到,这是否就是之前自己见过的某位上级佩戴的那只手表?他立刻抬头,与张主任对视,露出笑容:“张主任真是前辈风范,出手阔绰……放心吧,等我当上了主任,绝不会再追究你过去的任何事。”
许大茂的话语证实了他的猜测,张主任怕在他上任后揭露那些秘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反应。听到这话,张主任虽心中不满,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默不作声。
不久之后,许大茂趾高气昂地离开张主任的办公室,口袋里揣着那块手表,心情愉快。宣传科的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人主动询问。
特别是当张主任过来对宣传科的人们称赞许大茂时,他们的疑惑更深了。平时傲慢的张主任,何时会对人说好听话呢?
难道是张主任有什么把柄被许大茂抓在手里吗?只有于海棠大致能理解其中的门道。
显然,这只是张主任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提前为许大茂铺路的行为。
想到这里,于海棠对许大茂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原本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现在看来,许大茂也许是个值得投资的对象,能与自己匹配。
她内心盘算着,决定不再执着于何雨晴,如果没何雨晴的直接拒绝,她也许不会考虑许大茂。
尽管宣传科主任也算不错,但和何雨晴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此刻,许大茂坐在座位上,察觉到于海棠的目光,颇为自得。他以为这是于海棠对他改观的表现。
毕竟刚才连张主任都为他说了好话,这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待遇。
但如果许大茂知道于海棠的真实想法,恐怕会气得吐血。他居然还在拿自己和何雨晴做比较,认为自己远远不如?
还好何雨晴拒绝了她,否则她绝不会将他列入考虑范围。要是他知道,只怕肺都要气炸了。
几天过去,关于许大茂即将成为宣传科主任的消息越传越广,他愈发活跃,对张主任的态度也越来越傲慢。尽管张主任送给他一块上海牌手表,但他仍不满意,怀疑张主任暗中藏有更多的好东西。
如果真心想拉近关系,张主任应该更慷慨些。
就这样,张主任只能忍气吞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鄙视。
一切都按照何雨晴的计划顺利进行,何雨晴本人则一如既往,该上班就上班,该吃饭就吃饭,没有干涉此事,任其自行发展。
他相信,当杨厂长回来时,局面将会非常精彩。
只是张主任有点无辜,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谣言,他对许大茂表现出忍气吞声的和善。
然而,这也是必要的牺牲。只有当许大茂在关键时刻彻底压垮张主任,待到许大茂幻想破灭、张主任东山再起时,他才能狠狠整治许大茂。
这才是何雨晴期待的结果。许大茂不除,总让他感到不自在。
李副厂长最近也听说了一些宣传科的风声,但他自己也感到困惑。
难道杨厂长真有这样的打算?但这跟他毫不相干。
而且,杨厂长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或许他应该亲自澄清一下。
然而,李副厂长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何雨晴一句话止住了:“李副厂长,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这句话就让李副厂长哑口无言。
何雨晴手中掌握了杨厂长的把柄,这时他的任何言论都只能是被动接受。事情就这样不断升温。
一周后,如期而至的杨厂长从西南归来,回到钢铁厂。
杨厂长甫一回归,便直奔何雨晴。他在西南与几家铁矿厂周旋,费尽口舌才争取到原料供应的承诺。这样一来,原料难题迎刃而解,接下来便是何雨晴的技术革新问题。一旦改革成功,轧钢厂的效率和钢质都将提升一个台阶。因此,杨厂长急切地与何雨晴商议,达成共识:必须立即启动技术革新,以免新一批原料到来时技术滞后,造成资源浪费。
讨论完毕后,杨厂长以事务繁忙为由暂时离开。何雨晴望着他的背影,笑容耐人寻味。
广播室内,于海棠收到新的广播稿,开始播报:“尊敬的工厂工友们,我们的杨厂长从西南凯旋,带回了好消息,我们的铁矿品质将大幅提升……请大家共同努力,共创美好未来!”
于海棠工作已满半周,甜美的嗓音赢得了工人们的热烈赞扬,甚至有人发起轧钢厂厂花评选,她高居榜首。然而,此时的许大茂无暇聆听广播,满脑子想的都是何时能召开大会,以满足他的心愿。这个期盼已久的日子终于来临,他怎能不激动?这是他首次对大会充满期待。
与许大茂不同,主任张主任此刻却坐在办公室里,神情恍惚。刚才的决定让他心如死灰。这些日子以来,他甘愿屈居许大茂之下,只为了让他在成为宣传科主任后能有所作为。否则,等待他的可能只是岗位调动,甚至是牢狱之灾。
唉,可惜许大茂不知感恩,他虽已得到那块上海牌手表,但仍贪婪无度,要求更多。这家伙上台后说不定比自己更贪。而待工人大会结束后,他将被调往别处,从此命运难测。总之,随遇而安吧。
何雨晴仿佛事不关己,对一切都不予参与。她每天在科室专心于技术革新,其余时间则在食堂用餐。哥哥何雨柱作为食堂主任,表现得相当出色,自从他接手后,食堂的伙食有了显着提升,工人们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终于,在杨厂长回来后的第三天,决定召开工人代表大会。这个消息让许大茂欣喜若狂,以至于前一晚都无法入眠。同样困扰的还有张主任,这个问题整夜让他无法安眠,心里充满了忧虑。
作为多年的老主任,他万万没想到会遭下属这般无礼对待,这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然而,不管内心如何波澜起伏,工人大会依然如期举行。
在大会上,杨厂长手持麦克风,激动地宣布了他在西南之行的成果:“各位同事!这次红星轧钢厂解决了原料问题!我提出一个目标,明年我们要超越宝钢,成为国内乃至国际上最顶尖的钢铁联合企业!你们有信心吗?”
杨厂长满脸红光,显得非常振奋。在他的鼓舞下,工人们的热情高涨,齐声回应:“有!信心!”
随后,杨厂长邀请何雨晴上台,简述轧钢厂未来的发展计划以及即将实施的技术革新。然而,内容过于专业,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完全理解,何雨晴自然明白今天的主角并非自己,于是简洁地介绍完毕,把麦克风交还给杨厂长,退场。
杨厂长最后发表了几句鼓励的话语,激励大家为国家贡献更多,尽管工人们早已对这类陈词滥调感到厌倦,但还是不得不倾听。最后,他让工人们返回工作岗位,只留下部分工人代表,即管理层人员,进行规模较小的内部会议。
在会议上,杨厂长询问了自己离任期间工厂的运营情况。各部门主任诚实地汇报,没有隐瞒。而宣传科的张主任报告时心神不定,显然有些分心。杨厂长自然留意到了这一点,厉声提醒:“张主任!专心工作汇报!”他的严厉话语让张主任猛然清醒,迅速完成了报告。
这是杨厂长最后一次参加工人代表大会,尽管主任职务算不上完美,但也算过得去。完成最后一次汇报,他希望能为自己在职期间画上一个满意的句号。
主任们报告完毕后,杨厂长轻咳一声,准备继续会议的下一个环节。
所有人都明白,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这是杨厂长一贯的做法,大家早已熟知。果不其然。
杨厂长站起来,注视着各位主任,神情庄重地宣布:“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我们钢铁厂自今日起增设技术研发科,何雨晴同志将担任首任主任。技术研发科享有特殊权限,今后需要大家的配合。有没有哪位同志对此有异议?”说完,他环视全场,主任们无人提出反对。这还用说吗?这是高层直接下达的命令,谁敢质疑?
况且,技术研发科这个名字就表明它不涉及太多利益,纯粹是为了钢铁厂的进步设立的,大家自然没有理由表示异议。
确认大家都没有意见后,杨厂长又转向何雨晴,征询他的看法。对这件事,何雨晴并未预料到。
可能是他先前与高层的谈话得到了重视,才破例让杨厂长设立了这个科室,并委以重任。想到这里,何雨晴深感荣幸,回答道:“一切按领导安排。”
听到这话,杨厂长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好了,今天的工人代表大会到此结束,散会吧。”他下了逐客令。
此时,张主任一脸愕然。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杨厂长回来后,会提拔许大茂接替他的位置吗?为何杨厂长没有提及?
难道是他忘记了?张主任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杨厂长的注意。“张主任,你有问题吗?”杨厂长询问。
工人代表大会本就是解决问题的场所,无论有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于是,张主任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杨厂长,您是不是忘记关于我们宣传科人事调动的事情了?”
杨厂长愣住了。人事调动?宣传科的?想了想,他大概明白了,可能是指宣传科的人事变动。“张主任,你们宣传科招聘广播员这类事项,你们自行决定即可,没必要在大会上讨论。”
尽管杨厂长没有明说,但语气中已经流露出些许不满。张主任完全懵了,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不死心,追问:“可是您之前不是提到要提拔许大茂做宣传科主任吗?”
杨厂长眉头紧锁:“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张主任,你在逗我吗?”他语气加重,显得有些不悦。
张主任更加困惑:“那把我调到天津的事呢?”
杨厂长愈发不满:“你好好当你的宣传科主任,为什么要调动?张主任,你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吗?”他显然动了怒火。
在这种正式场合,张主任的问题显得不合时宜。杨厂长挥手示意:“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散了吧。”他遣散了其他人。
只剩张主任呆滞在现场,过了许久,施团丛展椋电暖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些都是流言蜚语?
如果真是那样,就算他在大会上被厂长杨狠狠训斥,也值了!现在的张主任激动得不知如何形容。该死的!
整整一周,他担惊受怕,忍受着许大茂的无理取闹,这一切难道不值一提吗?张主任的牙齿几乎要被咬碎了!
回想这周,他失眠、受气,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那个许大茂……他还以为你真和杨厂长有高层关系呢,结果只是一则谣言。看来连你自己都深信不疑了吧?否则怎能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张主任气得牙齿快要崩裂,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势必要让许大茂付出代价。
开完工人大会后,许大茂回到宣传科,坐回自己的位子,期待着晋升的好消息。他暗自揣测,等到杨厂长他们宣布新主任人选时,不正是他登台的日子吗?
嘿嘿,尽管早知有此一日,但真正来临之际,仍有一丝小兴奋。许大茂心念于此,还不时偷瞄于海棠,她确实越来越迷人,简直就是极品。
一旦坐稳主任职位,他打算找个理由和娄晓娥离婚,然后俘获于海棠。这样爱情与事业双丰收,岂非人生赢家?他沉浸在美梦中。
然而,张主任突然闯入,见到许大茂倚在椅子上,气势汹汹。他冷笑道,看着还在幻想中的许大茂,厉声道:“许主任?”这声音犹如冷水泼面,让许大茂瞬间清醒。
许大茂睁开眼,发现面前的是张主任……不对,现在不再是主任了。刚才不是喊他“许主任”吗?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刚准备起身,就被张主任打断了。
“你这个浑蛋,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还想当主任?老子就是主任!再狂妄试试!”张主任怒吼,唾沫星子溅了许大茂一脸。
许大茂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主任,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许大茂,你真行,用谣言骗了我一周……这一周,我受够你的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主任冷笑道,他早就计划好了如何对付许大茂。之前他不是给了许一块手表吗?那正是电影厂用来行贿他的赃物。既然已经送出去,那就让许大茂背这个黑锅。到时候只需声称是许大茂接受了电影厂的贿赂,推荐电影给他,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只要保卫科的人能在他家里搜出那块手表,哼哼……如今, 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是跑不掉的。该死的,让他许大茂嚣张,看他怎么收拾!张主任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径直返回了办公室。
接着,张主任拨通了保卫科的电话,揭露许大茂收受电影厂贿赂的事情,并声称是他亲自发现的。只要能在许大茂家里找到那块表……哼哼。
许大茂此刻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会这样?
张主任扇了他一耳光?这一巴掌重重地落在脸上,险些把许大茂的嘴巴打歪。是因为张主任担心自己即将取代他的位置,气急败坏才会失控吗?
不可能啊!
过去这一周,自己在他面前趾高气扬,他也没敢多说什么。自己看得清楚,他害怕自己上位后揭他的旧账,所以对自己一直有所忌惮。按理说,他不该有这样的举动啊?
许大茂无法理解,怒火中烧,猛地站了起来,挥拳向张主任那张圆润的脸砸去。这一拳要是命中,张主任的鼻子非得塌掉不可。
然而,尽管张主任身体壮实,反应却很快。他看到许大茂的拳头袭来,迅速侧身避开。许大茂见一击未果,再次冲向张主任。
没办法,许大茂的脾气就是火爆,一旦动怒,就会失去理智。因为这个性格,他以前和何雨柱有过几次激烈的冲突,吃了不少苦头。被何雨柱教训了几顿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是对手,所以才停止对抗。
但张主任是什么人呢?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吃得油光满面的领导,他许大茂难道还收拾不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又挥了几拳,甚至击中了几下,痛得张主任直叫唤。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喊保卫科?妈的,痛死我了!”张主任对着宣传科其他人吼道。
于海棠看出情况不妙,本想上前劝架,但看到许大茂那疯狂的举动,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阻止。于是,她急忙跑到广播室,拿起麦克风向保卫科求救。“保卫科的同志,请速来宣传科,有人打架了!”